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也再度恢復(fù)意識,是在一個傍晚,夕陽殘留一點余光像為人間點一盞燈。
她在看清楚周遭景物之前,先嗅到玉蘭花清淡的香。
很好聞,她不禁側(cè)了側(cè)頭,好似是她枕頭上的味道。
迷糊間她想起很小的時候,媽媽還在的時候,枕頭和被子就總有玉蘭花的味道,聽說是洗被套的時候,摘了新鮮的玉蘭花去浸泡才留香。
她懶,沒有去試過,所以失去這縷香味很多年,沒想到在這里聞到了……
鳶也緩緩抬起眼皮,起初視線沒有聚焦,頭頂?shù)奶旎ò逶谒劾锸侵赜暗模鹗窒肴プナ裁礀|西。
結(jié)果扯到手腕上的銀鏈子。
鳶也愣了一下,下一刻翻身爬起來,抓住那條鎖在自己手上的細(xì)鏈扯了扯,另一頭鎖在床腳,長度剛好把她限制在床上。
她整個人都呆住,腦子這會兒才恢復(fù)轉(zhuǎn)動,想起昏迷前的事情,她是在醫(yī)院被人麻醉后擄走——她是被人抓了!
她想到開車追上那個很像她小表哥的身影可能會遇到陷阱,所以留在醫(yī)院,但怎么都沒想到,齊高竟然是假植物人,還襲擊了她!
齊高是她大表哥的心腹,誰能想到他會背叛她大表哥?誰又能知道他為什么會背叛她大表哥?
鳶也為自己大意懊惱,現(xiàn)在房間里沒有人她得逃,可銀鏈不算粗,但也不是能徒手扯斷的細(xì),她身上什么都沒有,能夠著的地方也沒有可用的工具。
正束手無策,忽的,木門被人從外打開。
這套房子確切說起是木屋,全由圓木壘砌而成,鳶也剛醒來看到的天花板也是錐形的屋頂,此刻進來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相貌普通,穿著也普通,手里捧著一個托盤。
女人對鳶也和善地笑了笑:“您醒了?餓了嗎?要喝點粥嗎?”
鳶也警惕地盯著她:“你是誰?”
女人對她的話置若罔聞,只將一張小桌拉到床邊,放下托盤,盤子里是一碗海鮮粥和兩碟小菜。
“蝦和蟹都是剛從海里打撈上來,很新鮮,您嘗嘗看。”
鳶也看都沒有看:“這里是哪里?把我抓來想干什么?”
女人臉上和善的笑容沒有改變一絲一毫:“不知道您喜歡吃咸一點還是清淡一點,所以沒有下得很咸,您試試,如果覺得太淡了,就配點小菜將就……唔!”
最后的悶哼是鳶也動作迅速抓著鐵鏈突然躍起勒住她的脖子!
“把鏈子打開!”鳶也低喝。
女人被勒得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我、我沒有的鑰匙,您不要白費力氣了,您逃、逃不出這里的。”
鳶也搜遍她全身,確實沒有鑰匙,甚至連硬物也沒有,分明是為了提防她!
鳶也咬住牙齒,她該知道的,都把她抓來了又怎么會輕易讓她跑!
但就算她不說,鳶也也想得出來是誰抓了她。
——當(dāng)然是他。
他先是露面把她身邊的人引開,然后串通齊高把她抓到這里,這枕頭上的玉蘭花香的,她剛才說錯了,她不是從她媽媽去世后就沒有聞到過,以前每次去青城,住在他家里,他的枕頭被套甚至的窗簾,就都有玉蘭花的香味。
還有這碗海鮮粥,下了冬菜,分明是潮汕砂鍋粥的做法。
鳶也松開了鐵鏈,神情冷冷,過了會兒說:“我喜歡什么口味,小表哥你不知道嗎?”
女人滑坐在地上,捂著別勒住紅痕的脖子咳了兩聲,然后往旁邊讓開。
沒了遮擋,門口站著一個人,夕陽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幾乎覆蓋到鳶也的身上。
“你以前很喜歡吃辣,現(xiàn)在也不吃了,這么多年過去,我也不太清楚你的口味了。”
陳莫遷聲音清淡,卻不冷漠,細(xì)品能感覺出內(nèi)含對她的親近,和以前一樣。
一樣的,他相貌,身形,甚至連生人勿進的高冷氣質(zhì),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鳶也后背一剎間繃緊了,盯著他一眨不眨。
他走進來,走過來,端起那碗海鮮粥:“你睡了兩天一定餓了,這是我做的,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