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云安安就被小團子拉去了玻璃花房,給藥草澆水。
等他們離開后,喬牧這才走進餐廳,把手中的平板放在了霍司擎面前,恭敬道:
“霍總,我們在邊境攔截住了宮妄的手下,但宮妄并沒有出現,行蹤成迷。”
霍司擎狹眸瞇起,“戈塔森那邊如何?”
“據眼線回報,宮妄已經兩天沒有現身。”
因此,那些明目張膽入境的手下,極有可能是宮妄派去混淆視聽的。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
宮妄已經潛入國內。
思及此,霍司擎的神色變得冰冷。
“繼續派人搜查,盡快查到他的所在位置。”他沉聲吩咐。
喬牧點頭,“是。”
…
從玻璃花房出來后,云安安本來想上樓去拿行李離開,卻被霍司擎叫住了。
“云小姐,可否請你幫個忙?”霍司擎沉步走至云安安面前,單手抄兜,隨性且不掩優雅。
“你盡管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云安安拍著心口道。
霍司擎薄唇淺勾,緩聲道:“明天是景寶的生日,不過由于我常年忙于公務,疏于對景寶的陪伴,過去三年里他的生日我都不曾參與過。”
景寶現在三歲,也就是說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在父親的陪伴下過過生日……
聽到這里,云安安的心尖都泛著疼。
“云先生的意思是?”
“我想彌補,但不得其法。”霍司擎蹙起的眉峰微微松開,望著云安安的狹眸里噙著淡笑,“景寶很喜歡你,如果是你的建議,應該會很有用。”
聽完霍司擎的話,云安安想也沒想地就點頭答應了。
不單單是為了還云敬收留她的人情,更是為了景寶。
“云先生,所謂缺什么補什么,既然景寶最需要的陪伴,何不趁此機會帶景寶一起出去旅行,培養一下父子感情呢?”云安安提議道。
親子旅行一直都是極好的培養感情的方式,小孩子在全然陌生的地方,會下意識的去依賴身邊最親近的人。
到時候就算父子之間有再大的隔閡,也會在日漸相處中漸漸消失。
“景寶與我疏遠,我的話他未必會聽。”霍司擎嗓音無奈,“相比起和我一起去旅行,他會更愿意獨自呆著。”
末了,霍司擎掀眸望向云安安,“假如云小姐能和我們同行,我想景寶會同意。”
……她也一起?
云安安一愣,立即搖了搖頭,“這怎么行?這是你們家人之間的旅行,我一個外人插進來不太合適……”
“你不必為難。”霍司擎淺淡一笑,“是我唐突了。”
末了,霍司擎又道,“況且景寶前幾天便已經計劃好,這個生日要和云小姐一起過。是我急于修復父子關系,疏忽這點了。”
……昂?
景寶居然要拋下他親爹和她一起過生?
看見霍司擎眼底似有若無的落寞之色,云安安心里那一咪咪的歉疚感頓時就擴大了數倍。
雖然景寶喊她一聲媽咪,但她畢竟不是他真正的媽咪,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
可在景寶心目中,或許已經把她當成真正的媽咪了。
更何況,她白吃白住人家的,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糾結了數秒,云安安才猶豫著問:“云先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嗯……你們的旅行里多一個電燈泡?”
霍司擎漆黑的狹眸中隱過一線笑意,轉瞬即逝。
“樂意至極。屆時還要請云小姐,多多支招。”
“這是當然的。”云安安摸了摸耳朵,不知道為什么有些燙。
…
為了規劃好明天景寶生日要做的事情,云安安也沒顧得上找房子的事情,整晚都泡在網上。查找攻略。
直到趴在電腦前睡著。
她仿佛墜進了一個被迷霧所籠罩的世界里,當周身的霧氣被風撥開。
她看見月朗星稀,焰火當空,遍地盛開著叢叢艷麗馥郁的火紅玫瑰。
她看見花叢盡頭,佇立著一抹修長如竹的身影。
待她望去時,那人恰好朝她看來,面容卻被掩蓋在了朦朧的霧氣中,只能窺見一個隱約的輪廓。
他似乎勾起了唇,遙遙一笑,嗓音里裹著溫柔而繾綣的意味。
“迷宮里有你遙遠的過去,那些我都不曾參與。”
“如果你愿意,余生我都陪著你。”
“你真的不想要我嗎?”
霎時間,云安安心口巨震,強烈的震感仿佛從夢境延伸到了現實中,即便在沉睡中,她也能清晰感受到,心臟在顫抖。
生生地將她從夢境中驚醒了過來。
云安安從桌上抬起頭來,瞳孔細微地顫動著,耳朵里陣陣嗡鳴,讓她久久無法回神。
又是這個夢……
她在戈塔森王城醒來的那個晚上,也做了和剛才差不多的夢。
只是遠不如剛才的夢境那般清晰。
那個出現在她夢里的男人到底是誰?
為什么她會接二連三的夢見他,卻總是無法看清楚他的臉是什么模樣?
不知不覺間,云安安忽然感覺臉頰上有些溫熱。
她伸手一摸,摸到了滿手的濕潤。
云安安怔忡地看著自己的手,泛紅的雙眸里毫無神采,淚水卻仿佛有自主意識一樣,不斷地從她眼眶里涌出。
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哭。
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哭。
云安安用力地按著心口的位置,如同被人敲了一記重錘般,又酸又疼的感覺迅速蔓延,讓她忍不住彎下腰,蜷縮起了身體。
疼……
疼啊……
她想要求救,聲音卻仿佛堵在了嗓子里。
不是喊不出來,而是她很清楚,沒有人能救她。
與此同時。
房門外。
景寶趴在門上聽了好大一會兒,結果竟然聽到了陣陣低而且壓抑的泣音,小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媽咪又在偷偷哭了。”景寶壓低聲音,對身側的霍司擎說。
聽見他的話,霍司擎神色沉下,“又?”
“之前有兩次半夜,我醒來路過媽咪的房間,也聽到了媽咪在房間里哭。”景寶咬著小嘴。
但第二天云安安就會像是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景寶也不敢多問,免得提起來又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