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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陸夜白,你發什么瘋?

    他的內孫跟外孫,都是極其聰慧之人。</br>  幼時受他教導,兩個孩子不說可以為彼此豁出性命,但也能守望相助。</br>  原以為表兄弟兩人能兄友弟恭,一輩子平平順順的。</br>  可如今,為了一個女人,彼此走上了對立,碰了面,像是遇見了死敵一般。</br>  現在是他還活著,勉強能壓制住他們。</br>  等哪天他雙腿一蹬,去了,他們豈不是要為一個女人反目?</br>  陸夜白看著面前白發蒼蒼滿臉愁容的老人,輕輕地笑了起來。</br>  老爺子瞪眼,“你笑什么?”</br>  陸夜白頷首道:“外祖父活了一大把年紀,親自教導出了我們表兄弟兩人,沒曾想到頭來是您看不見,</br>  我知道您在擔心什么,無非是害怕您百年之后我跟秦衍會為了一個女人兩敗俱傷,</br>  其實您大可不必擔心,表弟性子豁達,他早就放下了,不會再做橫插一杠的事兒。”</br>  老爺子冷哼了兩聲,吹胡子瞪眼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他放下了,為何還要急匆匆的跑來秦家?</br>  難道你是不放心我跟你舅舅,擔心我們為了秦衍對酒丫頭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來?”</br>  如果這小子敢說是,他保證一巴掌拍死他。</br>  陸夜白再了解老爺子不過了,他自然不會傻呼呼的應是。</br>  只輕笑道:“我是外祖父一手調教出來的,您的品性如何,不容我置疑,您別妄自菲薄。”</br>  老爺子惡狠狠地問:“那你急匆匆的跑過來做什么?別說來看我這把老骨頭的。”</br>  陸夜白失笑,反問:“難道我不應該過來看您么?”</br>  老爺子冷嗤了一聲,“一進秦家的門就往后花園跑,我看你是得知酒丫頭與秦衍在涼亭里品茶,所以按捺不住性子,想要去搞破壞吧。”</br>  陸夜白伸手揉了揉眉心,臉不紅心不跳地道:“幾個孩子嚷著要媽,我哄不住,所以著急著接她回去哄娃。”</br>  這理由……</br>  老爺子直接被氣笑了,撈起桌上一本雜志直接朝他砸了過去。</br>  “滾吧,看你一次,我就要折三年的壽。”</br>  陸夜白輕巧的躲過,淡笑道:“外祖父年紀大了,切勿動怒,肝火太盛,會氣壞身子的,</br>  雖然您外孫媳婦兒醫術精湛,但氣病了最后遭罪的還是您自己,不值。”</br>  老爺子又抓起一本雜志朝他扔了過去。</br>  “滾滾滾,別在我面前礙眼。”</br>  “……”</br>  涼亭內。</br>  秦衍從傭人口中得知陸夜白匆匆而來,原本想殺到后花園,結果被老爺子喊去書房的消息后,淡淡一笑。</br>  他轉頭看向坐在對面悠閑品茶的江酒,調侃道:“酒酒,我記得以前你最討厭別人管著你了,</br>  如今他這么霸道的控制你的自由,你不惱不厭不煩么?”</br>  江酒輕抿了一口茶水,默了片刻后,試著道:“如果是自己歡心的人,怎么管著都不會煩的。”</br>  秦衍微微頷首,眼里劃過一抹黯淡之色。</br>  也對,自己歡心的人,無論怎么管著,都不會煩,反而會覺得很甜蜜,很幸福。</br>  江酒感受到了周身沉寂下去的氣壓,心中不禁一嘆。</br>  雖然心里有準備,但看到這樣的秦衍,還是讓她渾身揪緊了的疼。</br>  她知道他那句‘終身不娶’不是信口開河,余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br>  等她與陸夜白相守了無數個年年歲歲之后,回頭一看,物是人非,而那個用赤誠之心護她的男人或許仍在原地駐留。</br>  這樣一份情深義重啊。</br>  “秦衍,我……”</br>  似乎猜到她想要說什么,秦衍連忙插話道:“酒酒,如果你說對不起,那便是覺得我成為了你的負擔,</br>  若那樣的話,我還是別站起來的好,就這么拖著,哪一日拖垮了身體,倒也是種解脫。”</br>  江酒臉色一變,眸中閃過一抹驚痛,“秦衍,你怎么能……”</br>  不等她說完,陸夜白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br>  “表弟還是好好治你的腿吧,畢竟你要是廢了垮了死了,最后愧疚自責的還是江酒,</br>  你口口聲聲說愛她,應該不想看到她余生都在悔恨中度過吧?”</br>  江酒豁地轉頭,狠瞪了陸夜白一眼,“你別說話,去主屋等著,我跟秦衍聊完之后會過去找你的。”</br>  陸夜白不理她的警告,大步走進了涼亭,邪睨著秦衍,挑眉道:“剛才外祖父還在擔心咱們表兄弟會反目來著,我說你看得開,勸他老人家別擔心,</br>  可剛才表弟一番話卻是狠狠甩了我一耳光,江酒她哪里值得你為她放棄尊嚴放棄生命?”</br>  說完,他伸手扣住江酒的胳膊,拽著她朝外面走去。</br>  江酒奮力掙扎,“陸夜白,你發什么瘋,你放開我。”</br>  陸夜白自然不會放手,拽不動了,就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來,腳下的步子越來越急,絲毫不停。</br>  秦衍握著輪椅滑桿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一雙眸子明滅不定,暗沉如墨。</br>  直到陸夜白抱著江酒消失在花園出口時,他才緩緩松開了手里的滑桿。</br>  垂頭間,他的唇角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br>  以前是個正常人時,他都不敢去追,怕給不了她向往的那種幸福。</br>  如今殘了廢了,就更沒有勇氣去追了。</br>  放手,是對她最好的守護。</br>  …</br>  江酒被陸夜白扔進車廂后,揮拳就朝他砸了過去。</br>  秦衍已經忍讓了那么多,這男人怎么還如此霸道?</br>  她敢說,秦衍要不是看在陸夜白是表兄的份上,他不會那么輕易放手。</br>  因為是表兄弟,有著親情的牽絆,所以才默默退出。</br>  這個男人……</br>  這個男人……</br>  “陸夜白,難道你就不憐惜他心疼他么?”</br>  陸夜白硬生生的接了她一拳,然后不顧她的反抗,死死扣著她的肩,將她固定在了座椅內。</br>  “你覺得我應該憐惜他心疼他?是不是你覺得我把你讓給他才是最正確的選擇?”</br>  江酒反抗的動作一滯,死死咬著唇,一臉倔強的看著他。</br>  好半晌后,她才憋出了幾個字,“我不是那個意思。”</br>  “不是那個意思?”陸夜白冷冷一笑,伸手扣著她的下巴,咬牙切齒道:“你憐惜他,卻給不了他想要的,你認為這是為他好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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