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德見她這么說,臉上露出了一抹詫異,眼中閃過愧疚之色。</br> 說實話,真愛天使基金會待他不薄。</br> 這幾年的薪水是他在外面的幾倍,而這筆錢都是江酒自己掏腰包發給他的。</br> 但人都有欲望不是么?</br> 每天看到那么多人將錢匯入基金會的總賬戶,他心里也癢癢,手更癢癢,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抓一把。</br> 而這一抓,就一發不可收拾了,人也變得貪得無厭起來,總想著要更多的。</br> “你……”</br> 他剛準備開口問程妍為什么,結果被程妍一記冷眼跑過來給制止了。</br> 她的目光很冷很硬,好像在說‘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忘恩負義么’,臊得吳德垂下了頭,不敢再BB什么了。</br> 程妍仰頭看著臺下如潮水般的記者跟群眾,語氣堅定道:“我就是比心,真愛天使基金會幕后的老板,如果你們認為是我挑唆吳德,那就請司法局的下來調查吧,只要我有中飽私囊的嫌疑,我愿意入獄,接受法律的制裁。”</br> 一眾記者面面相覷。</br> “這女人真是真愛天使基金會的幕后老板?”</br> “誰知道呢,不過她敢于承擔責任,勇氣可嘉,若‘比心’另有其人,那就只能說明那貨是真慫,自己不敢出面,派個小姑娘來頂罪,其行為令人發指。”</br>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我相信有些人渣會遭到報應的。”</br> “既然程小姐把話說得這么直白了,那我們就靜等司法的調查結果吧,若你真的貪了,定罪判刑絕對沒跑的。”</br> 程妍松了口氣,雙腿傳來一陣虛軟無力,下意識就要跪了,連忙伸手扶住發言臺的臺桌才堪堪穩住身形。</br> 禍是她闖的,她不能讓酒姐背黑鍋,這罪責理應她來承擔。</br> …</br> 陸氏公館。</br> 客廳內。</br> 墻上的超大液晶電視內正在直播真愛天使基金會的發布會。</br> 江酒懶懶地靠在沙發上,當她看到程妍頂了所有的罪名,緩緩坐直了身體。</br> 這丫頭太沖動了,她以為她占用了比心的身份就能為她脫罪么?</br> 沒那么簡單。</br> 既然有人搞真愛天使基金會,就證明有人知道她是幕后老板。</br> 這么講吧,基金會之所以有這場橫禍,全都是拜她所賜。</br> 是她得罪的人太多,那些雜碎想方設法的整她,通過基金會曝出的丑聞打擊她。</br>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她大概已經猜到是誰在整她了。</br> 王茜……</br> 呵,她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兒呢,居然將這位市長府的千金給忘了。</br> 這女人愛慕陸夜白,恨不得爬上霸總的床,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立馬除之而后快,所以她出手的幾率很大。</br> 嗯,她猜她是動用了她老爹的勢力,調查出了真愛天使基金會的注冊人是她。</br> 服了服了,她真是服了這些女人的本事,找到間隙就能讓她們鉆了空子。</br> “你這女人還真是招人恨,瞧,這是全世界女性都在與你為敵的節奏啊”</br> 陸夫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拉回了她飄忽的思緒。</br> 江酒咧了咧嘴,訕訕一笑道:“可不,拜您兒子所賜,我現在成全世界女人的公敵了,早知聽您的,一腳踹了您兒子,眼不見心不煩。”</br> 陸夫人冷哼了兩聲,問:“你真的是國際上著名的慈善家比心?”</br> 江酒不禁失笑,“我現在倒希望自己不是,您看,他們都在說我貪了善款中飽私囊呢。”</br> 陸夫人輕呲了兩聲,“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相信你會干那種事情,不用聽外界那些蒼蠅蚊子瞎嚷嚷。”</br> 江酒揚了揚眉,笑問:“你不懷疑我?說不定我真貪了呢。”</br> “貪了么?那貧困山區走出來的幾萬個受了你支助的大學生是怎么回事?”</br> “……”</br> 陸夫人伸手撈過遙控器,換了兩個臺,無一例外都是在直播基金會的記者發布會,她一氣之下直接關了電視。</br> “你身體還沒好,不能一直看電視,對視力有很大的傷害,上樓歇著去吧。”</br> 江酒笑著搖頭,心里暖暖的。</br> 林嫵的態度確實讓她心情郁悶了,但眼前這個未來婆母卻撫平了她心中的創傷。</br> 遇到陸夜白真好,有這么個通情達理的婆婆真好。</br> …</br> 王茜從電視上看到程妍冒充比心頂了罪,恨得牙根癢癢。</br> 那蠢貨,本事沒有,逞能倒是有一手。</br> 呵。</br> 這樣也好,等尋個合適的機會她再將真愛天使基金會的注冊人信息公布出去。</br> 到時候外界一定會認為是江酒推程妍出來頂罪的,那時徹底激起民憤,她倒要看看江酒還有什么好日子可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