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雪消融,風(fēng)光大盛。
“師妹,醒醒,今日是三道大會,不可貪睡。”
般弱被迫劈了一晚上的柴,腰酸腿軟,干脆趴著不動,直接裝死。
她眼睛緊緊閉著,小嘴兒還嘚啵嘚啵。
“行了行了,哥,哥我錯了,別殺豬了,腰子真斷了!”
對方無奈嘆了口氣。
“又在說夢話了?!?br/>
他光風(fēng)霽月,儀容高潔,不說是修真界第一美男,怎么也跟殺豬匠扯不上關(guān)系吧?
為何師妹總是譴責(zé)他上輩子是一個殺豬的呢?
琴掌門百思不得其解。
同時,他危機(jī)感深重。
師妹會不會嫌棄他是個老古董?畢竟年輕弟子懂的,他大部分都不懂,若繼續(xù)下去,與師妹沒有共同話題,這該如何是好?
琴掌門一邊憂慮著,一邊伸入被褥,手掌撈起她的腰肢,扶著人坐好,“腰別晃,會磕到頭。”
他溫聲安撫,“我很快就穿好了。”
男人面色坦然撿起貼身衣物,微微勾腰,視線越過肩膀,在她背上系著鮮紅帶子,又一層一層地,別好她的道袍,束上腰封,掛上絡(luò)子,撫平折痕。原先這些,他是不熟的,也覺得過于放浪形骸,后來被般弱逼了一回,也漸漸上手了。
甚至比她自己穿得還熟練好看。
他又將人抱到梳妝鏡前,對方困倦至極,腦袋猛地往下墜。
“咚?!?br/>
她的額頭撞到溫?zé)岬氖直成稀?br/>
“師妹。”
掌門師兄用手扶住她的頭,感到好笑,“真有那么累?”
他琢磨著,他昨晚是挺賣力了點,但那不是,她故意挑撥的嗎,罵他是臭道士,罵他老男人,罵他是個殺豬匠,還罵他愛劍更勝過愛她,總而言之就是,琴雪聲你老牛吃嫩草,你還不給力,你臭不要臉。
每次看她哭得厲害,他立即心軟,想要放她一馬,這人抱住被子歇了會兒,突然精神了,開始輪番刺激他。
于是周而復(fù)始,就,這樣了。
“琴雪聲,你個畜生,你,你殺豬,還,還侮辱豬,你不要臉!”
他頓覺荒唐。
他什么時候殺豬,還侮辱豬了?
但是跟小祖宗,是沒法講道理的,自從婚后她的本性暴露,如今不但能面不改色罵他,還能一腳踩他臉上。
“好,我不要臉,師妹,把腳放低,別踩師哥的臉,給你穿鞋。”
琴雪聲好脾氣地哄她。
般弱:“嗚嗚,穿鞋,琴雪聲,你個老男人,你過分了啊,我做錯什么了,還想給我穿小鞋,我不同你好了你個禽獸!”
琴雪聲:“……”
折騰了快一個時辰,掌門夫婦才慢吞吞地出門。
琴雪聲暗自慶幸,他提前半個時辰喚醒師妹,不然就這架勢,今晚就要流傳出“太京掌門夫妻耽于情情愛愛無心主持大會”的謠言了。然而,就算掌門大人竭力想要隱瞞自己過于精彩的夫妻生活,無奈頸上的咬痕跟抓痕過于顯眼,早早出賣了他。
二長老:“任何事,都需懂得一個道理,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師弟,你要省得?!?br/>
三長老:“一把老骨頭了,小心散架啊師弟。”
四長老:“宜精不宜多,師弟,師兄言盡于此,你,隨意?!?br/>
五長老:“咦,師弟,你是被毒蝎咬了嗎,怎么腫起一片大包。”
五長老發(fā)言完畢,被副掌門拖著走了,說是安排事宜。
饒是在般弱面前處處放蕩的琴雪聲,此時聽見長輩師兄們的“善意提醒”,也不禁生出幾分窘迫。
他怎能說出是對方故意“勾引”他的呢。
琴雪聲又蹙眉想了想,這姑且也不算“勾引”,男歡女愛,本就是你情我愿,他若是沒那起子意思,又怎么能被對方,吃得死死的呢?莫非,莫非他骨子里,便是那般輕挑浪蕩寡廉鮮恥之徒?
隨后般弱聽見小師哥憂郁地說,師妹,師哥好像還真,真挺不要臉的。
他特別落寞補充了一句,你跟了師哥這個老男人,受委屈了。
般弱:“?”
好端端的你瞎反省什么呢?
