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湘毫無懸念的住進了橫蕪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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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什么心情,若說一點芥蒂沒有那是不可能的,明明差不多年紀,可她怎么都比自己好上很多呢。無論是相貌、家世還是生活。禾洛咬唇,雖說她現(xiàn)在在侯府過的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不過她可從來沒忘過穿越之初那樣狼狽為生計辛苦的日子。哎,也只能嘆一聲人各有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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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尋。”起身喚人,她也許應該過去看看寧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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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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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們那邊都安置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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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奴婢不知。不然奴婢這就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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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用了,我跟你一塊兒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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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住西廂,禾洛過去的時候,她們顯然是已經收拾妥當,主仆三人正圍著說笑,見到禾洛,兩個丫鬟忙福身施禮,寧湘也對她柔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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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湘兒。”禾洛笑著走過去,努力做出一派天真的模樣,“你我年紀相仿,以后我就這樣叫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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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的,滿兒。”寧湘似乎察覺到了禾洛的善意,馬上從善如流喚她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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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真好看。”禾洛坐在寧湘對面,仔細打量她,那精致絕倫的五官真真是美麗無比,好象瓷娃娃般。于是忍不住出聲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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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臉一紅,微微低下頭,沒有說話,只是兩只小手又情不自禁的絞起了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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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其實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接觸古代小姐。寧湘雖然年幼,可無論行為舉止都是十足一個官家小姐該有的;而她的打扮,除卻那身略顯暗淡的棗紅棉襖,也是盡顯金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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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滿兒,這是家母特意為你挑的禮物,你看看喜歡嗎?”寧湘輕輕一揮手,入畫和閑書馬上各捧了一個錦盒過來,打開,耀眼的光芒馬上閃了禾洛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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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一只白脂玉凈瓶,不過成人手掌長度,溫潤光華,一見即知不是凡品;而另只錦盒里卻是一套珠釵,造型優(yōu)美,釵柄為純金,其上珍珠顆顆圓潤飽滿,色澤亮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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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美!”禾洛情不自禁的拿起一支珠釵,女人對美麗從來沒有抵抗力,她也不例外。那只白脂玉凈瓶倒也罷了,可這套珠釵,真是華麗的讓她愛不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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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滿兒喜歡就好。”寧湘一笑,“是母親親自設計的款,外面可是見不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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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似乎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訕訕的放下珠釵,“方才是我失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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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擺擺手,“本來就是要送給滿兒的呀。你喜歡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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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卻恢復了平靜的神色,拉了寧湘聊天,不再去看那珠釵。二人聊了一會兒,十分投機,在得知寧湘擅琴而禾洛精棋的時候,二人當下約好改日定要互相學習。又坐了一會兒,禾洛便起身告辭,臨出門的時候卻沒帶上那兩個錦盒。寧湘忙讓入畫和閑書送去,卻被禾洛婉言謝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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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回去的路上,花尋忍不住相問,“小姐,既然你這么喜歡那套珠釵,怎么寧小姐送你你又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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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禾洛垂眸,掩去所有的心思,只淡淡道,“那套珠釵的樣子我已經記下了,改天叫匠人重新打也不是什么難事。寧湘初來乍到,不過是要送我禮物示好。可是,我到底是受了寧夫人的恩,此刻又怎好再收她的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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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花尋似懂非懂,只覺得小姐太過小心了。那寧小姐也不過才九歲的女娃娃,純粹是想送個見面禮罷了,她倒覺得小姐不收才是拂了人家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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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另一邊,寧湘托腮盯著兩只沒有送出去的錦盒發(fā)呆,半晌才喃喃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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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明明很喜歡不是嗎?怎么又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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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入畫和閑書互相對了個眼神,安慰道,“小姐不要多想,我看花滿小姐只是不好意思收您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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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擰起了秀氣的眉毛,仍是十分不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呀。大不了她也送我份禮物不就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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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兩個丫鬟無奈搖頭,寧湘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更是郁悶,小嘴一扁,不高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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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還有,為什么母親一定要我穿這身衣服,這顏色真是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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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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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湘那身衣服,只怕也是穿給自己看的吧。回了屋,洗漱凈面,躺到床上禾洛才恍然大悟。完全只是為了不喧賓奪主吧。若是她今日也穿了與自己一樣的大紅,那自己才真是難堪呢。禾洛睜著眼睛盯著床頂,突然就睡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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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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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同樣的夜晚,遠在賓州的寧夫人輾轉反側,終于將本就沒多少睡意的寧安成也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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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夫人怎么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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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咱們湘兒,今天該是到定北侯府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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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安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算日子應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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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也不知那邊會不會為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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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不是救過紀侯爺的外孫和外孫女嗎?看這份上,他們也不會為難湘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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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話雖如此,我仍是擔心——畢竟湘兒還那么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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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你若擔心,何苦一定要把湘兒送走?”寧安成的聲音明顯大了些,夾雜著些許怒氣,“既然你執(zhí)意要將她送走,覺得那樣對她才好。現(xiàn)在又在這發(fā)什么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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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之前我們不是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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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是鬼迷了心竅才聽你的!好好的女兒卻送到別人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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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安成大聲的斥責明顯氣到了寧夫人,她于是坐起身子,默默抹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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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若不是你,我愿意將湘兒送走么?我可憐的湘兒——還不都是你做的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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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寧安成的身子僵了僵,良久,才安撫的抱抱妻子,“是我不好,夫人莫要生氣了。哎,湘兒去了侯府,未必不是她的造化。日后若是咱們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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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老爺。”寧夫人忙轉身捂住了他接下來的話,“別說那不吉利的話,現(xiàn)在大家都還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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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好?呵。”寧安成苦笑,“不知還能好上幾日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