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誰家女兒嬌 第一百十九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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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接下去的三天,禾洛只覺得渾渾噩噩,如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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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每個女子年輕時(shí)都曾幻想過未來的另一半是什么模樣,而她,原本想著,王子不一定要騎著白馬,但一定身份高貴,因?yàn)橹挥懈哔F的身份才能培養(yǎng)出那種良好的氣質(zhì)和風(fēng)度,談笑間看盡世事;王子不一定帥的慘絕人寰,但一定五官端正,至少不會讓自己看的厭惡;王子不必才高八斗,學(xué)富五車,但起碼可以看懂自己所作的詩詞書畫,也能明白自己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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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所謂心意相通,也是需要一定基礎(chǔ)的。 而尚武輕文的郭紹,是否真的適合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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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無心看書,無心彈琴,無心作畫,無心練武,無心……總之,無心做任何事,禾洛頹然趴在書桌上,腦袋混沌的連自己也不知自己想要什么。 是啊,禾洛,你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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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在偏院里卻是十分安然,只是細(xì)心的人就會發(fā)現(xiàn),他平靜的外表下是掩不住的興奮。 是的,興奮。 郭紹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有這種自信。 可是他就是篤定了禾洛最后一定會答應(yīng)嫁給他,無理由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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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三天內(nèi),禾洛沒出房門一步,而郭紹也一直呆在偏院中沒來找禾洛。 所不同的,只不過前者是苦惱矛盾,后者是耐心等待。 既然要做捕食的獵人,首先就該學(xué)會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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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轉(zhuǎn)眼到了第四日,大清早。 郭紹就跑來了內(nèi)院,在院中佯做鎮(zhèn)定的賞花靜待。 不一會兒,禾洛慢慢從屋里出來,眼窩處是一片青色。 精神奕奕地郭紹,對上無精打采的禾洛,這情景,怎么看怎么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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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來了。 ”平淡的陳述句。 禾洛微微牽起嘴角,勉強(qiáng)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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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來了!”自信的肯定句。 郭紹掩不住滿心歡喜,嘴角上翹,差一點(diǎn)就要飛撲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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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本只是不自在的瞥一眼郭紹,聽得他的語氣卻是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看清他的神色嘴角隱約一抽,“還沒用過早飯吧?一起吃點(diǎn)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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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 ”郭紹答地干脆,理所當(dāng)然走過來陪在禾洛身邊。 一起回到房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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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二人默不作聲的用完早飯,都坐到了椅子上,可卻又相對無言,誰也不肯先開口。 慢慢地,兩杯茶下肚后,禾洛深吸口氣,又慢慢呼出來,末了才轉(zhuǎn)向郭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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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日的事。 我已經(jīng)考慮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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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眉毛一挑,嘴角不自覺的越咧越大,禾洛努力讓自己不要去看他,微垂著頭,輕聲道,“我答應(yīng)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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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沒有意外中的歡呼雀躍。 郭紹維持著微笑的姿勢靜坐一旁,可是誰不知道,他心里早已翻江倒海,一撥撥的喜悅幾乎要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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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見郭紹半天沒有反應(yīng),禾洛覺得有些難堪,忍不住白他一眼,“你就沒什么要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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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轉(zhuǎn)過身來,慢慢伸出雙手,躍過茶幾,使勁握住了禾洛端正擱在膝上地雙手。 那力道。 痛的禾洛幾乎要叫出聲來,卻怎么也掙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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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洛兒。 我很高興,真的,長這么大從來沒這么高興過。 ”郭紹的聲音意外的溫柔繾綣,眼神也幽深許多,“這個時(shí)候,已經(jīng)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表達(dá)我心中的喜悅之情。 你不知道,我要多努力,才可以壓抑住內(nèi)心的狂喜。 這一日,注定將被我銘記一生。 即使到我們倆白發(fā)蒼蒼的時(shí)候,我仍會甜蜜地想起,這一刻,你是怎樣告訴我,你答應(yīng)了我,愿意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洛兒,我愛你,不死不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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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一口氣說完自己想說的話,然后靜靜看著禾洛。 而禾洛,被他這段毫不加修辭的真情告白感動的淚水盈眶。 三天的食不知味,夜不能寐,在這一刻得到了緩解。 郭紹地話讓她明白,她選擇他是正確的。 不管日后如何,至少此時(shí)此刻,她完全拋開了顧慮,真心承認(rèn)了郭紹,也愿意與他做夫妻,白頭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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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得夫如此,夫復(fù)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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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低下頭,輕笑兩聲,淚水終于滾滾而下,那是喜悅的淚水,為她終于尋到了下半生的伴侶,為郭紹如此真心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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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尋在一旁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她掩飾的高抬起頭,努力咽回淚水。 這是值得慶賀的事不是嗎,她為什么要哭呢。 該為小姐高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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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別哭了,恩?”郭紹站起身,走到禾洛面前,然后松開左手,輕輕撫上她的臉,輕柔的以指腹擦去她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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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笑著使勁點(diǎn)頭,淚水卻流地更歡了。 郭紹彎下身子,輕輕一攬,禾洛就順勢扎入了他地懷抱,雙手緊緊環(huán)抱住他的腰。 郭紹微微一愣,隨即輕拍禾洛地背,像小時(shí)侯母親常對自己做的那樣,借此安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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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良久,禾洛終于止了哭泣,不好意思的讓花尋給她重新洗過臉,才微笑著回來見郭紹。 郭紹目光貪婪的盯著禾洛看了好一會兒,才從懷里掏出那枚在賞心宴上沒有送出去的玉佩,“當(dāng)初你不肯收,現(xiàn)在總不能再找理由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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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輕輕咬唇,飛快的從郭紹手里搶過玉佩,緊緊捏在手里,卻把頭偏到一邊,嘴硬道,“除了我,也沒人肯收你這塊玉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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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笑笑,毫不在意,樂呵呵盯著她看了半天,突然道,“如果子初和子瞻在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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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以后總是能見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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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話里的意思,當(dāng)然是指在他們的婚禮上。 