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聽風聽著女子溫柔清靈的嗓音，閉上了嘴，用鼻子呼吸，頓時覺得窒息感沒那么強烈了，呼吸也通暢了一些。
    他一邊呼吸，一邊抬眼看著站在自己身側的女子，視線也清晰了些許。
    他看到了女子微微隆起的山根，濃密長翹的羽睫微微垂著，被長睫遮擋住的美目之中，透著一股嚴肅和認真。
    女子似察覺到自己在看她，長睫微掀，眼眸一轉，樓聽風覺得自己闖入了一汪秋水之中，心跳一滯，隨即劇烈地跳動起來。
    冷落月聽到男子驟然加快的心跳，只當他是因為呼吸不暢所導致的，又輕聲引導：“放松，深呼吸。”
    鳳城寒眼睛都看紅了，雖然知道冷落月是在救人，但還是一把拉開她，“我來。”
    他用手，直接嚴嚴實實地捂住了男子的口鼻，不就是捂住口鼻嗎？
    他也會，而且他手大，捂得更嚴實。
    突然換了人，讓樓聽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一些，口鼻被捂了個嚴實，頓時又讓他覺得呼吸不上來了。
    驟然被拉開的冷落月一瞬不瞬地看著鳳城寒，他不是有潔癖嗎？
    “唔……”呼吸不上來的樓聽風，發(fā)出了些聲音。
    正納悶的冷落月聽見了，瞧見鳳城寒將人口鼻捂得嚴嚴實實的手，忙道：“你把手背拱起留些空間，你這樣是想把人捂死嗎？”
    還要把手背拱起嗎？鳳城寒看了一眼，明顯狀態(tài)越來越差的男人，依言把手背拱起來了一些。
    “油紙袋來，油紙袋來了。”小廝拿著油紙袋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冷落月忙從小廝手中接過油紙袋，把口子處捏了捏，又把袋子吹鼓起來，然后遞給了鳳城寒。
    “把油紙袋的口子，罩在他的口鼻上。”
    鳳城寒接過皺了一下眉，也往里頭吹了口氣，然后松了手，把油紙袋的口子罩在了樓聽風的口鼻上。
    樓聽風：“……”
    油紙袋里是板栗的香甜味道，還夾雜著清淡的茉莉花茶香。
    “放松，正常呼吸。”
    油紙袋隨著樓聽風的一呼一吸，一鼓一癟，他的臉色也漸漸恢復正常，感覺呼吸也通暢了。
    小廝見少主的臉色越來越好，一副恢復過來的模樣，看著那一鼓一癟的油紙袋，沒想到這么個東西，竟然也能救人的性命。
    “呼吸可通暢了？”冷落月看著樓聽風問。
    后者點點頭，表示自己好了，冷落月便示意鳳城寒把手放下了。
    樓聽風闔上眼睛，做了幾個深吐納，才睜開眼看著冷落月拱手道謝：“多謝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要喊夫人。”鳳城寒皺著眉打斷他的話，宣誓主權。“她是我的妻子，我孩子的娘親，你稱她為姑娘不合適。”
    樓聽風眸色一暗，雖然先前已經猜到二人可能會是什么關系，但是眼下聽到鳳城寒說出來，心里還是忍不住的失落。
    冷落月頗為無語地睨了鳳城寒一眼，誰是他的妻子了？
    樓聽風再次拱手道謝：“多謝這位夫人的救命之恩，若不是你在下今日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他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現在還不能死。
    “敢問夫人高姓大名，家居何處？在下好登門拜謝。”
    登門拜謝，還是算了吧？
    冷落月擺了擺手道：“不過舉手之勞罷了，無需登門拜謝。”
    樓聽風皺了一下眉道：“總該讓在下知道恩人的姓名吧？”
    他想要知道她的名字。
    “不必。”鳳城寒一把攬住冷落月的肩膀，往自己身前帶了帶，“你只需要知道她是風夫人就行了，還有，我也救了你，你是不是也得謝謝我。”
    樓聽風可不覺得是這個戴著面具的霸道男人救了自己，但還是沖他拱手道謝：“多謝風夫人和風公子的救命之恩。”
    主要還是謝風夫人，這風公子只是順帶而已。
    鳳城寒又怎么會聽不出來，嘴角揚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
    “在下樓聽風，乃碧水山莊的少主，聽雪閣的東家。”樓聽風做起了自我介紹，“若是風夫人日后又用得著在下的地方，只管去聽雪閣找我。”
    “你就是聽雪閣的東家？”冷落月有些驚訝地看著樓聽風道，沒想到這個病懨懨的男子，竟然就是聽雪閣的東家。
    鳳城寒皺了一下眉，聽雪閣竟然是碧水山莊的產業(yè)。
    這碧水山莊他是知道的，這樓家也算是天元國最有錢的幾個富商之一了。
    當年，修西北大河，這樓家還捐了二十萬兩銀子呢。
    樓聽風：“風夫人也知道聽雪閣？”
    她怎么能不知道呢？
    她還在聽雪閣賺了一萬兩銀子，得了一塊玉佩呢，不過那玉佩她丟空間戒指里了，并沒有帶在身上。
    冷落月笑了笑道：“聽雪閣乃天下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聞名天元，我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鳳城寒翻了個白眼，心道：也沒有到聞名天元地步。
    樓聽風低著頭笑了笑，再次道：“日后風夫人，有什么用得找我的地方，請一定要到聽雪閣找我，也讓我報一報這救命之恩。”
    鳳城寒：“應該不會有你的地方。”
    有什么事，他都能解決，用不著別人。
    樓聽風微微蹙著眉，尷尬地看了一眼鳳城寒，又垂下頭小聲道：“風公子似乎對我很排斥，可是我哪里惹風公子不快了？”
    冷落月也覺得鳳城寒說話太沖了，睨了他一眼，又看著樓聽風安慰道：“你別往心里去，他這個人就這臭脾氣。”
    鳳城寒：“……”
    她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說自己脾氣臭？
    “你身體不好，還是趕緊回家，找個大夫再好好瞧瞧吧。”
    “咳咳……”樓聽風虛弱地咳了兩聲，苦笑著道：“我這都是老毛病了，治不好的，今日咳得急了些，才一時呼吸不上來，以前也不這樣的。”
    冷落月一聽頓時露出憐憫之色，輕聲道：“以后再遇到像今日這樣的情況，可用油紙袋蒙著口鼻呼吸，應該是可以得到緩解。”
    “聽風記下了，多謝夫人。”樓聽風面帶微笑道謝。
    鳳城寒：是風夫人。
    “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樓聽風讓小廝把他扶了起來，對著二人揖手一禮。
    冷落月微微頷首，和鳳城寒一起走了。
    樓聽風看著二人離開的背影，捂著自己的胸口，他的這顆心，第一次因為一個女子，而如此劇烈的跳動，可她卻已為人妻。
    相見恨晚，這四個字說的就是他現在的心情。
    不過，他轉念一想，便是他們先遇上了，就他這殘破的身子，又能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