三道大會是年輕弟子的盛會,佛、道、儒同臺較量。因為太京掌門的道侶大典儀式,該來的都來的差不多了,三宗六派,十八殿七十二閣,天下王朝,還有其余散修代表,早早等候在主考地點太枯山下。
般弱也是主考官之一。
這并不是由于她是掌門夫人帶來的厚待,而是她進(jìn)了太玄群仙塔后,揭了“避”符,也相當(dāng)于走了一趟地獄,開了眼界,心境有所提升。
法身雖破,可她的修為也躥上了化神后期。
般弱在掌門師兄的護(hù)法下,渡過五十四道劫雷,搖身一變?yōu)闊捥摯罄小?br/>
抱元訣的心法強(qiáng)調(diào)抱元守一,虛靜入道,通俗點說,這比較適合安靜乖巧不搞事的女孩子,對上般弱就不夠用的了,她沒法兒浪,時時刻刻都感覺自己被壓抑,鎮(zhèn)在了一絕陰脈之下。
而魔元又在旁邊嘮嘮叨叨,比老媽子還能擾人,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了法身,以十丈紅塵軟煙羅為主修心法。
桑欲教她教到第三重,而她自個兒研究了下,升到第六重“情天恨?!保喈?dāng)于半個歡喜佛的化身了,能操縱世間愛恨情仇。這門心法就相當(dāng)于為般弱量身定做的,她本身是天賦型的妖精選手,這必修課選對了,可不就飛了嗎。
其速度讓魔元驚駭,愈發(fā)不敢回嘴。
這大概是般弱跟眾多雇主不一樣的地方,她生來強(qiáng)大,從不自卑,也沒覺得自己比誰差,相反,般弱這只綠茶精自信心爆棚,想到什么就付諸行動,從不仰望誰,神佛再高,信仰再重,在她面前也得低頭。而這種心態(tài),讓她很少受到心魔的困擾,一路勢如破竹地沖過來。
般弱覺得自己可真的太優(yōu)秀了,優(yōu)秀到,還有點嫌棄目前的進(jìn)度。
盡管掌門師兄難得夸贊般弱,說她開了竅,比他升得還猛,但也讓她不要著急,慢慢來。
而般弱琢磨的是,這魔門心法甚是隱秘,她明面改修了二絕陽脈,也不知道掌門師兄是否察覺。
她決定裝作不經(jīng)意試探一番。
“師哥,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我最近有點不一樣?!宝卅卅?ΧしεωēN.CoM
小師哥清冷無塵的目光在她身上轉(zhuǎn)了一圈兒。
魔元屏住氣息,都要炸了,這女人是怎么回事,成天有的沒的就去試探人,就不怕被搜魂嗎!
“胖了,胸,臀,又長肉了,衣裳也要重新裁了?!?br/>
掌門師兄實事求是,模樣誠懇。
般弱一噎。
“琴雪聲你怎么回事兒,”她習(xí)慣連名帶姓喊他,“你還,嘲笑起人家來了是吧?!泵髅鹘Y(jié)婚之前都不這樣的,還是一副好好師兄的樣子,安慰她說師妹苗條纖細(xì),現(xiàn)在可好,這老男人眾目睽睽之下就敢說她胖了!
是不是最近甜頭給他吃太多了!他飄了!還膨脹了!
三宗六派的掌門代表坐立難安,生怕這夫妻倆在重要場合吵起嘴來,把正事也給忘了,絞盡腦汁要勸架,結(jié)果聽見男方淡定地說——
“師妹,師哥沒有嘲笑你,反而覺得更好了。”
般弱:“?”
他將她拉到身邊,低聲輕道,“師妹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最近都沒怎么斷氣了,還有精力罵師哥老男人呢?!?br/>
般弱:“!”
厚顏無恥!
她氣得抓過人的手,扯開袖子,一口啃下去。
眾掌門:“?”
