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三年的時間,孟笛改變了很多,學著抽煙,喝酒,打架。變成了老師眼里的不良少年。但有一點,他不欺負別人,因為他知道被欺負的人是怎樣的感受。
他也不紋身,他不喜歡別人看著他就害怕的那種感覺。歸根結底,他叛逆,但心里還是希望被人親近,被人愛。
對父母來說,也許他們更關心的是今天的股票有沒有漲停。而不是自己家兒子在學校和哪些人打架了,被什么人欺負。他們總是用一句“一個巴掌拍不響”來搪塞自己,哪怕他是為了保護朋友免受欺凌而被人打。
他也想被人寵愛,但是他說不出口,乞求來的都不是關心。所以他學著叛逆,看啊!我變壞了,我不乖了,你們看看我吧!你們看看我啊!
他也知道,她初二的時候交往了一個男朋友,他變成的那副模樣就是他的復刻品。他也不能理解,為什么這樣的爛人會有女孩子喜歡呢?他真的不能理解呢。
但是最終,他也變成了那副他深惡痛絕的樣子。泡酒吧夜店,和一幫狐朋狗友廝混在一起。但后來不知怎么的,他像是洗心革面一樣,上了警校。改掉了所有毛病,變成了初中時期的干凈少年。
然后在各個緝毒行動中都表現得十分杰出,成為了一名出色的罪惡克星。
……
“酒量不錯,再來一杯。”面臉絡腮胡子的男子爽朗地笑著,又滿上了一杯酒遞給了燕檸,目露淫邪地打量著她豐滿的身材。
“抱歉,馮哥,我實在喝不下了。”燕檸賠著笑,很是為難地說。
“一杯酒而已,喝了有什么?”那被叫做馮哥的男子有些玩味地看著她。
“是啊,我尋思著,給我們馮哥一個面子,你也不吃虧吧?”一旁的混混面色不善地看著她。
“好,馮哥的面子,我不能不給。”她躊躇著端起酒杯,格外艱難地把酒咽了下去。
“可以嘛,再來一杯?”馮哥又倒了一杯酒,放在她面前。
“不了,是真的喝不了。”燕檸苦笑著擺了擺手。
“喝不喝?”
“不是……我真的喝不了。”
“就問你一句,喝不喝?”馮哥臉色冷了下來,但依然掛著笑容。
“馮哥……我”
“給你臉不要是吧?”馮哥突然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一旁的小弟也出聲附和道:“怎么?做雞就要有做雞的覺悟。”
“不過是只雞而已,你還裝什么?”另一個混混不屑地看了她一眼。
那混混話音剛落,一個啤酒瓶子就砸到了他的頭上。
孟笛過來一把掀翻了桌子,對著洪哥就是一頓暴揍。
他已經想清楚了,他要帶著她離開這里。
“你是想死!”洪哥抹了抹鼻子上冒出的血漬,目露兇光地看著他。然后也抄起啤酒瓶子對著孟笛腦門上砸過去。
孟笛憑借著在警校里學到了格斗技巧,倒也沒怎么吃虧。
他先是一個直拳打斷了一個混混鼻梁,然后用手肘重擊他的腹部,然后雙手抱住他的頭,用膝蓋重擊面門。讓他徹底地失去了了戰斗能力。但他下手也有分寸,不至于要了他們的命。
險險避開馮哥砸過來的啤酒瓶,他出腿一掃,另一個混混下盤不穩,便重重摔在地上。
然后他迎著馮哥,對著他的面門就是一套組合拳,將他打得暈頭轉向。
一番打斗之后,混混們都躺在了地上,孟笛也不好受,他身上還多了不少淤青。但他沒有多想,就牽著燕檸的手一路狂奔,身后還有不少混混窮追不舍。
出了酒吧,熱鬧的都市便橫在眼前,他牽著她努力奔跑著,倒是像極了私定終身,與全世界對抗的少男少女。
燕檸沒有說話,也沒有反抗。或許,她早已沒有了反抗的勇氣。她也曾是驕傲的公主,卻不可避免地被磨掉了棱角。
她就任由著他牽著自己的手,穿過車水馬龍的街道,穿過只有欲望,沒有溫度的世界。
孟笛曾經也有誤入歧途的時候,年少輕狂,誰又沒有犯過錯呢?燕檸也很年輕,還可以回頭。
他想為她解紅繩,斷青絲,免她一生顛沛流離。
跑了許久,孟笛停了下來,他看著氣喘吁吁的燕檸,很認真地對她說:“我們聊聊,好嗎?”
燕檸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孟笛走到了一家賓館,開了一間房。老板還很善意地提醒了他柜子里有杜蕾斯。這倒是讓他有些尷尬,畢竟他要是說他只是開一個房間和美女談人生談理想,誰會信呢?
燕檸倒是笑的格外放肆,對她來說,這樣的事情已經見多不怪了。
進了房間,他和燕檸都有些疲憊地躺在了床上。
“這些年,你是怎樣過來的?”他漸漸平穩下來了呼吸,有些好奇地問。
“高中畢業的時候,我爸染上了海洛因。你知道的,這是個無底洞,他去借了高利貸。我媽被逼得自殺了。”她輕描淡寫地說著,仿佛說著一句再平常不過的小事。
“我知道。”孟笛沒有感到意外,只是淡然地點了點頭。這些事情,他已經從爸媽閑聊時得知了,畢竟那是他們曾經的鄰居。雖然沒什么交集,而且他們也搬家了。但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這件事,讓他下定了決心痛改前非,成為了一名緝毒警。
“為了給我爸還債,我做過好多事。賺得最多的,是我去兼職做的車模。”燕檸放空了思緒,目光有些呆滯地說著。
“后來有一天,一個長得跟豬一樣的男人帶著一幫人找到了我,把我帶到了他的房子里。”
“我親愛的老爸用了十萬塊把我賣給了他。人在毒癮發作的時候,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來。我記得他因為沒有錢吸毒,掐著我媽脖子的樣子。他像是紅著眼的野獸,那眼里的欲望,我不知該如何形容。
“因為債臺高筑,我與大學失之交臂。后來孤身一人來到了這里,一邊給那個男人還債,一邊謀生。”
“自尊被徹底撕碎也好,身體被蹂躪也好,這些都不是最讓我疼痛的。”
“你知道嗎?他從前是我那么敬愛的父親,卻最后被我一桶電話送進了監獄。我永遠忘不了他被帶走的那一天,看向我的眼神,是何種地惡毒。”她點了一根煙,寂寞地抽了兩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