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帶著金標,從租房處擺著行李過來,已臨近中午了。
他并不知道彭婉欣來過,只是見唐夢曦呆呆出神,直覺又是安全感的事,默默記著沒有打攪。
中午吃飯時。
他給唐夢曦介紹金標。
“大嫂好,因本人太窮第一次見面也沒有帶禮物,就用這碗排骨湯當酒了。”
金標起身雙手捧碗,認認真真的行禮。
唐夢曦有點不適應,但坐輪椅也沒辦法起身阻止,硬生生接受了大禮。
不過其實不用慌張,因為都是年輕人,沒那么古板,陳風和金標,是以兄弟名分行師徒之實,承師娘禮,沒有一點問題。
隨后金標坐下。
“先吃飯,餓死了。”陳風擺擺手,拿起飯碗扒拉幾口,又道:“曉勇暫時也不能上手,這段時間就讓金標幫你做事,還有他打小習武,挨打天賦也強,兼職店里安保。”
“不要暗藏私貨。”金標不滿。
陳風不以為意。
金標能在金銀堂拳頭下,健健康康活到二十三歲,挨打的能力可想而知。
“謝謝了。”
唐夢曦跟陳風道謝,而后轉頭和金標說明,等吃完飯后詳談工資等事。
一頓飯很快吃完。
陳風主動承擔房間整理工作。
不多時。
他在掛唐夢曦的衣服,金標從前堂過來湊近,道:“沒想到是個老婆奴啊。”
“好好說話,不要以為你工資是唐夢店鋪開的,就不把我這個師父放眼里。”他斜眼道。M.XζéwéN.℃ōΜ
金標在床邊坐下,挑眉頭道:“那你圖什么?那么強悍的能力,卻非要縮在小小的店鋪,煮飯、打掃衛生。”
“生活的點點滴滴,都有相應的智慧,不要小看了。”陳風回道。
金標一臉不屑。
在他看來,像陳風這樣有強大的鑒寶能力,還非要做清潔工的事,更是一種對天賦的殘忍。
陳風不想糾纏,轉移話題詢問工資情況。
“我算是臨時工,沒有五險一金,沒有休假,每天工時不能超過六小時,一小時十五塊,好在包吃住,不然還得回去跟我爹擠。”金標說道。
陳風聞言皺眉,衣服都不掛,打算去跟老婆談談。
金標雖不會鑒定,但打小在金銀堂嚴格的培養下,對古玩認識非常深,若不是為找妹妹,隨便找一個古董店,月薪上萬不成問題,時薪十五塊,有點過了。
“是我自己的要求。”金標伸手攔住。
“有病啊。”陳風低頭罵道。
“妹妹要找,還有本質上我還是你的人,所以才跟唐掌柜商量,只當臨時工。”金標解釋。
陳風聞言面色緩和,心想果然這貨在賭場混那么多年沒白費,就一頓飯功夫,就發現唐夢曦分得很清楚。
他也在床邊坐下,談起老婆的狀態。
“還以為你會罵我,給你們關系添麻煩。”金標笑道。
陳風斜眼,道:“客觀因素占主要,多你一個不多。”
“不要說這就是為什么你裝弱,當家庭煮夫的根源。”
“不是。”陳風斷然否認,又道:“我也不是不支持夢曦成為唐家大家長,甚至我意愿成為背后的男人。”
“那你還糾結什么?”
金標很疑惑,多少夫妻貌合神離,是有一方不甘心,而陳風什么都愿意做,還有什么好糾結的。
“夢曦要成為大家長,并把唐家帶進東川行業頭部,甚至更廣范圍,唐家其實是最小的關卡,后面難處還更多,然而就目前情況…”
陳風頓住嘆了口氣,道:“她沒有成為強者的潛質。”
“你幫她不就好了,明面不行暗暗支持總可以。”
“沒那么簡單。”陳風搖頭,道:“太心慈手軟了,對我、對唐家乃至任何人都一樣。”
“難道要跟我爹那樣,老婆死了,女兒走丟都不心疼,活著唯一目標就是金家事業,你才會舒服嗎?”
“你爹極端了,我的意思是拿捏有度。”陳風說頓了下,又道:“你打小混跡古董、賭棍還有人販子圈,應該明白我什么意思。”
金標一下就明白了,表情夸張道:“你培養一個古董女王,不怕將來人家為了利益,一腳把你踢進深淵嗎?”
“他是好人嗎?”陳風指著自己。
金標想到幾個小時前,自己那個極端性格的爹,都被吃得死死的,不由得冷汗直冒,直呼這輩子不打算結婚了,太可怕了。
“在古董圈混得開的都是笑面虎,越往上越是。”
陳風拍拍金標的肩膀,起身繼續掛衣服,繼續道:“個人、家族的利益,永遠在第一位,感情只能做調味劑。”
“我可以理解為,你愿意無條件支持大嫂,但前提不傷害自身。”金標追問。
陳風背對著道:“我若是不存在了,再愛老婆也只是空談。”
金標一怔,這分明是借著唐夢曦,談他的事,于是苦笑道:“我明白了,以后找妹妹的事,就交給老頭去處理,我跟著你身邊好好學習。”
陳風依舊背對,面向衣服柜露出滿意的笑容。
“坑貨,柜子鏡子反射到了。”金標罵道。
陳風頓時面色僵硬,還真是百密一疏。
金標鄙夷著,道:“我只能答應你,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但當笑面虎,我不干,打小被金銀堂,還有其他人惡心夠夠的了。”
“這不是有為師在,工作去。”陳風下令。
金標起身臨出門前,道:“大嫂真正的缺點,我看是對自身能力的懷疑,也可以說是安全感缺失,你與其當背后好男人,不如展示為利益可犧牲一切壞蛋形象,讓大嫂可以有抓手。”
一語點醒夢中人。
陳風拿著大絨衣呆立。
沒錯,自己一直陷入一個誤區,為老婆分擔,就是好男人。
其實‘好男人’的標準,是根據女人所處環境、教育等綜合性指標參考得來。
直白點說,就是女人的主觀認知,男人沒資格評判。
從唐夢曦視角來看,自己洗衣做飯、老實聽話,一心一意愛老婆是沒錯,但對唐家沒有歸屬心。
最近這些日子,自己會鑒寶也好、結交各類大佬也罷,都會讓老婆產生抓不住的恐懼。
真真正正的貌合神離,自己還沾沾自喜,有能力又愛老婆,是世間不可多得好男人。
“謝…跑那么快。”他回神過來,房間早已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