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發出這條聲明后,埃及國王也通過自己的社交平臺發布了一則消息,稱黎二小姐所言非虛,當年為他做開顱術的人確實是無名氏。</br> 他之所以沒公布這件事,是因為無名氏不喜名利,更不愿暴露在世人面前,為了迎合她的心愿,埃及王室只能一致默認外界的說法,任由外界誤以為是黎二小姐為其做的手術。</br> 結尾處,埃及國王還誠心向所有被善意欺騙的民眾致上了歉意。</br> 雙方一前一后發布聲明,可信度自然是百分之百的。</br> 不過讓所有吃瓜群眾不解的是,這兩人為何突然要澄清當年之事?</br> 不是說無名氏淡薄名利不喜暴露在世人面前么?</br> 那他們此番舉動不是跟當年想法背道而馳了?</br> ...</br> 探監室內。</br> 黎晚將外面的情況跟江酒簡單說了一下。</br> “酒酒,抱歉,我擅自做主將三年前的真相捅出來了,就在我發布聲明的之后,埃及國王聯系了我,得知你的困境后,也對外證實了是無名氏為他做的開顱術。”</br> 江酒不禁失笑,有些頭疼的撫了撫額,嘆道:“我只想做個普通人,安安靜靜地生活,怎么就那么難呢?玄霜的身份已經暴露了,我這段時間幾乎是舉步維艱,如今無名氏的身份再暴露,我都不敢想象以后的生活會是怎樣的。”</br> 黎晚噗嗤一笑,調侃道:“沒辦法,老天爺不讓你碌碌無為的過一生,所以還是認命吧,我已經聯系了玄瑾,讓她將你的醫學從業資格證調取出來,明天你就跟檢察院的人說清楚,早點出去吧,這監獄可不是你這種大佬該住的地方。”</br> 江酒笑著搖頭,“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么?我不想以無名氏的身份出現在世人面前,醫者仁心,這不是我炫耀的資本,我也不想依仗這個身份再次名揚國際。”</br> 黎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掌,無奈道:“陸夫人咬著不放,連陸夜白都打算站在一邊看好戲了,絲毫不介意他媽會被你狠狠打臉,既然如此,你還跟那老太太客氣什么?要我說,你就得狠狠潑她幾次冷水,磨一磨她那自以為是的傲氣。”</br> 江酒聽罷,懶懶地趴在了桌子上,苦笑道:“也對,陸家的皇太后確實不會放過我,除了暴露我無名氏的身份,怕是沒有別的好法子了,主要是老爺子的病情不能再拖,不然我就在這監獄待上一段時間,讓老太太多開心幾天,她......怎么說也是隨心隨意的親祖母。”</br> 黎晚抿著唇偷笑。</br> 這大概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吧,在國外,誰能將這女人逼到身份一個接著一個的暴露,回了海城,怕也就只有陸家那位皇太后有這個本事了。</br> ...</br> 郊區,某私人別墅。</br> 客廳的沙發內坐著兩個男人,一個年長些,大概四十歲上下的年紀,一個年輕些,只有二十出頭。</br> 那年輕的男人看著對面年長的男人,猶豫了片刻后,試著問:“師父,您做出這番判斷,是有什么依據么?”</br> 白灼晃了晃手里的高腳杯,慢條斯理道:“前幾天與那位江大小姐碰面的時候,我就感覺她很熟悉,像是在哪兒見過,但一直沒想起來,今日黎晚跟埃及國王此番舉動,明顯是無名氏陷入了困境,他們試圖用過往的成就來包裝她,助她脫困,而那位江大小姐恰巧今日也入獄了,這僅僅是巧合么?”</br> 年輕男人一噎。</br> 白灼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篤定道:“江酒就是無名氏,無名氏就是江酒,這世上只有一個無名氏敢大放厥詞,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將長在中樞神經上的腫瘤給摘除。”</br> 說到這兒,他手掌猛然用力。</br> ‘咔嚓’幾聲脆響,高腳玻璃杯竟然被他給捏爆了。</br> “呵,看來真是冤家路窄,如果沒有她,繼承莫愁衣缽的人就是我,名揚醫學界的也是我,那個女人,斷送了我登臨最頂端俯瞰眾生的希望,這仇,我可惦記了無數個日日夜夜,如今總算是可以從她身上討回來了。”</br> 年輕男人蹙眉看著他,凝聲問:“師父想做什么?江大小姐身后有陸夜白跟秦衍的庇護,您動她,勝算可不大,咱們千萬不能沖動,還是等合適的機會再說吧。”</br> “合適的機會?”白灼神秘一笑,“眼下就是最合適的機會,你說她要是在給秦老爺子做手術的過程中出現什么狀況,導致老爺子死在了手術臺上,她會面臨怎樣的處境?”</br> “現在外界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秦老爺子的病情上,如果她在手術的過程中出現了什么原則性的錯誤導致老爺子一命歸西,那她將會在醫學領域身敗名裂,可師父,咱們想要在秦家的醫療室內動手腳難如登天啊。”</br> 白灼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輕飄飄地道:“江酒給秦老爺子動手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你說她要是成功了,對誰威脅最大?”</br> “您的意思是說......”</br> “那么好的一粒棋子,放著豈不可惜了,得讓她發揮最大的作用才行。”</br> “......”</br> ...</br> 第二天,檢察院將關于江酒涉嫌非法從事醫學工作的所有資料全部移交給了法院。</br> 法院方是不太樂意接這個案子的,就外界那鋪天蓋地的傳言,隱隱透著詭異,誰也摸不透里面究竟隱藏著什么,這池子水,深的很呢。</br> 奈何原告方是陸家的當家主母,說什么也推不掉了。</br> 新聞媒體得知檢察院已經將案子移交給了法院,發布的報刊內容越發大膽放肆起來,法院不曾定罪,他們就預測江酒這次估計要完蛋了,一下子帶偏了外界許多群眾的思維。</br> 諸如‘江酒膨脹了’‘江酒不知天高地厚’‘江酒已被名利熏心’之類的罵聲紛至沓來。</br> 陸夫人更是暗中操控,讓法院直接判江酒幾年有期徒刑。</br> 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法院方采取了陸夫人的建議。</br> 可,就在眾人盼著江酒入獄服刑時,埃及王室又發布了一條聲明,稱江酒三年前以無名氏的身份為埃及國王動手術時出具過從業證書。</br> 江酒?</br> 無名氏?</br> 江酒以無名氏的身份?</br> 這話......什,什么意思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