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弱傷心擠出了幾滴眼淚。
“你怎么能這樣呢?我對佛祖的真心……”
年輕男人的虎口結著一層厚繭,正粗魯擦拭著她的臉盤,嫌棄道,“你對佛祖能有幾兩真心?佛祖能給你吃的還是能給你穿的?到頭來還得倒貼香火錢,掃地挑水背佛經,做它的信徒能有做爺的女人好?”
般弱險些被說服了。
肩膀被男人摁下去的同時,她又起來了,義正辭嚴地說,“我真是一心要皈依佛祖的,我……”
他舔了一下耳背。
她全身仿佛被電了下。
“你看,這極致的快樂,佛祖給不了你的。”骯臟的政治家語帶蠱惑,“你要出家,也可以,我給你建個佛廟,你呢,就帶發修行,做我的菩薩娘娘,倒駕慈航,解救一下你的蒼生,比如我,可好?”
般弱:“……”
古代小紈绔開起車真不是她這個凡人能抵擋的。
但是她很清楚,如果今天她走不出這個帳篷,日后也休想逃脫他的手掌心。
這個該死的男主是要把她養成禁臠的節奏啊。
“你變了!你再也不是我以前喜歡那個少年了!”
她搬出了殺傷力巨大透著青春疼痛的傷感金句。M.XζéwéN.℃ōΜ
果然,撐在她胳膊的手腕僵硬,額頭泛出青筋。
他表情不善,嘴角的弧度漸漸收斂,抿成直線,刀刃一樣鋒利。
“那你倒說說,我怎么變了?”
景鯉的聲音冷如沉水。
你不是小甜甜了,變得不再好騙了!
般弱投入充沛感情,哽咽不能語。
此時無聲勝有聲。
“是,我是變了。”變質的小甜甜捏住她的下巴,語氣森然,“你該哭的,是你把我變成這樣子的。你憑什么這樣對我?你就不該嫁給我!更不該在新婚之夜招惹我!怎么了,嫌我這道菜不好吃,吃完了就可以吐了?榮般弱,你休想!”
般弱小聲逼逼,又不是我愿意嫁的,這不是被人算計了嗎。
理直氣壯的樣子,可把男主氣個倒仰。
然而,她雙眼通紅望著他,又像是那時的意亂情迷。
他們明明是最親密的,為什么會走到這個地步?
她要潑天富貴,要無上權勢,他明明都掙回來了,憑什么不能容納他的進出?
景鯉內心生出一股郁氣,骨節捏得暴響,卻偏偏沒有膽量卡在她的脖子上。
她死了,他的夢魘就結束了。
這個世上他再也沒有軟肋,他將所向披靡。
“……滾。”
他從牙齒縫隙里蹦出一個詞。
般弱攏好衣襟,跑得比兔子還快,像是演練了千百遍,就等著今天這一遭。
景鯉:“……”
該死的,他好像被唬住了。
他就不該心軟!
“嘭!”
他狠狠捶床,結果因為太用力,從中斷裂,他一屁股坐在碎木堆里。
小木頭扎著臀肉,男主感覺更生氣了。
“來人!”
守門的士兵齊唰唰跑了進來,對報廢的床板行以注目禮。
不愧是王的雄風!
明明也沒什么,景鯉被他們詭異一看,耳根子驟然燒了起來,他罵道,“看什么看,沒看見床壞了嗎,還不搬出去,換張新的,吃我的糧,還要我教你們做事嗎?!”
他們忙不迭合力搬了起來,臉都憋紅了。
“沒用的東西!”
最后景鯉搭了把手,一齊弄了出來。
全軍營投以最高級別的注目禮。
他們發現,他們王的耳根子紅彤彤的,難道是生病了嗎?
榮妙娟就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下登場的。
“王,外頭有個自稱是您妻妹的女子。”
親兵回來傳話。
“我那婆娘都沒心肝地跑了,哪來的妻妹。”景鯉眼神冰冷,“帶她進來,我看何人敢冒充我親戚。”
很快的,帳篷多了一道窈窕身影。
“姐夫,我終于找到你啦!”
榮妙娟眼睛發亮。
景鯉看了她一眼,印象很“深刻”,就是這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女人把他推進池里,還賊喊捉賊,栽贓陷害他。
不僅如此,他跟般弱互換身體時,這女人不要臉勾引“世子爺”!
對了,他還記著“重生”那件事。
“拿下。”
榮妙娟當即被捆得結結實實的,她尖叫著掙扎,可惜無濟于事。
軍令如山,從不憐香惜玉。
景鯉屏退了眾人,親自審問,“你此前說的重生是什么意思?難道你是死而復生?你知道這一切沒有發生或者將要發生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做什么?”
榮妙娟裝傻。
“姐夫,好疼啊,肯定出血了,你先解開好不好。”
景鯉冷著臉,“你跟我撒什么嬌?惡不惡心?讓你家阿姊來還不多!但是很不巧,她前一腳就走了,所以沒人能救得了你。”
送上門來的情報,不要白不要。
他對榮般弱這個死穴是沒辦法,但對于其他人,他手段多得是。
榮妙娟原先是打著“軍師”的招牌來的,前姐夫要是想拿下玄國,那肯定得有一個熟悉玄國近年發展、官員名單變動的人啊!先當男人的兄弟,再當他的女人,循序漸進,感情才會愈發深厚!
