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洛發(fā)現(xiàn)郭紹的異常是在某日黃昏(此處指夜里19時(shí)~21時(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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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白天郭紹總是異常活躍,可卻從沒在晚上來找過禾洛。這天傍晚一場傾盆大雨,原本的炎熱蕩然無存,禾洛看著濕濕的地面,感覺到雨后微腥的空氣,突然起了出去走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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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吩咐花尋與桑南留在屋里,她和風(fēng)暖則一起出了門。此時(shí)天色已經(jīng)暗了,只有遠(yuǎn)近屋檐下的幾盞燈籠發(fā)著微弱的黃光,指引著人一步一步往前走。禾洛與風(fēng)暖默默無言的走了一段,路過郭紹房間時(shí),禾洛便提議喊上郭紹一起出來散散步,然而推開門卻發(fā)現(xiàn)里面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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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會不會是睡下了?”禾洛看見放下來的床帳子于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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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風(fēng)暖覺得有些不對,決定自己走過去看看。果然,掀開床帳子,里面是空的,只有一床被子被折成人身體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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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和風(fēng)暖面面相覷之時(shí),突然驚蟄跌跌撞撞的跑了進(jìn)來,滿臉驚慌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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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怎么了?”禾洛見他這副模樣,心下不由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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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少爺,子瞻少爺,你們怎么來了?”驚蟄并不答話,卻反問兩人,只是不難聽出,話語間帶著顫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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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來找郭紹的,他人呢?”禾洛微微有些不悅,可驚蟄到底不是她家的人,不好隨便沖他發(f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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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少爺,少爺——”驚蟄不敢正視禾洛,垂著頭支吾了半天,“少爺上茅房還沒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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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也值得他想半天?禾洛顯然不信他說的,“我兄弟平日與你家少爺關(guān)系如何,想來你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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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驚蟄低頭不語,只是雙手開始不停的絞著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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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風(fēng)暖制止了禾洛的問話,自己上前一步,“其實(shí)長思又是偷偷跑出去玩了吧?囑咐你不得說出去,所以你剛才見大門打開,知道有人進(jìn)來,擔(dān)心藏不住這個(gè)秘密等長思回來后會被責(zé)罵——”他微微一笑,恰好抬起頭的驚蟄有瞬間的愣神,“不過我們不是別人,長思不會責(zé)怪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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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驚蟄!驚蟄!快給小爺準(zhǔn)備換洗的衣物,可熱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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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僵持間,卻聽到了郭紹熟悉的大嗓門,眼見的他一邊拉著敞開的衣襟不住的扇風(fēng),一邊大步走進(jìn)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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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不動聲色的將臉別過一旁,風(fēng)暖上前一步,堪堪擋住她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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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長思,你上哪去了?我跟子盈等了你好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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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后知后覺的郭紹才發(fā)現(xiàn)屋里有別人在,于是狠狠瞪了驚蟄一眼,驚蟄瑟瑟的往旁邊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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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哈哈,天氣好嘛,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轉(zhuǎn)。”郭紹尷尬的放下拉著衣襟的手,轉(zhuǎn)而以手扇風(fēng),“真熱啊,哈哈,真熱。咦——”仿佛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新事物,“子盈也在啊,怎么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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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這才從風(fēng)暖身后探出身子來,只是眼睛緊緊盯著郭紹的臉,“我們不是朋友嗎?有什么事情需要瞞著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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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啊,什么啊?呵呵。”郭紹微微愣了愣,忙打著哈哈,跟風(fēng)暖笑,“子瞻,你看子盈,他說什么呢,我怎么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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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看你是裝糊涂!”風(fēng)暖也氣他的不誠實(shí),“還以為你真心拿我們當(dāng)兄弟呢。今日我們也只是想找你一塊兒出來玩而已。如此,我跟子盈回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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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見風(fēng)暖拂袖要走,忙慌了神,“別呀,好兄弟。有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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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雖然郭紹不過十歲的孩子,可禾洛還是見不得他坦胸露乳的模樣,“算了,郭紹你還是先去洗澡吧,什么事兒等你回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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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好好!”郭紹連說三個(gè)好字,一把搶過驚蟄遞給他的衣物,臨走前還關(guān)切的問兩人,“你們倆一塊兒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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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風(fēng)暖揮揮手,郭紹便飛也似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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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身臭汗,衣襟散亂,滿面通紅——風(fēng)暖,你說郭紹到底干什么去了?還不能告訴我們?”禾洛托著腮想的認(rèn)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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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猜不出。”風(fēng)暖老實(shí)的搖頭,“反正好象是劇烈運(yùn)動過,難道他大半夜的爬書院圍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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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看不像,外面地都濕的,他要爬墻了,前襟那塊兒一定有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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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人討論了一會兒,想不出個(gè)究竟來,于是把眼光投向了角落里的驚蟄,“驚蟄,左右你家少爺回來也是要講的,不如你現(xiàn)在告訴我們?你家少爺?shù)降赘墒裁慈チ耍俊?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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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小的——少爺——其實(shí)——”驚蟄抓耳撓腮,半天也沒講出個(gè)所以然來,禾洛失了耐性,索性等郭紹回來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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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在郭紹也沒磨蹭太久,不一會兒就小跑著回來了,驚蟄忙拿了素帕給他擦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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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郭紹坐下后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禾洛風(fēng)暖,“剛才我想了半天,覺得你們說的對,是沒什么事情需要瞞著朋友的。其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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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與風(fēng)暖兩雙烏黑的眼睛頓時(shí)緊緊盯住了他,郭紹大感壓力,所以閉上了雙眼吼出一句,“其實(shí)我是在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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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切!禾洛幾乎有喝倒彩的沖動,不就是練武嗎?有必要藏東藏西跟作賊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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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你們知道我不喜歡讀書,爺爺非送我來,我也沒辦法。”郭紹不好意思的搓搓手指,“后來在書院認(rèn)識了易澤,想不到他竟然精通武藝!”說到這郭紹明顯有些興奮,“我就纏著他教我學(xué)武,他還真一口答應(yīng)了。只是千叮萬囑讓我一定不能說出去。”說到這他有些愁眉苦臉,“我如今告訴你們,已經(jīng)是背信棄義了,你們可千萬千萬不能再說給旁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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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蘇瑾會武?禾洛初時(shí)也小愣了會兒,隨即想起立夏那日他殺蛇的手法,嫻熟輕松,的確像是有幾分手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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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們不會說出去。”禾洛甜甜的笑起來,風(fēng)暖情不自禁的往旁邊避了避,郭紹傻愣愣的看著她的笑靨,不知再說什么。“不過讓蘇先生也一并收了我們當(dāng)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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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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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第二日戌時(shí),垂頭喪氣的郭紹帶著兩個(gè)拖油瓶去竹林見蘇瑾,蘇瑾卻似毫不意外,只是目光柔和的看著禾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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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子盈也要跟我學(xué)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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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禾洛抬起頭,目光堅(jiān)定,“子盈不要舞刀弄棒,學(xué)些強(qiáng)身健體的功法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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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噢。”蘇瑾點(diǎn)頭,又看向一旁的風(fēng)暖,“子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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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風(fēng)暖看了看禾洛,小小猶豫了會兒,也大聲道,“請先生教我能保護(hù)人的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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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月黑風(fēng)高,寂靜的竹林,三個(gè)小小的身影姿勢奇異的半蹲著,湊近一看,儼然是在蹲馬步。可憐禾洛一邊堅(jiān)持著維持馬步,一邊心底直抱怨自己為什么要來受這個(gè)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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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天哪,傳說中的凌波微步,拈花神指,她夢想中的絕世武學(xu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