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酒的手指絲毫未動。</br> 原本他可以強行掰開的,但害怕傷到她的指骨,剛升騰起來的念頭立馬被他給掐滅了。</br> 無奈之下,他只得掏出手機給阿坤打電話。</br> “事情都安排好了吧?”</br> “放心吧陸總,都安排妥當了,就等時間一到,她們?nèi)ジ凹s,從白開手里拿藥引。”</br> 陸夜白輕嗯了一聲,囑咐道:“讓她們按照我說的去做,一定能拿到藥引的,你親自去外圍侯著接應,務必將東西拿回來。”</br> “是。”</br> …</br> 十分鐘后。</br> 書房內(nèi)。</br> 基地負責人推開房門,對靠坐在沙發(fā)內(nèi)的沈玄稟報道:“先生,小姐帶著兩個女保鏢離開了基地,是否派人跟著她們。”</br> 沈玄的眸光一閃。</br> 陸夜白用死士代替江酒去赴約的事兒他是知道的。</br> 之前之所以那么生氣,是做戲給江酒看。</br> 他跟陸夜白的想法一樣,無論如何,都不會讓江酒去冒險。</br> 他們兩個大老爺子護著她,如果眼睜睜的看著她去跳火坑,那他們都不用活了,直接去死得了。</br> “備車,我親自去追。”</br> 雖然他知道出去的不是江酒,但表面功夫還是得做足。</br> 這基地里指不定有多少眼線呢,如果讓他們知道真正的江酒還待在基地里,那這場行動就成了笑話。</br> 為了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他必須去追。</br> 基地負責人微垂著頭,眼里劃過一抹奇異的光。</br> “是,我這就去安排。”</br> …</br> 郊區(qū)。</br> 一輛黑色轎車穿過林蔭大道,最后停在了一片小樹林里。</br> ‘江酒’推門而入,清冷的眸子在四周環(huán)掃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對面的一群黑衣人身上。</br> 她不愧是暗龍訓練出來的頂尖特工,業(yè)務能力絕對在線。</br> 只學了兩天,就能完美的模仿出江酒的一舉一動,一瞥一笑。</br> 再配上她與江酒一模一樣的臉,簡直是完美無瑕。</br> “白先生,你可真是好手段,我在國際上行走那么多年,還沒被人拿捏住把柄過,你是第一個,</br> 說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肯從你身上取點血,不管什么條件,我都答應你。”</br> 她這一出口,就更像了。</br> 因為聲音跟說話的語調(diào)都跟江酒一模一樣。</br> 白開從車廂里鉆出來,犀利的眸光落在‘江酒’身上。</br> “江小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自信,都身陷險境了還能不動如山,我兄長死在你手里,不冤,</br> 至于我想要什么,江小姐應該心如明鏡吧,殺人償命,你死,我把藥引給你。”</br> ‘江酒’揚了揚眉,似笑非笑道:“你想殺我是必然的,但恐怕你背后的那位不會同意,</br> 咱們都是成年人,所以還是聊一些成熟點的話題吧,你把藥引給我,我任你處置,如何?”</br> 白開忍不住嗤笑,“你哥追來了,但被我的人攔住了,這方圓十里,你別想逃脫,</br> 也就是說你已經(jīng)是砧板上的魚肉,任我宰割,你還有什么資格跟我談條件?</br> 世人都說江酒聰慧,要我看,也不過如此,你太傲太自負了,最后怎么死的都……”</br> 他的話鋒戛然而止。</br> 因為‘江酒’掏出了一把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br> “我雖然不能選擇生,但我可以選擇死,白先生可要想好了,我一死,</br> 不管是陸家,還是沈家,亦或是殷允,傅戎還是秦衍,都不會讓你好過的。”</br> 白開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起來。</br> 他真想就這么不管不顧的弄死她,可她剛才說的那番話又該死的有道理。</br> 江酒若死了,多方勢力會找上他,別說一個他,就是一百個,他也應付不了。</br> 若他將這女人交給海濤,海濤一定會護他的,結(jié)局就完全不一樣了。</br> “怎么樣,白先生考慮清楚了嗎?如果考慮清楚了,就給我一個答復。”</br> 白開偏頭看向一旁的保鏢,命令道:“拿針管來。”</br> 片刻后,保鏢將取來的針管遞給了他。</br> 他伸手接過之后,從自己胳膊上取到了半管子血,然后朝‘江酒’扔了過來。</br> ‘江酒’身邊的女保鏢連忙伸手接住。</br> 白開冷笑道:“別以為血到手了你們就能成功逃脫了,江酒,我沒那么蠢,你的人可以走,但你必須乖乖待在原地。”</br> ‘江酒’聳了聳肩,不以為意道:“那是自然,我今晚來赴約就是拿藥引的,</br> 放心吧,我的人沒帶著藥引安全脫身之前,我是不會輕舉妄動的,你讓她走,我待著不動,如何?”</br> 白開答得干脆,“好,只要你不作妖,老老實實在那兒站著,我保證她能安然離開。”</br> ‘江酒’偏頭對女保鏢道:“趕緊拿著藥引回去交給我哥,他知道怎么做的。”</br> “可是……”</br> “別可是了,走。”</br> 女保鏢猶豫了片刻,最后狠狠一咬牙,鉆進了車廂。</br> 目送車子離開后,‘江酒’仍舊舉著刀頂在脖子上。</br> 這一切都是主人教她的,她作為死士,會無條件聽從上級的安排。</br> 事實證明主人的判斷是正確的,拿捏住了人心,就能順利完成任務。</br> ‘滴’</br> 手腕上傳來一陣提示音,她垂眸一看,腕表的屏幕上顯示著‘已安全脫身’,不禁松了口氣。</br> “你的人已經(jīng)安全脫身了,你可以把匕首拿下來了吧?”</br> ‘江酒’緩緩放下了胳膊。</br> 她的任務只完成了一半,還有另外一半。</br> 那就是讓陳媛等人相信江酒已死。</br> 而這個,不用她費心思,白開會幫她的。</br> 果然不出她所料,幾乎是在她放下胳膊的瞬間,白開如同一道鬼魅般沖到了她面前,然后朝她臉上撒了一把黑粉。</br> 一股嗆鼻的氣味傳來,她整個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覺,雙腿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上。</br> 雖她不懂毒,但她知道自己一定是中了毒。</br> 意識抽離,她緩緩閉上了雙眼。</br> 片刻后,一輛黑色轎車駛了過來。</br> 車子停靠后,陳媛,海二爺,海濤三人從車內(nèi)鉆了出來。</br> 看著地上躺著的女人,陳媛眼里劃過奇異的光。</br> 江酒就這么死了?</br> 她踱步走上去,剛準備附身去查探,白開冷幽幽地提醒道:“她中了一招斃命的劇毒,</br> 如今人雖然已死,但身上的毒氣未散,你碰她,會像她那樣立馬斃命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