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br> 她說很好。</br> 這樣的計策,既除了江酒,又解決了蘇煙,一箭雙雕,永絕后患,沒有比這更好的局面了。</br> “我覺得媽咪的安排很好,這樣一來,我面前所有的絆腳石全部都除掉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將我送到陸夜白的身邊去,只不過……我該以什么樣的身份去他身邊呢?”</br> 陳媛勾唇一笑,輕飄飄地道:“你別忘了,他如今可是失去了有關于江酒的所有記憶,而你在他心里仍舊是當年的救命恩人,</br> 有這樣一份恩情在,你還怕他不善待你嗎?沒有江酒在中間搗亂,只要你多費一些心思,他的心還不得任你拿捏?”</br> 沈芷薇臉上露出了一抹喜色,對啊,她怎么把這事兒給忘了?</br> 陸夜白如今已經失憶,忘掉了江酒以及與江酒有關的一切。</br> 她在他心里依舊是當年那個救命恩人,要不是江酒橫插一杠,她至于落得如此狼狽的下場嗎?</br> 如今沒了江酒從中作梗,她恩人的身份回到陸夜白身邊,憑她的手段,一定能夠得到陸夜白的寵愛的。</br> 以前是沒有機會,老天爺也沒給她那樣一個機會,給了江酒可乘之機。</br> 如今她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個時機,將陸夜白死死的拽在手里,不再讓任何女人鉆了空子。</br> “多謝媽咪提點,我知道該怎么做了,那接下來我就等您的好消息,只要蘇煙跟江酒能死,我就能有機會接近陸夜白,我一旦靠近了他,絕對會使出渾身解數,讓他對我死心塌地的。”</br> 陳媛輕嗯了一聲。</br> “這些年我沒有陪在你身邊,虧欠你太多太多了,如今你也已經長大成人,無需我的補償,你也早已過了那種需要母愛的年齡,我沒有什么可給你的,</br> 唯一能做的就是助你成為陸氏家族的當家主母以及暗龍帝國的女主人,有了這兩層身份加持,你這一輩子都不會被別人所欺負,你會成為這世上最有權勢的女人,</br> 這算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彌補這些年缺失的母愛吧,至于后面的路,關鍵在于你自己怎么走,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以后能不能牢牢把握住陸夜白的心,就看你自己的手段與造化了。”</br> 沈芷薇伸手抱住她的胳膊,笑道:“多謝媽咪,我一定不會忘記您對我的幫助與提點的,以后如果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幫忙,您盡管說,我一定會利用我手中的權力為你謀取最大的利益。”</br> “等你上位了再說吧,這段時間你什么也別做,安心心的待在家里等消息就行了,</br> 如今的江酒與蘇煙都是待宰的羔羊,跑不掉了,所以你也不要太心急了,這幾天一定會有一個結果的。”</br> “嗯嗯。”</br> …</br> 海因家族。</br> 主屋臥室內。</br> 海瑾從昏迷中悠悠轉醒,睜眼的瞬間,她愣愣地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目光有些呆滯,一時沒反應過來。</br> 這是?</br> 她的房間?</br> 她怎么回來了?</br> 昏迷前的那一幕映入了腦海,她的瞳孔狠狠收縮了兩下。</br> 小腹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感,她下意識伸手撫上了腹部。</br> 這么一動,里面傳來的疼痛就越發濃郁,也越發清晰了。</br> 她心中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身上傳來一陣虛軟無力,又迫使著她重新跌回了床上。</br> 孩子,她的孩子已經流產了嗎?</br> 她記得她昏迷之前中了毒,難道那毒素沒有將她毒死,卻奪去了她腹中胎兒的生命嗎?</br> 老天爺啊,她什么都不求,什么都不想了,只愿平平安安的生下這個孩子。</br> 然后將他送到外面,讓他快快樂樂的長大,算是給自己留一個念想以及活下去的動力。</br> 這么簡單的一個愿望,你都要剝奪么?</br> 原本她的世界已經一片黑暗了,如今……既然奪走了孩子,為何不將她的命一塊兒奪走?</br> 低低的嗚咽聲從喉嚨里溢出來,眼淚滾滾而落。</br> ‘咔嚓’</br> 門把扭動,房門被推開了。</br> 她下意識別過了臉,胡亂抹了一下臉上的淚水。</br> 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她狼狽不堪的樣子。</br> “二小姐,大長老過來看您了。”</br> 門外傳來女傭恭敬的稟報聲。</br> 海瑾沒有回答,愣愣地看著落地窗,眸中是掩飾不住的傷痛。</br> 這大概就是命吧,沈玄有了未婚妻,他的未婚妻還懷了他的孩子,老天爺不想讓她去破壞他的婚姻,所以斷了最后僅剩的一絲念想。</br>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小丫頭,這一次的經歷對你來說是好的磨練,希望你能夠通過這次的教訓認清自己的身份,</br> 念在你沒有對家族帶來什么巨大災難的份上,我們也不會為難你的,之前說要將你囚禁在地牢里過一輩子,但是經過我們仔細的商量,我們還是決定還你自由,</br> 但是你不準離開家族半步,我看云衡那小子就不錯,他對你有意,你也一心護著他,找個好日子跟他把婚事給辦了吧。”</br> 海瑾緩緩轉身,幽冷地目光落在大長老身上,譏笑道:“你們會那么好心放我自由?真是可笑,</br> 不過既然你們已經提出了這個要求,那一定是有對等的條件吧,你先說說想讓我做什么,我看看你們的底線在哪里。”</br> 大長老輕咳了一聲,被一個晚輩如此貶低,頗為尷尬。</br> “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想讓你親自給沈玄打個電話,向他說明你腹中的胎兒是自己流掉的,不是我們家族的過錯,</br> 只要你能做到這一點,我就立馬放了你,讓你跟云衡完婚,給你們倆一個安穩的生活。”</br> 海瑾忍不住大笑,原來是這樣。</br> 沒想到她還有利用價值。</br> 也對,她若沒有什么利用價值,這老東西會過來找她嗎?</br> 會松口放她自由,讓她得個善終么?</br> 說來說去,他們都是在擔心沈玄知道他們下毒流掉了她的孩子后會趁機報復。</br> 不過她覺得他們這是杞人憂天,沈玄如今嬌妻在懷,兒女繞膝,他又怎么會為了她而得罪海因氏這個龐大的古老家族?</br> “如果我不同意呢?你們是不是要殺了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