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市,春福小區(qū)。
這里是楊帆和夏如花的新婚之所,但現(xiàn)在回家的只有楊帆一個人。
楊帆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家來。
他把鞋子脫掉之后,一屁股躺在沙發(fā)之上,看了眼時鐘已經(jīng)是晚上六點半。
外面已經(jīng)是漆黑一片,天色早就黑了。
楊帆在沙發(fā)躺了十分鐘之后,疲憊感略有些消失,且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他起身,走到泡面箱前,從里面取出兩袋泡面。
他買的是最便宜的袋裝泡面,沒敢買碗裝的,因為太貴了。
把兩袋泡面拿到廚房里面。
燒水,泡面。
這一套弄完之后,又是十分鐘過去。
終于,熱氣騰騰,香氣飄飄的泡面,被楊帆裝在大碗里面。
早就餓的饑腸轆轆的他,拿著筷子開始吃面。
也不顧燙,一大口被他吞進去。
鈴鈴…
剛吃不久,外門的門鈴響了起來。
楊帆詫異的抬起頭,這么晚了,誰能來找自己?
應(yīng)該是慧姐吧?
畢竟除了慧姐之外,誰還能關(guān)心自己吶?
話雖然有些自嘲,但卻也是事實。
他走到門口,推開房門。
“慧姐,你…”
楊帆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此刻站在門口的女人,不是文慧,而是自己的妻子夏如花。
夏如花穿著一身紅色的呢子大衣,一身黑色的緊身褲,以及一雙灰黑色的高筒靴。
打扮的很時尚,再搭配她成熟且靚麗的氣質(zhì),活脫脫的一個年輕少婦。
“慧姐?少跟我提那個女人!”
夏如花皺起眉頭,不滿的喝叱。
她現(xiàn)在聽到慧姐這個名字,心里就有些煩躁。
住在她家的鄰居,給她一種極其不舒服的滋味,曾經(jīng)是這樣,現(xiàn)在也是如此。
給她的感覺仿佛自己是外人,她文慧才是丈夫楊帆的妻子一樣。
處處都做的比自己好,更是溫柔體貼。
“你怎么回來了?”
楊帆很是詫異不解,這個夏如花已經(jīng)兩年多沒回來了,上次回來跟自己吵了一架。
今天又回來,這是要做什么?
夏如花聽到楊帆的問話,頓時秀眉皺了起來,語氣有些冷硬的道:“這也是我的家,我為什么不能回來?”
說完這話,她把楊帆推開一邊,徑直走了進去。
脫掉鞋子后,她在鞋柜里面找到她的專屬拖鞋,是一個很可愛的粉色小兔子樣式的拖鞋。
楊帆看到這雙拖鞋之后,不禁思緒有些紛飛。
這是自己三年前給夏如花買的拖鞋,當(dāng)時夏如花很喜歡,還為此親了自己一口。
但是轉(zhuǎn)眼間,三年時光匆匆流逝。
自己這三年內(nèi),更是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故,從一個脾氣很好的人,成為了監(jiān)獄犯。
夏如花沒注意楊帆的表情,或者說根本不在意。
她穿好拖鞋之后,來到客廳,站在這里望向四周。
房間都被楊帆收拾了一遍,現(xiàn)在很整潔。
她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楊帆開口說道:“不錯,看來在監(jiān)獄里面,你學(xué)會了打掃衛(wèi)生?!?/p>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直接插在了楊帆心里的傷疤上。
他最不想提及的,最怕提及的就是監(jiān)獄生涯。
夏如花此刻說這話,是想嘲諷自己嗎?
楊帆心里不禁煩躁起來,朝著夏如花沉聲開口問道:“你回來,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回來了?”
夏如花瞪了眼楊帆開口,之后走向餐廳。
她看到餐桌上面擺著的大碗,里面泡著泡面,不禁蹙起眉頭:“吃泡面?你就吃這個?”
楊帆雙臂環(huán)抱胸前,見夏如花問了,不禁冷笑著開口:“不然那?你給我做菜?”
夏如花張嘴欲說什么,楊帆繼續(xù)開口冷笑:“哦我忘了,你忙,你可是投資公司的金領(lǐng)級別的領(lǐng)導(dǎo),我可不敢使喚您?!?/p>
“再說了,想吃飯就回你父母家,時不時還能帶著這個總,那個總,請客吃飯,對吧?”
“哪里會管我啊,我算什么東西?!?/p>
楊帆語氣透著苦澀,自嘲十足。
夏如花聽到楊帆的話,就知道楊帆心里面有氣。
算了,自己今天不跟他一般見識。
這個男人,自從出獄之后,腦子有問題,可能也是受刺激了。
自己今天回來,可不是跟他吵架的。
“你快吃吧,一會涼了。”
夏如花看了眼楊帆,然后脫掉外衣,坐在沙發(fā)上,從包里拿出化妝鏡子,開始整理妝容。
楊帆見夏如花坐在沙發(fā)上整理妝容,也沒多說什么,坐會餐廳,繼續(xù)吃面。
狼吞虎咽十幾口,把面消滅的一干二凈,連湯也沒放過。
吃完之后,唰好碗筷,放回柜子里。
這一切做完后,楊帆坐在夏如花的對面,彼此距離兩米多遠。
生分,作為夫妻,明顯能夠感覺到生分。
這種生分似乎從他進了監(jiān)獄就開始,不,準確來說是自己用酒瓶子把徐寧打了,從那一刻開始。
夏如花當(dāng)時對自己是滿滿的埋怨,他至今都忘不掉自己把徐寧腦袋開瓢流血之后,夏如花抓著自己的頭發(fā),扇了自己三個嘴巴,然后氣急敗壞的罵自己。
那一刻,他的心都是涼的。
自己為了她不受欺負,不被那些老總揩油調(diào)戲。
可她又是怎么做的那?
