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眼前出現了一副奇異瑰麗的景象,成千上百個心臟分布四周,極富節奏的躍動著,心臟不過拳頭大小,色澤是淺淡的金,但糾纏其上的筋絡卻是赤紅色。
最為怪異的是這些心臟并未分布在同一個空間,洞穴確如暗將所說,有岔道千萬,可這些詭異跳動的心臟卻仿佛穿透了石壁,破開重重阻礙顯現在眾人面前。
嬰玨右手一動,一把撫上墻壁。
“嬰玨!”扶川大叫一聲,連后綴的師弟二字都忘記加上了。
他一把扯下嬰玨手臂:“師尊臨行前的交待你全都忘了個干凈嗎?!”
嬰玨縮回手,有些不忿,最后卻還是略帶委屈地說:“我不過想看個究竟……師兄莫要惱我了。”
嬰玨指指墻壁,又道:“這裂紋灼燙異常,師兄莫要觸碰。”
他攤開手,雪白的手掌上有一層焦黑的痕跡,輕輕一抖,那焦色簌簌往下掉,很快又是白生生的手掌了。
洞穴中溫度升高,仿佛行走在滾燙巖漿之中。
蚩炆取下斧頭持于身前:“左右都到了這里,又找不到出口,我先去看看那古怪的心臟到底是何物。”她行動迅速,動作利落,竟是來不及出聲阻止就已經走遠了。
扶川頭疼道:“臨走前一個個說得好好的,結果沒一個……”
就在他說話的功夫,嬰玨已經掙脫他跑去追蚩炆了,跟誰慢上一步就輸了一樣。
扶川:“……”
第一個心臟位置距離他們并不遠,心臟懸空而立,仿佛還活在人的胸膛之中,這回扶川將嬰玨盯得死死,叫他不能貿然觸碰了。
嬰玨說:“那神族不是叫我們進來驅趕燧人氏嗎?燧人氏見不著,就只一堆心臟是什么意思?”
白荼從見到這么多心臟起,整個人就不太好了,此時試探著說:“……這些心臟不會就是燧人氏的吧?”
這并非沒有可能,光這樣一想,白荼身上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殷久歌順著這個想法說:“若這些心臟都是燧人氏的,那天火又在何處?”
嬰玨哼了一聲:“如果當真這樣,神族早就取回了天火,他們為何還要向師尊求援?”
白荼心中暗道,我可沒瞧出外面那個有半點求援的樣子,你們怕是有什么誤解哦。
“先四處探查一番,看能否找到一些線索吧。”扶川最后說道。
這建議正中嬰玨下懷,他正要跑開,扶川一把拽住他:“為防意外,咱們兩兩一組,我與你一道吧,嬰玨師弟。”
白荼自然是要和擎淵一起,殷久歌就和蚩炆一組了,三組分散開來,約定半個時辰后再在此處聚首。
白荼隨著擎淵往右上角的一條通道走,走得遠了,除了兩人的腳步呼吸再聽不到其他,四周一片黑暗,在這黑暗里,就只有那些心臟閃爍的亮光分外醒目。
白荼手顫了一下,擎淵立刻將她攬進懷中:“無甚可懼,莫怕。”
白荼:“我不怕……大王,你在那個什么瑯寰幻境中也是這樣嗎?”
“略有不同。”
白荼仰著頭:“什么不同?更……更危險嗎?”
正在這當口,白荼聽到了一陣嗚咽,像小孩哭泣抽噎的聲音。
咕咚一聲,白荼咽下好大一口口水。
擎淵側耳一聽,抓住白荼急速朝一處掠去,白荼哪里能跟得上,又不敢大叫驚動什么,只得死死捂住嘴。
擎淵出手如電,瞬息間就擒住了一道人影,那小小的一團本是縮在一道縫隙間,此刻脖頸被人禁錮,任是如何踢打都無法脫身,喉中哽咽未斷,發出的卻是咯咯吱吱破碎的□□。
這竟是一個五六歲的孩子。
小孩膚色黝黑,臉頰兩側斜斜涂抹著兩道赤色紋路,身上光溜溜的,只在腰間圍了個黃黑的布兜一樣的物什。
“燧人氏?”擎淵問。
小孩拼命掙扎,看擎淵的眼神似有刻骨仇恨,一字不答。
“不答,殺了。”擎淵又說。
“等等!”白荼好絕望,這果然是一個一言不合就要被殺的世界,幸好她早早抱上了一條大腿。
“大王,不若讓我來試試。”
擎淵眉頭一皺:“人族狡猾,你并非對手。”
白荼瞪大了眼,大王你醒一醒,這只是一個孩子啊!我在你心里已經弱到這種程度了嘛?
還有,你是不是忘記了當初是誰花言巧語把你哄得找不到北???
白荼試探著碰觸到小孩手臂,聲音竭盡溫和:“你是燧人氏?你不要害怕,我們沒有惡意,你知道這些心臟是怎么回事嗎?你的其他族人呢?”
小孩充耳不聞 ,繼續瘋狂掙扎。
白荼有些泄氣:“他是不是聽不懂我們說話?”
末了憂愁地說:“大王,不然我們帶著他先去和扶川他們匯合吧,說不定他們找到了什么線索呢。”
“也可。”擎淵卡住小孩的脖子就將人提出去了,姿態簡單粗暴,一度讓白荼的脖子都產生了不適的癥狀。
若小孩作出踢打的動作,擎淵就會提住脖子抖動兩下,那小孩立刻就會變得虛弱起來。
“擎淵師兄!”扶川見到兩人當先迎上前,“這些心臟果然都是燧人氏的!”
嬰玨跳過來驚叫:“這……這又是哪個?擎淵師兄你這么快就跟白荼姑娘有了……孩子?”
殷久歌譏嘲一句“蠢貨”。
“你又在罵誰?!”
“難道你看不出這小孩分明是個人族?”
“這小孩分明是個妖族!”
扶川雙手朝兩邊推開:“停。”
他著重打量了一下擎淵拎著的孩子,見當真瞧不出異常,便說到他們的發現:“方才嬰玨師弟……趁我不備悄悄觸碰到了那些心臟,心臟帶有主人原來的記憶,一旦碰觸就會陷入主人的回憶中,我們剛才試了好幾個,雖然只有一些片段,但確實都屬于燧人氏。”
白荼環顧四周,千百個心臟仿佛變成了直挺挺立著的早已死去的人,這叫她毛骨悚然:“全是?”
“是的,全是。”
蚩炆將斧頭扛在肩上,說:“我剛才和殷師兄在那邊發現了一處特意空出來的洞穴。”
殷久歌接道:“若是按照這些心臟的布局,那空出來的洞穴恰好位于正中,洞中全是幽藍色火焰,雖然比不得天火,但溫度奇高,火焰灼人,就算是我也無法輕易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