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板雖然覺得為難,但眼下擺明了保命要緊,猶豫了一下,也就答應(yīng)了。
于是三個人在房間中央騰出一塊兒空地,著手在房間里拆起了包裹。因為當(dāng)初老板存放這些包裹的時候,也沒留下跟年代時間有關(guān)的標簽,我們只好各自取就近的來拆,不一會兒各式各樣的東西就把騰出的空地堆滿了。
我邊拆就邊粗略的檢查了一下,依舊沒什么特別的東西,似乎所有跟包裹主人身份有關(guān)系的東西,都被人小心的剔除掉了。留下包裹的人好像都在忌憚著什么一樣。
不過同時倒也證明了老板沒有騙我們,因為我們在有些包裹里,找到了大量的現(xiàn)金。倘若老板真的會私吞包裹內(nèi)的物品,這些錢肯定是不會剩下的。
這拆包裹說起來簡單,實際上也是個體力活。三個人足足忙活了一個鐘頭,才把所有的包裹都拆完。抽了根煙歇了歇,我們就開始分類整理起包裹里的東西。
這些東西很瑣碎,但大致也可以分成兩類。一種是生活用品,譬如鋼筆,餐具或是雨衣一類的。另一種是貼身物品,比如眼鏡或是手表。林林總總的各式各樣。倒也真如老板所說,從這些東西的樣式和做工上就能很輕易的看出,這些包裹的年代真的橫跨了幾十年。
我是越看心里越不禁嘀咕。這些東西按說都不值錢,也不像是有什么紀念意義。究竟是什么原因,會讓人甘心付錢交給老板保管?這東西就算被萬家人取回去了,又能干什么?還是這萬家人真的家族龐大到對金錢已經(jīng)視如糞土了?沒事花著玩的?
這么想著,我眼前就是一亮。倒真讓我在手表堆里瞥見一個金燦燦的東西。
拿起來一看,是一塊兒懷表。應(yīng)該是鍍金的,從做工上,像是歐洲的產(chǎn)物。這東西即便不是古董,也是值點錢的。早前我曾經(jīng)在一個古董店里看上過一塊兒,一問價格高的夠買塊兒瑞士表了,就沒狠下心收。
如今這東西到了我手里,我還有點暗爽。
打開表殼,瞄了一眼,表已經(jīng)停了,表盤上還鑲了幾顆不知道是不是寶石的東西。反正看著很漂亮。剛想說這趟折騰起碼也值了,眼睛就瞟見了表蓋內(nèi)側(cè)的照片上。
這一看我忽然覺得后脖頸子一涼,立刻去看身旁的秦一恒!好在他正專注的研究別的東西,沒注意到我。我趕忙把表悄悄的塞到了兜里,一摸額頭,不知不覺的已經(jīng)出了一頭的汗。
那照片里是兩個年輕人的合影,一個人我并不認識,但另一個人我百分百的可以確認,是秦一恒!
這怎么回事?秦一恒認識這表的主人?看這架勢,能把合照放到貼身懷表里的,關(guān)系肯定非比尋常。可秦一恒自始至終都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啊。哪怕相關(guān)的只言片語也沒有。
我偷偷的又瞄了他一眼,表情毫無波瀾。難道他不知道這些包裹的主人里,其中一個是他認識的?還是什么別的原因?
我心里一陣翻涌。不知道該不該張嘴問秦一恒。
我暗暗的掐了自己一下,無論問與不問,我都必須要保持鎮(zhèn)定才行。
然而人剛剛覺得冷靜了一些時,我忽然又猛的冒出一個念頭。
如果說這塊兒懷表壓根就是秦一恒的呢?很多年前,他曾經(jīng)進過圍城,并且同樣跟前人一樣留下了包裹?
可照片上看起來,秦一恒當(dāng)時年輕啊!
還是說他是最后幾個進圍城的人?距離現(xiàn)在的時間并不久遠?
