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雖然擦過幾次身體,但沒洗過,身上還是不太利索,陳景銜沒太大的潔癖,但也忍無可忍了。
計云馬上拿出手機:“你先等等,我問問醫生你現在能不能洗?”
陳景銜顰眉:“沒事。”
“還是問問比較放心,醫生說你有什么事都得告訴他。”畢竟洗澡要脫光衣服,萬一他現在身體還弱,在這個過程中又著涼怎么辦?重感會更嚴重。
陳景銜看了她一眼,沒再動,計云拿出手機打電話,但家庭醫生不知怎的一直沒有接,計云都有些著急了,陳景銜忽然問:“這次為什么回來?”
計云沒料到他會問,看了過去。
陳景銜彎彎唇,沒笑意:“愧疚?也想要彌補我?”
剛好這時候,家庭醫生的電話接通了,傳來一聲“喂”,計云倉皇收回視線,剛要回醫生的話,陳景銜的手就不知道從哪里伸過來,搶了她的手機掛斷丟在床上,另一只手推著她的肩膀按在墻上。
他的臉色還是不太好,底子蒼白,襯得眉毛黑,嘴唇紅,悶聲說:“你這輩子,就只學‘知恩圖報’四個字嗎?嗯?誰對你有恩,你就報,怎么報也不講究是嗎?”
計云不知道該怎么回:“……你別生氣。”
陳景銜看到她這個樣子就來氣,松手放開她:“出去。”
計云頓了頓,聽話地往外走。
陳景銜一下閉上眼睛,聲音更咬牙切齒了:“回來!”
計云茫然地問:“你到底是要我出去,還是要我回來?”
“……”陳景銜頭又疼起來,剜過桌子上的藥瓶,什么破醫院破醫生破藥,治了這么多天都沒好,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得的是絕癥呢。
計云發誓,她跟他認識那么久,真的是第一次看他的表情這么煩躁,想來是真的對她很忍無可忍了。她咬咬唇,眼睛紅了紅:“我還是走吧,反正你已經退燒,也差不多要好了,不用我了。”
她還真就走了。
房門咔嚓一聲關上。
陳景銜站在原地,睡衣寬松,顯得身形消瘦,日落了,房間里沒開燈,他的影子模糊地落在地板上,長長的,形單影只。
一會兒后,管家過來:“大少爺,太太怎么又走了?”
陳景銜走回床上,大病末尾總會伴隨幾聲咳嗽,他咳完聲音嘶啞:“干什么叫她來?沒看到她都不想留嗎?叫來了有什么用?還不是會走。”
又看到對面那張單人床,她是睡在這張床上,以前他的腿她都可以想坐上來就坐上來,不管他那時是在工作還是在打電話,現在連跟他躺在一起都不肯了。
陳景銜喉結滾動:“想走就走,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