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抱著傅戎從游輪梯級上滾下來,腦袋狠狠磕在地板上,砸出了一個血窟窿。</br> 傅戎抱著她匆匆回到落腳點后,命隨行的醫生給她診治。</br> 最后,她腦門硬是被縫了五針,這才堪堪止住了血。</br> 平日里磕著碰著,破了皮之后都會留疤,更別說縫針了。</br> 當醫生說出這個情況后,蘇嬈像是變了性子一樣,整個人都焉了。</br> 傅戎也有些頭疼。</br> 自己要是摔破了相,那是自己的事,受著就行。</br> 可人家姑娘為了救他毀了容,他要是無動于衷,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br> “那個,江酒的醫術精湛,回頭我給她打電話,讓她送你一瓶祛疤的藥,不會破相的。”</br> 蘇嬈抱著膝蓋窩在床頭,腦袋枕在手臂上,也不說話,愣愣地看著前方的虛空。</br> 傅戎猶豫了一下,還是踱步走過去坐在了床沿邊上。</br> “明明那么危險,你還沖過來,是不是找罪受?還好只是磕出了血窟窿,如果真摔傻了,你哭都沒地方哭去。”</br> 蘇嬈眨巴眨巴眼睛,擠出了兩滴眼淚,哽咽道:“你這人怎么這樣?我好心救你,你卻訓斥我。”</br> 越說,心里越委屈,一委屈,眼淚就跟滾豆子似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br> 傅戎有些手足無措,從旁邊的紙盒里抽出紙巾給她擦拭,結果力道沒掌握好,扯到了她額頭的傷口,又滲出了血。</br> 很快,紗布就被鮮血給染透了。</br> 蘇嬈一下子哭得更兇了,“你是不是蓄意報復,好讓我知難而退啊?”</br> 傅少爺心里冤啊。</br> “抱歉,我不習慣伺候人,你別哭了,情緒一激動,血又流出來了。”</br> 蘇嬈可憐兮兮地看著他,開始提要求,“我是為你受的傷,你不準趕我走。”</br> 傅戎收了動作,神色淡漠的看著她,“我就算趕你走,你會老實走么?”</br> 蘇嬈沒說話,眼里又蘊出了淚水,大有你若不親口同意,我就繼續哭的架勢。</br> 傅戎怕了這位姑奶奶,連忙保證道:“我不趕你走。”</br> 說完,他又補充了一句,“任務結束之前不趕你走。”</br> 蘇嬈撇了撇嘴,所以他的意思是說任務結束后她就得麻溜的滾了?</br> 行吧,為了自己不那么快滾蛋,她每天只分享那么一點點信息給他,爭取晚一些完成任務。</br> “還有,每天都必須過來看我三次,早中晚各一次。”</br> 傅戎沉了臉。</br> 這女人有點得寸進尺了啊。</br> 他下意識就想起身,可看到她額頭被鮮血滲透了的紗布后,又堪堪壓制住了心里的沖動。</br> “行,我答應你,還有么,一次性說清楚。”</br> 說就說。</br> 蘇小姐也不跟他客氣,又連續提了五六個要求。</br> 傅戎忍著奪門而出的沖動,一一的應下了。</br> 蘇嬈滿意了,笑瞇瞇地道:“那好吧,我現在餓了,你去給我做吃的,要你親自下廚。”</br> “……”</br> 傅戎在床邊坐了片刻,這才僵硬著起身,冷著臉走出了病房。</br> 蘇嬈轉了轉眼,掏出手機給江酒發了條短信:</br> ‘你這賣慘的法子,確實好用,我似乎已經看到勝利在向我招手了,謝了啊,也不枉費我將陸夜白讓給你,以后記得多給我支支招’</br> 片刻后,江酒回了一條信息過來:</br> ‘那你再加把勁兒,爭取早日搞定他,姐妹兒,我看好你哦,這華國未來最有權勢的男人,非你莫屬了,以后我見了你,都得恭恭敬敬地喊一聲‘夫人’,所以繼續努力’</br> 蘇嬈的心情一下子美麗起來。</br> 之前她沒能看住陸夜白,結果被別的女人挖了墻角,如今可不能再錯過傅戎了。</br> 不然江酒會第一個笑話她。</br> 她才不會給那女人笑話她的機會呢。</br> …</br> 一晃,一個禮拜過去了。</br> 蘇嬈額頭上的紗布已經取掉了,線也拆了,但留下了一條蜈蚣似的疤痕,又是在額頭最顯眼的地方,特別難看。</br> “如果我以后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得對我負責,將我給娶了。”</br> 傅戎在她額頭上掃了一眼,然后冷幽幽的道:“降低要求,還是能夠促銷的。”</br> “……”</br> 這男人,是在跟她開玩笑?</br> 他竟然跟她開起了玩笑?</br> 這算不算一個好的現象呢?</br> 傅戎抬腳勾了一把椅子過來,坐下后,他伸手掏出本子跟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br> “開始吧,把你知道的情況都告訴我,我好展開調查,這批不法分子太過猖狂了,必須早日瓦解,我想這也是你們國際警方迫切想做的吧?”</br> 她才不迫切想做呢,事情解決了,他們就要分道揚鑣了,以后上哪兒去找這獨處的機會?</br> “他們是一群亡命之徒。”</br> “嗯。”</br> “他們來自世界各地,因為無處可去,所以組建了一股地下勢力。”</br> “嗯。”</br> “他們之中有男有女,每個人都很有本領……”</br> ‘啪’的一聲,傅戎將鋼筆狠狠拍在了本子上,抬眸注視著床上的女人,冷幽幽地道:“這些不用查我都知道,說點我不知道的,OK?”</br> 蘇嬈嘎了嘎嘴,腦子在飛快轉動,想著什么情報能讓他知道,又不會助他迅速完成任務。</br> “哎呀,我頭疼,一定是之前摔了的后遺癥,你趕緊給我叫醫生,叫醫生。”</br> 傅戎黑沉了臉。</br> 他伺候祖宗一樣伺候歐了她一個禮拜,就等著她的傷結疤后能開尊口告訴他要緊的情報。</br> 結果……</br> “我看你需要的不是醫生,而是心理師,或者催眠師也行,能幫助快速想起腦子里重要的訊息。”</br> 蘇嬈狠瞪了他一眼。</br> 狗男人,居然拿催眠要挾她。</br> “咱們可是有公職在身的人,你要是敢在我身上用催眠術,就違反了……”</br> 不等她說完,傅戎輕飄飄地插話道:“脾氣上來了?看來傷勢已經徹底恢復了,那就好好交代吧。”</br> 下一秒,蘇嬈抱著頭哀嚎了起來,“疼,疼疼疼,腦仁嗡嗡的響,我只記得他們是為了破壞中東與各個國家的石油合作才炸大使館的,其他的暫時想不起來了。”</br> 傅戎勾唇一笑,心慌之下說漏嘴了吧。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