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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這兩個字就像她的印記似的, 啪的一下貼在沈斐腦袋上,揭都揭不掉。
只要一成親,有了這層關(guān)系,她與這人便是真正的家人了, 朝曦十分期待。
“沈斐。”朝曦抬頭看他, “你怎么不說話?”
沈斐被她壓在身下, 十指相扣,用的力氣極大, 叫這人幾乎動彈不得。
“你想成親, 挑個日子便是,不用問我。”語氣淡淡, 仿佛這事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似的,冷漠到了極點。
朝曦不滿, “我想問問你的意見,你想不想?”
沈斐幽幽嘆口氣,“我想不想不重要, 你想就可以了。”
沒有正面回答,也聽不出他自己的意思。
“那到底是想?還是不想?”朝曦鉆了牛角尖, 撐起身子看他。
她在沈斐的衣裳里,手穿過沈斐的袖子,她一動, 沈斐被迫跟著動了動, 衣襟被倆人完全撐開, 露出不著寸縷的身體。
平時朝曦一定會看上兩眼,今天完全沒心情。
“想不想?”她又問了一遍。
沈斐那雙碎星一般的眼睛還是那么亮,那么好看,宛如幽幽寒潭,一眼望不到頭。
“我不想,你會打消念頭嗎?”
果然是不想的。
這人非富即貴,如果不是被逼無奈,怎么甘心娶她一個鄉(xiāng)下姑娘?
“自然不會。”本來會,現(xiàn)在也不會了,沈斐越是不想,她越要做。
就是要成親,給這人腦門上貼上她的印記。
朝曦有這個想法,當即從床上下來,掰著手指數(shù)良辰吉日,馬上就是立冬,擇日不如撞日,就立冬成親吧。
算算時間,還有十天左右,七天一個療程,十天這人的腿該是恢復了些,這時候成親最佳,沈斐處于要好不好的狀態(tài),想跑都跑不掉。
她打定了主意,跟這人說了兩聲,這人只‘嗯嗯’的回應(yīng),完全沒別的意見,不知是真的沒有,還是藏在心里。
他不說,朝曦便忽略了他的想法,自顧自考慮成親需要的東西,一切從簡,請門里的鄉(xiāng)親們吃頓飯便是,別的一律沒有。
紅綢緞紅嫁衣全都要她一手操辦,這么忙加上時間太趕,想自己繡不太可能,只能找繡娘繡。
畢竟是成親,人生只有一次,料子不能太差,繡娘也要找個好的,銀子變成了最大的問題。
看來又要賣掉自己的存貨了,那一顆五百年的人參是保不住了。
五百年的人參,她走遍大江南北,翻了無數(shù)座山,才終于找到這么一顆,不舍得全賣,切成片處理一下,賣個百兩白銀便是,剩下的留著自己用。
身為一個大夫,沒點存貨不行。
朝曦考慮的太遠,沈斐的腿還沒治好,她便開始操心成親的事,稍稍忽略了沈斐,第二天發(fā)現(xiàn)這人不對勁,昏昏沉沉,沒什么精神,她給這人擦澡,也提不起他的興致。
原本以為是她說成親的事,這人不愿意,又不表現(xiàn)出來,情緒盡數(shù)憋在心里出了毛病,后來才發(fā)現(xiàn)不是,這人是身體出了問題。
犯困犯的厲害,有時候吃著吃著,突然倒了下來,書也不看了,只要得空便躺在床上睡覺,得了睡美人的病似的,一覺可以睡很久。
有一次睡著睡著突然驚醒,趴在床邊咳嗽,手拿開,一灘血染紅了被罩。
朝曦給他喝藥,也喝不下去,喝多少吐多少,吃飯更是如此,只能勉強喝一點清粥。
施針后人會有些反應(yīng)是正常的,但是沈斐這反應(yīng)也太大了。
朝曦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錯,沈斐非但好不了,還有可能出現(xiàn)意外?
她一遍一遍摸著這人的骨頭,查看上回針扎的地方,確定沒問題才放手,過后覺得不對,剛剛好像想著別的事情跑神了,有可能摸錯,于是又摸了一遍,再摸一遍,來來回回摸了十幾遍。
總覺得仿佛漏掉了哪個細節(jié),不敢大意松懈,只不斷做著重復的事,檢查沈斐,檢查沈斐,再檢查沈斐。
晚上也不敢睡,隨時守在沈斐身邊,這人咳嗽一聲她便趕忙坐起來,遞水遞飯,問這人感覺怎么樣?