我無法判斷這塊兒懷表是什么時候留下的。現(xiàn)在包裹都拆開了,我根本記不得這塊兒懷表是從哪個包裹里找到了的。這樣一來,連詢問老板的可能性都沒有了。
更何況那老板壓根對這些包裹就沒留下什么印象,包裹這么多,甭說是一個半百的小老頭了,連我都沒信心能記得住。
我手在兜里悄悄的摸索著懷表,腦子里簡直一團亂麻。
這種懷表現(xiàn)在的人幾乎不會用了。一是用起來非常不方便,二來也并不流行。他的主人顯然很復(fù)古另類。
可如果他的主人不是現(xiàn)在的人呢?這表是幾十年前留下的呢。
幾十年前秦一恒就去過圍城?結(jié)果現(xiàn)在他都沒變老?他是污穢嗎?容顏不改!?
污穢。
難道秦一恒在幾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我十分后悔剛才看照片看的太匆忙,光認出了秦一恒的臉,沒從背景和著裝上辨認一下年代。不然現(xiàn)在也不至于這么胡亂的猜。
我站起身,打算編個謊借故出去一下,好好研究一下那塊兒懷表。
還沒等我張嘴,秦一恒忽然叫了我一聲,江爍。
我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我知道這些包裹都是什么了。”秦一恒也站起來道,根本不會有任何有價值的東西。這些都是只是遺物而已。萬家人是在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由解決這一切的那個族人把這些遺物帶回去安葬。祭奠那些為此犧牲的前人。
我仔仔細細的查過了,僅此而已。秦一恒有些感嘆的說道,一個人或是一個家族被命運壓的太久,他們要的其實只是安寧那么簡單。我們想的太多了。
我看著秦一恒,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他說的是真話。
或許是因為我也是那個一直被命運壓著的人吧。
能感同身受到那種無奈和壓力。
可如果這些包裹都只是普通的遺物,那么新的問題又來了。那個神秘的短信為什么要我來取?是因為我解開了鐵鏈子上的東西?可我壓根就不知道去哪里安葬萬家人啊。
轉(zhuǎn)念一想我瞬間明白了,這些東西里,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這塊兒懷表了。那個人一定是知道懷表在包裹里,這才是他讓我來取的目的!
他是想告訴我,這跟秦一恒有關(guān)系!
想到這兒我決定繼續(xù)探探口風(fēng),問道,那那個神秘短息是什么意思?要咱們幫著去安葬?去哪兒安葬?萬家祠堂?
我不知道。這是有點奇怪。秦一恒搖搖頭,我們必須把發(fā)短信的人找出來。
秦一恒沖老板道,你可以走了。結(jié)賬的時候,一分錢不會少你的。希望今天的事情你不要說出去。我們真的沒有惡意。還有,以后不會再有人來留下包裹了。安心做生意,偏財少賺為妙。
那老板拆完包裹后本來一直就無所適從,現(xiàn)在終于聽到這話,趕忙點頭哈腰的說了好幾聲謝謝,才開了門出去。
房間里一下就剩下了我跟秦一恒兩個人。
我們倆誰也沒說話,他似乎還在思考那個短信的目的。而我則一直在糾結(jié),要不要跟秦一恒攤牌。事實上我真的不想有任何隱瞞,一路上一起出生入死,于情于理我都應(yīng)該把懷表的事情說出來。
我一連抽了三根煙,在兜里握著懷表的手已經(jīng)全是汗了。最后我一咬牙還是把懷表掏了出來,在秦一恒面前晃了一下,“你認識這個嗎?我從包裹里找到的。”
秦一恒很詫異的噢了一聲,竟然搖了搖頭。
“不認識,這表是我從包裹里翻出來的,還沒來及的看。原來被你收起來了。江爍,你想表達什么?”
這下反倒是我一愣。看他的表情真的不像是在說謊。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懷表遞給秦一恒。
接著我見到秦一恒緩緩的打開的表蓋,臉色就是一變。目光像是牢牢的釘在了那塊表上,連呼吸都停止了!
“這表是你的。”秦一恒半晌才忽然冒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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