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修好,時間已經走到晚上八點半。
鳶也疲累且饑餓,又因為今天一連串的事情心情窒悶,沒什么胃口吃東西,就直接開車回尉公館。
從4S店到尉公館,有40分鐘路程,預告了一天的雨,終于落下來了,這座城市一下子變得潮濕和寒冷。
今天的老天爺就好像是故意要跟鳶也過不去,她在路上還遇到堵車以及無數個紅燈,她望了眼看不見盡頭的車流,索性掛了空擋,拿起一份文件翻看。
但一個字都看不下去。
她走到副部這個位置,更難聽的話不是沒聽過,更不好的事情也不是沒遇到過,就比方說在寧城那次。
她心理承受能力一直都很好,但今天真的太不順,一點一點的負壓積攢在一起,還找不到宣泄之處,真的,堵得她心口特別難受。
啪的一下合上文件,丟回副駕駛座,冷著臉繼續把車開回家。
尉公館燈光明亮,在雨幕里格外清晰,鳶也定了定心神,沒想把工作上的不開心帶回家,傭人撐傘去接她下車時,她還能笑著說謝謝。
但一進家門,她看到沙發上坐著的那對母子,猶如當頭棒喝,她懵了兩秒鐘,忍耐了一天的火氣終于開始蠢蠢欲動。
尉遲將一杯水遞給白清卿,抬頭看向門口,見立在那里的鳶也,道:“回來了?!?br/>
鳶也沉聲問:“什么意思?”
“阿庭在門口被狗嚇到了,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醫生叮囑最好靜養一段時間?!蔽具t說,“春陽路是市區,魚龍混雜不太合適他住,我安排他們暫時住在三樓。”
“你讓白清卿和這個孩子住進尉公館?”鳶也一字一頓,眼底極速地褪去溫度,覺得自己可能聽了個笑話,可惜她現在真的笑不出來。
尉遲大約有察覺到她的不快,頓了一頓,道:“暫時的?!?br/>
鳶也說:“我不準。”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牙齒說出來:“尉遲,你欺人太甚了。”
一開始她忍了白清卿母子住在春陽路,因為他說那孩子有白血病要治,后來她忍了白清卿母子無孔不入的存在感,因為他說快了就快把他們送走了……結果他所謂的“快了”就是從春陽路搬到尉公館!
鳶也捏緊了手,生平第一次被人氣得渾身發抖。
尉遲朝她走去:“事發突然,別處房子還沒有安排好,只住這一晚上。”
鳶也盯著他的眼睛:“我說,我不準?!?br/>
一晚上都休想!鳶也直接就喊:“小芳?!?br/>
一個傭人走了出來:“少夫人。”
“送他們出去?!兵S也說完就走向二樓。
尉遲伸手去抓她:“鳶也。”
他的手很暖。
隨著他這一抓,球場上形總那些惡心的話、被堵在車廂里的恐懼和不安,以及這一路的疲累、寒冷、饑餓通通涌上心頭,她驀然之間想到她死里逃生后打給他的那通電話。
她特別想見他時的那通電話。
他說他在忙。
鳶也忍了一下,終是沒能忍住,徹底爆炸開來:“我說讓他們滾出去沒聽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