沈斐說不清楚,吃完喝完很快又睡了過去,捂出一身的汗,早上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似的,一摸被子,里面都是潮的。
這個條件是不可能給他洗澡了,朝曦干脆假裝沒看見,只將人抱起來,床單被套換成干凈的,身上簡單擦了擦,怕凍著他,光擦了手腳,其它地方?jīng)]碰,還是擔心凍出毛病,在屋里燃了炭火,熱了才動手。
白天外頭出了太陽,朝曦抱著人出去曬太陽,初冬的太陽不烈,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恰到好處。
她給人擱在躺椅上,自己去屋里忙活,翻她的古老醫(yī)書,有一本是祖師婆婆親手交給她的,沒有書名,年代久遠,書皮都掉了,里面內(nèi)容也不完整,少了些部分。
寫的太繁瑣,朝曦很多字不認識,看不懂,加上是個殘本,學了也只能學個大半,便沒怎么碰過,讓這本據(jù)說很厲害的醫(yī)書葬送在她手里。
反正祖師給她的時候只告訴她千萬保住,傳給下一代便是,沒要求她一定要學上頭的東西,朝曦也便偷個懶,這么多年沒怎么翻過。
偶爾想看了,發(fā)現(xiàn)字體發(fā)黃,饒是她眼神極好,也需要湊近了仔細琢磨。
書是手抄本,寫的極其潦草,很多草藥也從來沒聽說過,據(jù)說是因為后人大肆開采,只采不栽,久而久之這些東西都失傳了。
就像朝曦手里的五百年人參,如果是以前,五百年人參雖然不常見,但是有,現(xiàn)在翻遍整個天下都不一定還能不能找到差不多年份的。
都知道這玩意兒貴,是好東西,所有人都采,不栽,再這么下去,人參也要絕跡了。
朝曦原來不看這本書,是因為這本書上寫的藥方三成里面都包含了幾乎絕跡的藥材,也許原來對他們來說這是很平常的東西,可以隨便用,現(xiàn)在變成了很珍貴的玩意兒,不僅有市無價,還采不到,平常人家根本承擔不起。
朝曦的病人都是平常人家,沒幾個有錢人,更用不上這些,久而久之便覺得這本書華而不實,不適合她,今個兒翻了翻,竟另有感觸,其實這本書交給人的不是藥材,也不是藥方,是方法。
每個藥材都解釋了作用,也就是說用其它差不多作用的東西便能代替絕跡的藥材,如此藥效雖然差一點,但是管用。
還有啊,同樣的病癥,也可以按照上面寫出差不多的方子,用不著一定照本宣科,跟上面一模一樣,要學會靈活運用。
朝曦在翻跟沈斐情況差不多的病歷,整本書看下來,并沒有找到有用的,只有一個全身癱瘓的人情況跟沈斐類似,但是比沈斐嚴重多了,沒救回來,死了,死前的反應(yīng)比沈斐還大,咳血,渾身出汗,嗜睡,皮膚里滲血,最后血崩而死。
沈斐中了咳血,出汗,嗜睡的毛病,目前還沒出現(xiàn)皮膚里滲血的情況,希望不會有。
朝曦格外注意他,一邊看書,一邊時不時探出頭瞧瞧,隨時關(guān)注這人的行蹤,免得他出現(xiàn)意外。
冬天來了,平安有些焦慮,最近捕獵特別勤快,只偶爾出來玩玩,大多數(shù)都在喂肥自己,好度過這個冬天。
已經(jīng)兩天沒瞧見它,不知道鉆去了哪?
它不來找,朝曦也不想它,全心全意研究古老的醫(yī)書。
醫(yī)書實在是破,寫的也很復雜,字體有一點點的變化,不太好認,朝曦怕認錯字,不敢亂來,只在心中有個大概想法。
沈斐應(yīng)該不是出了意外,是身體在排毒,排掉一些不需要的東西,中醫(yī)講究的是從內(nèi)到外調(diào)養(yǎng),淤化,朝曦給他吃的藥是內(nèi)調(diào),施的針是外用,內(nèi)外結(jié)合,所以這人反應(yīng)才這么大。
他咳血是因為他體內(nèi)還有沒化開的淤血,積累在身體里,壓迫到了其它地方,導致下半身沒有知覺。
跟平常的磕著碰著不一樣,沈斐是內(nèi)出血,從體內(nèi)流血,又流不出去,漸漸的積累到一定規(guī)模,影響了其它器官。
本來這地方就這么大點,突然進來一個龐然大物,把原來該待在這里的器官擠去了其它地方,不出問題才怪。
朝曦要做的就是清除這些淤血,讓器官重新歸位。
她心中已經(jīng)有了大致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突然聽到院里有人叫她。
“朝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