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微微蹙起了眉。</br> 以她的身手,對付這群小混混不是什么難事,頂多在打斗的過程中受幾記棍棒。</br> 可一旦由著他們將她給綁了,那她只能任人宰割。</br> 以吳倩對她的恨意,還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br> 她的生死是小,誰能保證她被擒之后這女人會按照約定將隨意給放了?</br> 吳倩見她猶豫不決,不禁冷笑道:“不舍得用自己的命換兒子的命了?你倒是會給自己立人設,表明看上去光鮮亮麗,其實已經爛進了骨子里,我呸。”</br> 說完,她握著刀柄的胳膊猛然下移,直接將刀鋒抵在了小家伙的脖頸動脈處,“江酒,你該知道這一刀下去的后果吧,割斷了動脈,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兒子,我要弄不死你,就只能拉著你兒子陪葬了。”</br> 江酒下意識朝前面邁了一步,咬了咬牙,心下一橫,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話,“讓你的人過來綁我吧,我不反抗,前提是你必須放了我兒子,否則陸家怕是不會饒了你。”</br> 她雖然很排斥跟陸家人扯上關系,但如今生死之際,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如果陸家能震懾到這女人那是再好不過的。</br> 吳倩朗聲大笑,看著江酒這副敢怒不敢言的憋屈樣子她就覺得特別爽。</br> “你們幾個還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將她給綁了。”</br> “是。”</br> 兩個混混拿著麻繩走了過來,將江酒的兩只胳膊負在身后,拿繩子給她困了個扎扎實實。</br> 江酒冷眼看著吳倩,一字一頓道:“別以為我雙手被縛就拿你沒轍了,我若想殺你,只是眨眼的功夫,吳倩,你最好信守承諾將我兒子放了,否則,這里所有人一個都別想活。”</br> 吳倩的身體止不住地輕顫了兩下,她在江酒冰冷的眸子里看到了槍林彈雨尸山血海,這女人的目光為何會如此兇戾陰騭?</br> 那一瞬間,她幾乎都不懷疑這女人會說到做到,明明雙手被縛,但心里的直覺告訴她,這賤人真的能在眨眼間取了她的性命。</br> “將這小子扔出去,然后用水潑醒他,讓他趕緊滾蛋。”</br> “是。”</br> 目送兒子被幾個混混抬出去后,江酒才徹底松了口氣。</br> 只要孩子沒事,讓她面對再大的狂風暴雨都沒事。</br> “好了,你兒子我已經放了,咱們現在也該好好清算清算我們之間的恩怨了。”</br> 說完,吳倩拿著匕首走到江酒面前,用刀刃抵在她精致的臉蛋上,“你說我要是毀了你這張臉,可還有男人對你趨之若鶩?”</br> 江酒冷眼看著她,淡聲道:“你試試不就知道了,刀在你手里,廢話什么?要毀就趕緊毀。”</br> 吳倩的臉上露出一抹猙獰之色,咬牙問:“你認為我不敢么?”</br> 江酒懶得看她扭曲的面容,緩緩閉上了雙眼,輕飄飄地道:“你都敢綁架兒童了,還有什么是你做不出來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少說廢話,干脆點。”</br> “你.......”吳倩的眼中有怒火在升騰,如果可以,她真的不介意把這女人的臉畫個稀巴爛。</br> 不就是坐幾年牢么,她認了,只要能讓這女人不好過,做什么都可以。</br> 可,現在的她身不由己啊。</br> “怎么,怕了?”江酒睜開眼睛,斜睨著她,嗤笑道:“手抖得那么厲害,怎么殺人?我猜你沒殺過人吧,需要我教你幾招么?人的心臟是最脆弱的,只要一刀捅下去,便會當場斃命,不信你試試。”</br> 吳倩握著刀柄的手抖得更加厲害了,眼中有崩潰之色轉瞬即逝。</br> 這女人說得對,她沒殺過人,而她跟她之間的恩怨也還沒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可,聽她如此挑釁,她還如何能忍?</br> “你,你閉嘴,不然我真的一刀捅死你。”</br> 江酒聳了聳肩,笑道:“吳倩,你不是什么十惡不赦之人,放了我吧,我不會報警的,咱們就當這事兒從未發生過,如何?”</br> 吳橋紅了眼眶,惡狠狠地瞪著她,喝道:“那我的工作呢?我的愛情呢?這些全部被你給毀了,你讓我如何當做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江酒,你真的該死,要不是你,我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么?”</br> 江酒輕嘆了一聲,這怎么就成了她的錯?</br> 炒她魷魚的是陸夜白,甩了她的是陸三爺家的小舅子,到頭來,她卻成了那個背黑鍋的。</br> “那你想怎樣?眼下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也不可能讓時間倒流,要不我給你重新找份工作,至于男朋友,大難臨頭各自飛,你應該慶幸結婚之前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不然毀的就是一生了。”</br> 吳倩聽她這么一說,眸中露出了一抹希翼,“你,你能讓我重返陸氏么?”</br> 江酒挑了挑眉,提醒道:“我現在是陸氏總部總設計師,掌管設計這一塊兒,而且我姐妹又是人事部總監,你說呢?”</br> “你,你的意思是說你可以讓我重回崗位?”</br> “是的,你本就沒犯什么大錯,以后跟著我好好做事,陸總會網開一面的。”</br> 吳倩沉默了良久后,咬著牙讓一旁的小混混給她松綁。m.</br> 這時,靜立在她身后的混混老大開口說話了,“吳小姐,你的問題是解決了,可我們的麻煩就大了,這女人要是以綁架罪去警局告我們,我這群兄弟都得進號子。”</br> 吳倩的身體猛然一震,“你,你什么意思?你想做什么?”</br> “做什么?”混混老大獰笑出聲,“自然是想辦法讓她不敢告,比如,去拍幾張裸照作為要挾的籌碼,然后給我們一筆封口費。”</br> 說完,他朝四周的小弟招了招手,“把江小姐帶進去,好好伺候伺候她,記得多拍一些照片,以后江小姐是否能乖乖聽話,可全得仰仗這些照片了。”</br> “是。”</br> 江酒剛準備動手,混混老大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冷聲提醒道:“江小姐,你兒子可還在我屬下手里,不想他死的話,就乖乖配合,你若敢傷我兄弟一人,我就剁你兒子一根手指。”</br> 江酒的臉色陰沉得可怕。</br> 今日怕是在劫難逃了。</br> 為了兒子,不管他們對她做什么,她都必須忍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