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拿起她的空碗,道:“早教老師對阿庭的啟蒙很重要,好好選。”然后就離開了房間。
鳶也看著他帶上房門消失,伸出兩根手指,把提著的嘴角拉下來。
她對尉總我行我素的行事作風已經習慣,懶得再在這種小事上跟他較勁——較勁了也只能慪氣,沒意思。
尉遲走下樓梯,想到饒啟成這個名字,眼皮一斂,將藥碗交給傭人,開車出門。
第二天,黎雪果然送來一疊簡歷。
鳶也閑來無事,便拿到嬰兒房看,阿庭在她腳邊爬來爬去,跟只小蜜蜂似的,她索性把他抱起來,指著簡歷上的照片:“這個給你當老師好不好?”
阿庭認認真真地看了一眼,然后轉身抱住鳶也的脖子:“要麻麻!”
奶香味撲了鳶也滿懷,她愣了一下,心情有點復雜地拍了拍他圓滾滾的小屁股。
小家伙黏人得很,這幾天她在家里養(yǎng)傷,他從早上起床就黏到她晚上睡覺,將來她走后,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跟白清卿剛離開時那樣,又哭又鬧?
……就算哭鬧,也是三四天就好了吧。
張老教授應該有找到別的辦法治他的白血病吧?現(xiàn)在的醫(yī)術這么發(fā)達……
鳶也發(fā)現(xiàn),對著阿庭,她竟然有種微妙的愧疚。
甩了甩頭,她拿起那些簡歷,決定要找出一個最好的老師——這是她能為阿庭做的最后一件事。
后來她就花了三天的時間,自查了一個好的早教老師應該具備什么特質,又聽了已經生育的朋友的建議,最后在簡歷里挑挑揀揀,橫縱對比,選出了兩個最合適的,分兩天約她們到家里面試。
兩個都是女老師,溫柔可親,教導孩子的經驗也很豐富,鳶也簡單地問了幾句,就讓她們跟阿庭處處。
只是阿庭的性子本來就很好,哪怕是對著陌生人也沒有鬧騰,一天的相處,也看不出哪個跟阿庭更合得來。
傍晚,早教老師準備離開,鳶也杵著拐杖起身:“今天辛苦你了莊老師。”
莊老師一笑:“阿庭很乖,是我?guī)н^最聽話的孩子,一點都不辛苦。”
鳶也點點頭:“那我考慮后再回復你。”
“好的。”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鳶也想到她是打車來的,便喊:“管家,安排司機送莊老師回去。”
“不用了,我叫網約車就可以。”莊老師連忙婉拒,態(tài)度謙和,不過鳶也沒有立即回她的話。
因為她看到尉遲回來了,停了一下,才說:“叫車太麻煩了,司機是現(xiàn)成的,莊老師不必客氣。”
莊老師盛情難卻,只好接受:“那就多謝尉太太了。”
說著她轉身要走,沒有發(fā)現(xiàn)背后有人,直接就撞了上去,撞上那人的胸膛,堅硬而溫暖,莊老師連忙后退一步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尉遲并不在意:“沒關系。”
莊老師只覺得這男聲清冽而緩和,像山澗泉水,潺潺動人,不禁抬起頭,她看到尉遲的容貌——只看到一眼,因為尉遲已經越過她走向鳶也,可這一眼,已經足夠使她呆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