她小算盤打好了,腹稿也背好了,唯獨沒想到景鯉不按牌理出牌,上來就拿下她拷問“重生”的事情。
她當然是不能招了!萬一別人當她是鬼上身怎么辦?
但榮妙娟沒能堅持多久,泡在血水里的她瑟瑟發抖,此刻充滿了恐懼。
這副俊美貴氣的皮相里,分明藏著一尊邪魔!
景鯉從榮妙娟斷斷續續的話語里拼湊出上一世的面貌。榮妙娟竟然說他們是夫妻!簡直荒唐!他眼睛瞎了才看得上這般的女人!她又說榮般弱其實是三皇子的皇子妃,三皇子稱帝后,她雞犬升天,做了大景朝的皇后。
看來前世今生,不管如何陰差陽錯,她始終有做皇后的“鳳命”。
景鯉摩挲著眉骨下的傷痕。
說起“鳳命”,榮妙娟面上是掩飾不住的渴望,她想得快瘋了,拼死拼活也沒撈上一個,可她的姐姐卻能接二連三的,被天下最尊貴的男子捧在手心。烏陵阿虜是這樣,她前姐夫景鯉也是這樣,她就不明白了,榮般弱是沾了蜜還是怎么的,她就那么愛招蜂引蝶?
那一萬大軍護后進城的事,誰人不知?
一紙和離書便勝過千軍萬馬,誰人不曉?
人們都在竊竊私語,說榮后要二朝為后,日后史書寫下的,是她的傾國之色,而作為她的妹妹,卻如塵泥一般,淹沒在她的光華之下。
榮妙娟正是被這種不甘心驅使著,做出冒險自薦的舉動,結果還是栽在景鯉的手上。
“榮般弱,咳,與陛下琴瑟和鳴,又生了龍鳳胎,她對陛下一心一意,斷然不會做出改嫁的決定……”
榮妙娟耍了個心眼兒,故意將人捧得高高的,榮般弱不答應景鯉的要求是最好的,她什么也得不到,萬一她答應了,琵琶別抱,另覓新歡,那就是對丈夫的不忠,說明這個人也不怎么值得去喜歡。
以景鯉今時今日的地位,要什么美人兒找不著?還非得愛著一個年老色衰又不堅貞長情的女人?
更何況她有一對兒女,哪個男人能心胸廣闊到接納她的過去?
榮妙娟發狠地想,這后位我得不到,你也休想上場!
“改不改嫁,不是你姐姐能做主的事。”
榮妙娟冷不防聽見這一句話,心都涼了,天底下還真有這么愚蠢的男人嗎?
她一著急,說話就不經大腦,“你就算,咳,娶了她又怎么樣?烏陵阿氏是不會認賊作父的!”
男人的眼珠子緩緩移動,冷徹血肉。
“……認賊作父?”
他舔著唇,丟下一句。
“那我可真是太喜歡了。”
榮妙娟的表情凍住了。
放妻書要到手之后,景鯉就如滿朝文武所期望的那樣,退兵了。
他退了十里之后,一場屠殺發生的觸不及防。
景鯉翻臉了!
他翻得又兇又狠,刀戈對準了他的盟友,朔、渚、行風等國因為毫無防備,損失慘重。更絕的是,羌國原來早就和景鯉聯手,假意負氣出走,實則等待時機,殺了個恐怖的回馬槍,給其余五國來了致命一擊。
七國聯盟爆發內亂,投降書一份接著一份送到景鯉的案臺。
羌國臣服,西絕稱首。
景鯉抹去眼皮上的鮮血,擦出一道駭人的痕跡。
“掉頭,回玄國!”
七月十四日,大軍再次兵臨城下。
玄國的文武百官震驚了。
還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調料,我去,你個小兔崽子反復無常,不守信用啊!
主帥沒有一點兒不好意思,他說,這根本就是不同的兩碼事啊!你想啊,上次是七國聯盟,大家伙一起搞你,我有良心,遵守承諾退兵了,交易也完美結束。這次我僅代表我個人的意見,個人出兵,個人搞你,不行嗎?有問題嗎?
玄國侍者聽到這段話,怒火上行,吐血三升。
使者:所以說到底你還是搞我們嘍?
景鯉:是的呢,還是要狠狠地搞,不搞我心里很不爽。
使者臉色蒼白地回去傳話了。
他絕望地想,這個戰爭瘋子已經上癮了,不搞垮玄國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七月十五日,兩國會談。
這次出面的只有般弱,剛剛飲飽了血的軍隊對她的到來表示了敷衍的歡迎。
一個婦道人家能成什么事?
怕不是被他們的王吞到骨頭渣都沒有!
般弱一襲艷麗紅衣,入了帳篷后,柔順眉眼,放軟身段,親自給景鯉斟酒。
年輕男人大馬金刀坐著,貓瞳里充斥著強烈的侵略性。
眾手下心想,王曾經被此女子折辱過,一定要趁此機會好好折磨她!
“咳——”
有人剛不滿咳嗽了聲,榮后的雙手一抖,那酒液盡數淋在王的面上。
“……”
大膽!放肆!
王卻瞪了過來,“誰咳嗽那么大聲的?也不怕嚇壞了人家!”
他隨便擦了擦臉,又捉住她的手,按在胸膛上。
“爺現在有資格當后爹了吧?”
眾人:“???”,,網址m..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