可郭紹聰明勁已經(jīng)過去,又開始犯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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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是,大不了什么時(shí)候再邀請他們一起來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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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暗地里翻了個白眼,決定不跟他計(jì)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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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接下去。 二人就開始談?wù)撈渌?xì)節(jié)了。 所謂“其他”,當(dāng)然是指他倆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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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向來大大咧咧,不拘小節(jié),從骨子里就沒覺得跟自己未婚妻討論婚事有什么不對;禾洛既然確定了自己地心意,也絲毫沒有尋常少女的嬌羞逃避,大大方方跟未來夫君商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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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洛兒,既然咱們都說好了。 不如現(xiàn)在就回幽州吧?”郭紹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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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微一遲疑,不大愿意。 “我在揚(yáng)州才呆了沒多久,這就要回去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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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那我要跟姥姥提親,沒道理提親的對象卻仍然呆在別處吧。 ”郭紹一心想要跟禾洛一起回去見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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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現(xiàn)在天氣好熱,長途跋涉的,很容易中暑吧。 ”禾洛試圖改變郭紹的決定。 搬出一切可利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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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再過上兩月,天氣更熱!”郭紹微微擰起眉,半天聽不到禾洛的回答,以為她生氣了,忙又出言解釋,“洛兒,其實(shí)我這次出來,爺爺是不同意地。 不過我跟他說是為了追媳婦兒。 他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但我保證過,頂多三個月,一定回家!你看,我在揚(yáng)州就呆了將近一月,加上之前在幽州。 還有路上花去的時(sh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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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心里卻記掛著鄉(xiāng)下即將成熟地瓜果蔬菜,“只要再等上一個月,那些就都可以收獲了——我原本想,可以帶回去送給姥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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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微愣,意外禾洛不肯回幽州竟然還跟鄉(xiāng)下種的作物有關(guān)系,他別扭的撓撓頭,“不然咱們先走,再過一月,你叫人收了再給你送去不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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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撲哧一笑,知道郭紹決心已經(jīng)下定。 反正她原來就打算回幽州過中秋的。 過段時(shí)間天氣也的確更熱。 索性現(xiàn)在回去,也趁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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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拉。 我答應(yīng)就是。 只是總要再呆上兩三日,整理整理,也跟我揚(yáng)州地朋友告?zhèn)€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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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眉頭鎖的更深,半晌才勉強(qiáng)同意,“那,那好。 不過你要跟你朋友告別,我一定在旁邊陪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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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真是孩子氣。 禾洛搖頭輕笑,仍然答應(yīng)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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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次日,禾洛先去拜訪了江知府,與江芝聊了大半天,江芝得知她馬上就要離開揚(yáng)州回幽州去,心下很是不舍,“那,還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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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許吧,我也是不知。 ”禾洛很認(rèn)真的思索了會兒。 她個人倒是滿喜歡揚(yáng)州的,只是這次回幽州就定親,定了親照理就該在家待嫁了吧?想到自己馬上就要過上更宅的日子,禾洛一陣惡寒。 至于嫁了人以后,怕是更沒可能長住揚(yáng)州了。 不過偶爾出來逛逛,郭紹肯定不會反對的。 “只是,沒可能參加你的婚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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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芝也覺得遺憾,她性子特殊,閨中好友也只得禾洛一個,本來想著十月的婚禮好歹禾洛是能參加地,可現(xiàn)在禾洛又要回幽州定親,這樣一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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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了,別悶悶不樂了。 ”禾洛拍拍她頭,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雖然我人不來,可禮物總不會少的。 你且等著,到時(shí)候我一定送你份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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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誰稀罕什么禮物了,要你人來才好呢。 ”江芝嘀咕了聲,緊緊扯著禾洛衣襟,“你說你未來夫婿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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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恩,在前廳,你哥哥陪著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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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我可要去看看。 ”江芝邪笑,“我聽我哥說了,端午那日他在山上見到你跟一陌生男子在一塊兒,那陌生男子還自稱是你未婚夫婿。 當(dāng)時(shí)我聽了,第一感覺就覺得不可能,這么大的事,你沒道理先前一點(diǎn)口風(fēng)都不透啊。 可沒想到,竟然還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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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呃,這個,其實(shí)——”禾洛微微尷尬,小聲在江芝耳邊把事情的來因去果交代了一遍,江芝聽了果然捧腹,“哈哈”笑了半天,最后拍拍禾洛肩膀,眼睛晶晶亮,“聽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他以后一定會對你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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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小妮子比我還小呢,在這扮老成,我哈你癢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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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一邊嗔著,一邊伸出了她的魔爪,二人于是翻倒嬉鬧,笑了半晌,兩人都靜了下來,禾洛于是又問起江芝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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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江芝沉默了一會兒,神情復(fù)雜,“其實(shí)我見過他的,他也是哥哥的朋友。 只是小時(shí)候印象不深刻,長大了又害羞見面。 我想,他應(yīng)該是個好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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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古代的盲婚啞嫁呀,禾洛微微嘆氣,好歹還是認(rèn)識的人,江芝脾氣又這么好,兩個人應(yīng)該能好好相處的吧,也希望江芝能幸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