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川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大笑了起來。</br>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容北破,這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br> 如今雙方對峙,按照實力來說,我比你還要強上幾分,若真開戰,我不一定會輸,</br> 你提出讓我息事寧人的要求,卻不肯做出任何的讓步,談判可不是你這么談的。”</br> 容北破面色一沉,緩緩扣動了扳機。</br> 既然談不到一塊去,那就不要再浪費口舌之爭了。</br> 讓他交出一半的權勢,不可能。</br> 若是守不住容家的家業,那是他無能。</br> 他寧愿魚死網破,也不委曲求全。</br> 就在他準備冷哼一聲‘進攻’時,后方沖來一個保鏢,湊到他耳邊低語了幾句。</br> 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么,前一秒還精神抖擻的容家主后一秒整個人都焉了下去,像霜打的茄子一樣。</br> 離得近的,可以明顯感受到他情緒上的變化。</br> 最凸顯的,是他劇烈顫抖的虎軀。</br> “你,你說什么,桓,桓兒他,他死了?”</br> “是,是的家主,剛才小少爺吐血不止,我們去找神醫,神醫已經消失不見,</br> 一大群的專家都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小少爺吐血身亡了。”</br> 容家主的瞳孔在劇烈收縮著,那是他的兒子,唯一的香火啊。</br> 如今桓兒死了,香火斷了,嫡系一脈后繼無人,他還拼了命的爭那些權勢做什么?</br> 哈哈!</br> 老天爺,你為何要跟我開這種玩笑?</br> 給了我希望,如今又給我絕望,你可真會戲弄人,折磨人啊。</br> ‘噗’</br> 巨大的打擊之下,容家主仰天狂吐了一口鮮血。</br> 他身后的那些下屬見他徹底垮了,個個面如死灰。</br> 如今主心骨不戰自敗,他們還有堅持下去的必要么?</br> 強行對抗,最后怕是全軍覆沒的慘烈結局。</br> 容大爺見容家主狂吐鮮血,就知是白開那邊得手了,成功的影響到了容北破的心神。</br> 這就是最好的戰機。</br> “攻,將二房一脈一網打盡,從此我們便能揚眉吐氣了。”</br> 這邊剛動,容家主那邊陸陸續續就有很多人站出來說要投降。</br> 容家主的幾個死忠連忙掏出槍,將幾人全部都秒了。</br> 可剛斃了這幾個人后,又有更多的人沖出去投降。</br> 接著,十分可笑又諷刺的一幕發生了,容家主的內部開始自相殘殺起來。</br> 不錯,就是自相殘殺!</br> 容家主的貼身保鏢冷喝道:“掩護,先送家主退回主屋從長計議。”</br> 同一時刻。</br> 主屋地牢內。</br> 陸西弦帶著幾個殺手闖了進去,成功將容情救了出來。</br> “西弦,你是怎么脫身的?”容情有些不解地問。</br> 陸西弦的目光在四周巡視著,打起了十二分精神。</br> 他不能讓容情身邊有任何潛在的危險,一丁點都不行。</br> “我大哥進來了,他調動了陸氏的勢力,只要我將你成功救出來,我嫂子就會帶人殺進容家,</br> 容情,抱歉,我也不想血洗容氏城堡,但為了掃清你身邊所有的威脅,我必須這么……”</br> 容情踮起腳尖吻住了他,幾秒后又退了回來。</br> “我知道,容家的動亂需要更強大的勢力來鎮壓,否則會死更多的人,</br> 陸氏冒著侵犯他國領土的風險派人來支援,我不但不會怪你,還要感激你。”</br> 陸西弦猛地伸手將她拽進了懷里。</br> “阿情,我知道你父親將你……別想那么多,這個家容不下你,我就帶你重新建個家,保證讓你余生安樂,歲月靜好。”</br> 容情含笑依偎在他懷里。</br> 他們認識的時間其實并不長,但他為了她,還是接任了最討厭的家主之位,只為護她周全。</br> 這個男人,是她命中注定的,在被至親傷害拋棄背叛之后,她還能在他這兒找到歸處,余生足以。。-</br> “好,咱們重建一個家。”</br> 這時,陸夜白朝這邊疾步而來,沉聲道:“容情,你弟弟出事了,你爹給他找的那個庸醫是白開安排的,</br> 就在你爹準備跟容北川交戰時,那庸醫對你弟弟下手了,也徹底擾亂了你父親的心神,</br> 中心廣場那邊的局勢一邊倒,你父親的人自相殘殺,潰不成軍,容北川那老東西很快就會殺過來了。”</br> 容情沒有理會容家主如今的處境,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弟弟出事上面。</br> 桓兒智力有問題,并不懂什么爭權奪勢。</br> 但那孩子卻十分依賴她這個姐姐,她不能讓他有事。</br> 陸西弦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打橫將她抱起來,大步朝主屋方向走去。</br> “咱們去瞧瞧你弟的情況,如果還有一口氣在,我相信大嫂能保住他的。”</br> “嗯嗯。”</br> 陸夜白對著兩人的背影道:“你們就待在主屋,江酒已經帶著人趕過來了,這場動亂很快就會平息。”</br> “嗯,多謝大哥。”</br> “多,多謝大哥。”</br> 江酒確實帶人來了容氏城堡,有陸夜白安插在城堡內的人里應外合,防御系統很快被攻破。</br> 這邊容氏兄弟互相殘殺,本就元氣大傷,如何能抵擋得住從暗龍與修羅門里精挑細選出來的頂尖殺手?</br> 所以局勢很快就有了比較明顯的變化,勝利的天平慢慢向江酒這邊傾斜。</br> ‘砰’</br> 一道破空聲傳來。</br> 江酒面色一沉。</br> 她的左前方百米處有狙擊手,而這粒子彈是朝心臟射過來的。</br> 心思急轉間,她以最快的速度側過了身。</br> 可讓她震驚的是,對方居然在沒有任何停頓的情況下又射出了第二粒子彈。</br> 雙珠連射。</br> 好精準的手法。</br> 她避得過第一槍,卻是怎么也避不過第二槍了。</br> 唉,看來又得讓陸先生心疼了。</br> 子彈穿過她的肩膀,留下了一個貫穿傷。</br> 換做以前,她大概不會痛呼出來。</br> 可如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男人寵過頭的原因還是什么,特別容易脆弱。</br> 這人一脆弱,連帶著疼痛也會放大十倍。</br> 江酒倒抽了一口涼氣后,反手對著遠處的涼亭連開了三槍。</br> 三珠連射。</br> 去死吧!</br> 陸夜白在幾個保鏢的掩護下沖到了江酒面前,見她肩膀上鮮血淋漓,渾身殺意翻卷。</br> “阿坤,將容氏養的這些殺手,通通都清掃干凈,容氏的人如果反抗,也就地誅殺。”</br> “是。”</br> 陸夜白小心翼翼將媳婦兒攬進了懷里,磨牙道:“該死,我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同意你來冒這個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