“有事的話,你可以說了。”
楊帆目光平靜的盯著夏如花,開口問道。
夏如花放下化妝鏡,她剛才補了個妝,因為一會還有個應(yīng)酬,需要她去參加。
自從進入江海市投資公司工作,她就一天比一天忙,從普通的投資組的組員,到現(xiàn)在升任投資組的副組長,馬上有機會升任組長。
一旦升任組長之后,她就算公司的中層領(lǐng)導(dǎo)了,屆時年薪至少五十萬。
她的事業(yè)心很強,為了事業(yè)可以犧牲很多東西。
“這錢,你拿著?!?/p>
她起身拿起包,把包里面的兩萬塊現(xiàn)金拿出來,放在茶幾桌子上。
楊帆眉頭皺著,然后把錢推給夏如花,搖頭開口:“不用了,我受不起?!?/p>
“你這是什么話?我們是夫妻!”
夏如花聽著楊帆的話,頓時為之氣急,朝著楊帆憤怒的喊著。
楊帆不禁譏諷一笑:“夫妻?算嗎?還是嗎?”
“你的大男子主義能不能少點?都混成這樣了,還端著?”
夏如花冷笑一聲,再次把錢推給楊帆,然后繼續(xù)說道:“明天開始,你去我公司,暫時做個保安?!?/p>
“先從保安干起,每個月工資四千,這已經(jīng)是很不錯的工作了?!?/p>
“我已經(jīng)跟我們總經(jīng)理談好了,等你做了一年之后,再一點點調(diào)換崗位?!?/p>
“你要珍惜這個機會,你是有案底的人,可不好找工作?!?/p>
夏如花在一旁喋喋不休的說著,卻沒注意到此刻楊帆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當(dāng)她說出了那句,你要珍惜這個機會,你是有案底的人。
這個時候,楊帆終于是忍無可忍,大手一揮喝道:“夠了,不要說了?!?/p>
“我有案底,是因為什么,你比我清楚!”
“至于你給我找的工作,我謝謝你,但我不需要?!?/p>
“我已經(jīng)找到工作了。”
楊帆胸口此起披伏,夏如花的每一句話,都能夠準確無誤的戳到自己心里面最柔軟的地方。
他簡直不知道,夏如花到底是故意來氣自己,還是真心為自己好。
夏如花見楊帆怒了,她也同樣生氣不已。
“你吼什么吼?你找工作?你找什么工作?撿垃圾嗎?收拾廁所嗎?”
“你現(xiàn)在是有案底的人,進過局子,打過人!”
“夏如花,你不用重復(fù),我知道我有案底,我踏馬知道自己進過局子,需要你提醒嗎?”
楊帆徹底炸了,站起身來,拍著桌子大吼,怒瞪著夏如花。
夏如花冷著臉也站起身來,拿起包就往外走。
“算我狼心狗肺,非要管你?!?/p>
“要不是你是我老公,我管你?”
夏如花覺得委屈之極,自己好心好意給楊帆找工作,讓他能夠盡快走出陰影之中,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之中。
但楊帆非但不領(lǐng)情,反而怒罵自己,她受不了這樣的態(tài)度。
“說起這個,我就呵呵了?!?/p>
楊帆見夏如花竟然主動提及夫妻關(guān)系,卻更讓他心里難受。
“離婚協(xié)議都準備好了,只等我簽字,你還有必要重復(fù)這個嗎?”
“我是你老公嗎?錯了吧?徐寧才是你男人吧?”
楊帆情急之下,也不需要考慮夏如花的情緒,話都是撿難聽的說。
夏如花聽到楊帆這句格外過分的話,徹底怒了,轉(zhuǎn)身就甩手一個嘴巴,抽在楊帆臉上。
“楊帆,你混蛋!”
她氣呼呼的甩了楊帆一個大嘴巴,然后怒瞪著楊帆。
楊帆沒有管臉上的疼痛,對比臉上的疼,他的心更痛。
“我說錯了嗎?呵呵,上次你離開,不就是徐寧開車嗎?”
“你以為我瞎子嗎?看不到?”
楊帆想到前天的一幕,徐寧開著自己給夏如花買的寶馬x3,在自己小區(qū)等著夏如花。
最后夏如花坐在副駕駛,徐寧開車離開。
那一幕,自己正好目睹。
夏如花臉色頓時一變,她沒想到那一幕,也能夠被楊帆目睹…
原本想說的憤怒話,此刻都堵在了她嗓子眼,再也說不出來。
“你自生自滅吧,混蛋!”
氣急敗壞之下,她直接丟下這句話,穿著鞋就下樓。
砰的一聲,房門被夏如花狠狠的關(guān)上。
楊帆鼻子距離門,只有不足五公分。
但這道門,卻把雙方的心,隔開了千里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