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博洋看著秦宇一臉笑意,再一次遞過來的合同,也是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有些不甘地接在了手中。</br> 這一次,劉博洋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算她在不愿意看這些復雜的條款,她也不得不去看了。</br> 秦宇還算是非常良心的,在這些冷漠的條款之中,也夾雜了一些對于各種情況的預計收益和獎勵。劉博洋翻到這一頁的時候,涉世未深的她明顯暴露了,她有些心動了。</br> 劉博洋做賊心虛一般地抬頭瞄了一眼秦宇的神情,發現秦宇根本就沒有給她面子的意思,就帶著玩味的神情盯著她看,就連陳雅茹也是露出了忍俊不禁的神情。</br> 這讓劉博洋頓時感覺到十分沒面子,把剛才的神情收了回去,假裝不屑地說道:</br> “比起我以前在娛樂公司的流水,這些收益,根本就不算什么。”</br> 然而,秦宇畢竟是在入駐直播行業之前,就已經把這些東西弄了個清清楚楚,嘴角輕輕上揚,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劉博洋,說道:</br> “是啊,那的確是你們公司全部的流水。至于最后到你賬上的內容,讓我猜一猜,恐怕,就連百分之五都沒有吧?有的時候,要是參與的藝人很多的話,是不是連百分之一都沒有?”</br> 秦宇總是這樣,不給自己留一點點的余地,似乎非要把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塊遮羞布都給扯開,才能如他的意。</br> 劉博洋索性就假裝沒有聽見,從頭到尾翻看了一下合同。</br> 她倒是沒有對直播的收益抱有太大的信心,畢竟當初娛樂公司的經紀人和負責人,給她畫的餅,同樣也是這么大的一塊。可是最后她拿到手里,吃到嘴里的餅,卻結結實實地少了不少。</br> 雖然她天真了一些,但是對于這些萬惡資本家的把戲,她還是清楚的。</br> “怎么樣?劉大主播,這里的內容,你還滿意嗎?”</br> 劉博洋撇了撇嘴,把文件重新合上,放到桌上,看著秦宇說道:</br> “別的內容,都沒有問題。資金分配的問題,你們看著來就行了,不要太過分,讓我連一點湯都喝不到就行。”</br> 雖然劉博洋的話說得十分卑微,可是她的待遇,卻是結結實實得不錯,陳雅茹都是有些羨慕地說道:</br> “哎呀,小花啊,你可就知足吧,你要知道,就你的這個待遇,也就只有暮色的功勛人物才有這種待遇了。”</br> 劉博洋對于陳雅茹還是相對來說比較信任的——畢竟,她也沒有別的選擇了。</br> 劉博洋點了點頭,接著說道:</br> “不過,我要在這份合同當中,再加一項條款。”</br> 劉博洋主動提要求,這倒是秦宇沒想到的,饒有興致地翹起二郎腿,秦宇對著劉博洋揮了揮手,說道:</br> “行,你說吧,你要加一項什么條款呢?”</br> 看著秦宇的神情,劉博洋咬了咬牙,斬釘截鐵地說道:</br> “在我還清了我欠下債務之后,我就可以恢復自由身,立即終止和你們這個,這個什么暮色的合作。”</br> “是貓尾。”</br> 秦宇糾正了劉博洋的話,順帶著跟她普及了一下公會和直播平臺的區別。</br> “我才不管這么多,反正,我就是這么一個意思。”</br> 眼看著面前的女孩居然還傲嬌了起來,秦宇也是覺得十分有趣,和陳雅茹對視了一眼,說道:</br> “好,你的意思我懂了。不過,條款具體實現的時候,我想稍微做一點點調整。”</br> 秦宇沉吟了一下,繼續說道:</br> “就不要是你還完你欠下的債務之后,立刻恢復自由身了,到了那個時候,你就有了自由選擇的權力,或者說,從那以后,要走要留,都由你自己抉擇,我不再強迫你做什么事情。”</br> 聽到秦宇的話,劉博洋也是點了點頭,表示可以接受。不過,隨即又補充了一句:</br> “不過,你放心吧,只要我還清了債務,我在這里,一刻鐘的時間都不會多留!”</br> 幾人又就著合同的具體細節商談了一下,敲定了不少的內容之后,沒有了經紀人的劉博洋,也是第一次,完成了自己合同的簽約。</br> 陳雅茹歡喜地抱住了劉博洋,說道:</br> “等你開始第一次直播的時候,姐一定去給你撐場子!”</br> 劉博洋心中對陳雅茹似乎還是有些許間隙,但是現在,已經沒有當初那么抗拒了。</br> 畢竟,現在無論她有多么不情愿,或者多么不愿意承認,她也成為了一個主播了。</br> 郭曉玉從秦宇這里拿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后,也就去往了長三角一帶,去拿回她想要的東西。