這夫妻倆怎么奇奇怪怪的。
太枯門下弟子三千,眾主考官落到自己監(jiān)考的玉石道臺。般弱的待遇跟其他人差不多,就是桌上放了一些她愛吃的小玩意兒,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準(zhǔn)備的。她朝向第一浮云道臺,恰好掌門也看過來,她甩了婊里婊氣的wink過去,刻意勾引。
掌門微微掩唇,他很少笑,但眼底流露出愉悅的光。
而在旁邊隨從的副掌門感受頭頂這驕陽烈日,他娘的還有點兒害怕,想說掌門夫人你就安分監(jiān)考吧,不要再隨隨便便撩掌門了,您跑路了,這太京門冰封千里,能活活凍死狗,您回來了,得,又是個能曬死人的艷陽天。
這天時就沒一日是正常的。
他活著容易嗎。
不止是副掌門,居住在太京門的弟子們受到了深刻的訓(xùn)練,各種極端環(huán)境適應(yīng)良好,在比賽中相當(dāng)亮眼,讓三宗六派的掌門看得酸溜溜的,難免挖苦幾句。
而掌門毫不在意,他一面觀察著下方的動靜,一面凈了手,給小嬌妻削了顆靈桃。
“……”
大家有點氣,你新婚,了不起啊。
頂著眾人一言難盡的目光,掌門師兄又把桃子勻稱切成了八塊,放進(jìn)盤子里,他兩指撐著盤底,霜霧四起,微微凍了一會兒,直到桃塊兒漫上淺淺一層霜,又?jǐn)M成了一只桃白色小豬仔,個個神態(tài)可掬。
“給掌門夫人送過去?!彼愿雷碌南生Q靈童,又補充了一句,“讓她莫要貪吃。”
“……”
行吧,他們沒脾氣了。
十五日擂臺大比轉(zhuǎn)瞬而過,不出般弱所料,太京門弟子出線率最高。
轉(zhuǎn)眼到了秘境的單人賽和團(tuán)體賽。
地點還是在通天竹。
小天外天是限時副本,不等人,半個月前就已自然合攏,現(xiàn)在弟子進(jìn)去正合適。
般弱被分到了第十九節(jié),看管“小西天”,里頭是一座鬼魅佛寺。她百無聊賴玩弄著腰封,面前的水鏡忽然發(fā)生波瀾,變得一片漆黑。她唔了一聲,擲出“鑰匙”,也隨之跳進(jìn)了漩渦當(dāng)中。
哪里料到,她剛進(jìn)入“小西天”,周圍殺機(jī)驟起。
般弱咦了聲,像小女孩般抱怨,“你們怎么回事啊,說了不能作弊的還作弊,姑奶奶會生氣的?!?br/>
面前的是三宗六派出類拔萃的弟子,當(dāng)成螃蟹一樣捆著,般弱看過一眼,還有點兒印象,就是這群弟子當(dāng)慣了天之驕子,有點不太服氣太京門的弟子,覺得他們勢大壓人,還鬧了幾回。
而在他們身后的,則是一群血衣人,以及衣著暴露的妖女們。
“血衣宗跟翡翠祭壇?”般弱又笑,“你們想在仙洲的地盤搞事啊,勇氣真是棒棒的呢?!?br/>
翡翠祭壇的妖女瞥了她一眼,風(fēng)情萬種撩著頭發(fā),“也不知十方通行大人瞧上你什么了,非要花大價錢買你的身子,嘖,姐妹難道不比你們這些,道貌岸然的女修,來得有滋有味么。”
哦。
般弱聽懂了,又是“女主”搞事,他可真能耐??!
“你乖乖跟我們走——”
般弱突然大叫,“看,天上那是什么!”
眾人被唬了一跳,跟著望過去。
什么都沒有。
而“小西天”又多了個人,對方一身肅殺黑衣,青絲高束,宛如謫仙。
翡翠祭壇的妖女臉都綠了,無比崩潰。
“你這女人,怎么能,如此沒出息,動不動叫喊男人!”
她們還以為對方是個單打獨斗的人物,有一群人拖著,手里還有人質(zhì),不怕她不束手就擒。
“你們要肛我,我喊我男人,怎么了?!?br/>
般弱嬌滴滴地說。
“男人,吃了我那么久,該你出力干活了。”
她又不傻,對方能群毆,她就不能找外掛嗎。
琴雪聲嗯了一聲,“師妹,你站遠(yuǎn)些,這道袍是新的,別污了血?!?br/>
劍尊降臨,非同凡響,饒是血衣宗與翡翠祭壇聯(lián)手,也露出了一臉灰敗之色。
緊要關(guān)頭,為首的紅羅妖女大喊。
“琴掌門,你可別被她的表象騙了,她分明是魔——”
頭顱飛起,血如飛蓬。
眾人懷疑他是沒聽全,立刻補上,“她是魔主,體內(nèi)誕生魔元,琴掌門,你是仙洲魁首,如此包庇禍根,就不怕眾生唾罵——還是快快把她交予我等之手,趁早擺脫禍患。”
“……嗯?”
他聲音清冷,卻如索命閻羅。
“我本想,裝個糊涂,放你們一馬。既然揭穿了,那就——”
他祭出十萬道兵,神鬼驚泣。
“都留下來吧?!?br/>
剎那過后,萬物俱靜籟。
小魔元早就崩潰得不成樣子,他知道知道知道了啊!
般弱倒是很淡定,把雙手舉起來,決定主動自首,減輕罪罰。
琴雪聲看了她半天,沒能領(lǐng)會她“雙手投降”的意圖,他努力想了想,最后恍然大悟,抽下自己綁著長發(fā)的血桃色發(fā)帶,一圈又一圈地,給人繞手上。他一邊嘆息著,一邊吻上了她,含糊道,“師妹,師哥一把老骨頭,少點折騰我。有些姿勢,我也,很羞恥的?!?br/>
般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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