劉博洋這重要的一環在經過了輾轉之后,也是終于到位了,開始執行著她該做的事情。</br> 葉芝濤和暮色公會的人十分專業,貓尾直播那邊,又有郭天海這個第二股東頂著。秦宇這個董事長,又當得十分滋潤了起來。葉芝濤還給秦宇送了兩張音樂劇的票,讓秦宇周末可以放松一下。</br> 不愧是魔都人,小資情調真是無處不在。</br> 音樂劇這種東西,上一次秦宇還是和韓雪去聽的。那個時候兩人都還只是剛剛從大學畢業的學生,這種高雅的場合,與其說是去放松,不如說,是去鍛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的。</br> 尤其是不少在大劇院演出的巡回演出的樂隊的音樂會,出席的人,幾乎隨便抓一個那都是非富即貴。秦宇還記得,自己當時最大的印象,就是因為自己踩了別人的皮鞋,而緊張了整整一個音樂會的過程。</br> 現在再一次來到現場感受高雅的韻律,秦宇已經變成了一身名牌,氣質非凡的成功企業家,單單是在這個劇場里面一站,就給人一種成功人士的感覺,僅僅是坐在那里,就引得不少女人的側目。</br> 不過,看到秦宇身邊面若冰霜,時不時用一種冷冷的目光掃過來的清幽,她們也是頓時就收起了那些歪心思。</br> “不就是看一眼嘛,怎么就跟要殺人一樣。”</br> 把目光調轉了之后,還有些不滿地嘟囔道。</br> 她們可能不知道,清幽不是跟要殺人一樣,而是真的隨時可能會殺人的。</br> 不過,秦宇卻沒有注意到身邊發生的事情,女人的戰爭,男人總是會視而不見。</br> 此刻,秦宇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臺上那個一頭金發,拉小提琴的女人身上。</br> 看著秦宇一副眼睛都看直了的沒出息的神情,清幽也是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br> “果然,男人都是一個樣子啊。”</br> 聽著清幽一副好像對男人了解很多的樣子,秦宇心中也是玩趣大動,對著清幽說道:</br> “哦?聽起來,我們清幽小姐姐好像經歷的故事很多的樣子啊。”</br> 聽著秦宇調侃的話,清幽也是不屑地說道:</br> “有沒有故事我不清楚,反正,像你這樣借著出差的名義在外面胡搞亂搞的男人,我是見多了。”</br> 聽著清幽的話,秦宇也是無奈地笑笑,繼續把注意力集中在舞臺上的那個女人身上。</br> 在清幽看來,這個離開女朋友不久的男人,顯然已經開始了自己的獵奇行為了。</br> “清幽,你認識這個外國女人嗎?”</br> 清幽瞄了秦宇一眼,看著他依然沒有收斂自己目光的意思,說道:</br> “這哪里是個外國人啊?這就是一個土生土長,好好的你的同胞好嗎?人家不過就是染了一頭金色的頭發而已。”</br> 聽到清幽的話,秦宇先是有些驚訝,隨即十分興奮地說道:</br> “她不是外國人?那就更好了,我還怕那些麻煩的手續會影響我們搶占市場份額的速度呢!這樣看來的話,倒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br> 聽到秦宇的話,清幽也是翻了個白眼,自從來到魔都之后,秦宇整個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樣,見著一個人,就想著要讓她做主播。</br> 秦宇看著清幽翻白眼的樣子,也是趕忙笑著說道:</br> “我就是開個玩笑啦。這不是看你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還把氣氛弄得這么緊張。今天,我們不工作,就只有休息!”</br> 聽到秦宇的話,清幽也是愣住了。</br> 在她過往的記憶當中,是經常聽到類似的話的。不過,都不是像秦宇所說的這個順序出現的,他們的表達,往往都是:</br> 沒有休息的時間,任何的時間,任何的地點,客戶都有可能遭遇危險。救人的機會只有一次,保護的機會,也只有一次。</br> “別想了,不會有什么事情的,喝吧,這是老板請你的。”</br> 看到秦宇手中遞過來的熱咖啡,清幽也是有些生硬地從秦宇的手中接過那杯咖啡。溫熱的感覺沁過紙杯,傳到清幽的手上,暖暖的,讓人有種莫名舒適的感覺。</br> 清幽享受著耳邊悠揚的小提琴聲,和會場里昏暗的音樂,這種昏昏欲睡又讓人靈魂升華的感覺,確實十分美妙。</br> 再把目光看向身邊的秦宇,卻發現,他又在見縫插針地和周琳琳聊天。</br> 看來,這個世界上的男人,也并非都那么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