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冷靜一點,手帕上的血不一定就是女兒的,也可能是別人的。”陸淮寧心疼地捧起她的臉,只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時,心里有多么恐慌,他不敢設想其它的可能。
軍人出身的蘇翼慣性地搜尋了整個房間,所有的現(xiàn)象都表明趙子清離開的時間和他們達到的時間只是一步之差。即使對方身在暗處,也不可能有如此巧合之事,所有現(xiàn)象只能指向一點,有人在監(jiān)視著他們,或者更可能是,那個始作俑者就潛伏在他們身邊,對他們所有的行動了如指掌。
這點實在是太可怕!
而同一時間,棚戶區(qū)狹窄的小道里,潛逃的趙子清背緊緊貼著潮濕的墻面,一只手捂著小家伙的嘴,一手的刀依然無隙地抵在女人身上。剛剛險些就暴露在搜查的警察前,如果不是他選擇這條最復雜的小道,只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落入那么人手里。
“給我聽著,接下來我說的話,如果你敢不按著老子說的去做,可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趙子清貼著楊云的耳朵冷冷地威脅,刀子鋒利的感覺清晰地貼在夏日單薄的衣服上。
楊云聽著男人的話,懦懦地點點頭。
趙子清看到女人害怕的樣子,嘴角一撇,不屑地抱過小丫頭,努努嘴,“去,給我引開這些人。”
楊云聽話地往警察所在方向走去,大概走出了十幾米的距離再回頭時,看到趙子清果然往相反的方向快步逃去。
她估算了一下距離,如果這次再讓趙子清得逞,那這個小人一定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她已經(jīng)做了惡,決不能再讓這個可以讓她脫離苦海的機會溜走。
想到這里,她倏地轉(zhuǎn)身就往趙子清潛逃的方向飛快追去,而男人顯然也沒有料到她敢這樣,就在拐角處,只覺得有黑影從身后壓來,他以為是警察,回頭卻大吃一驚。
楊云趁著男人不注意,搶過昏昏睡著的小家伙就往剛剛目及警察所在的方向跑去,只要幾分鐘,她就可以結(jié)束所有災難。
趙子清看到這個瘋女人竟然敢阻礙他的道路,嗜血的眼神泛起兇光,手上的刀子在空氣中劃過冰冷的弧度。
女人的體力本就不及男人,再加上雨天道路泥濘,楊云還沒跑出巷口就已經(jīng)被男人追上,頭皮被揪得生疼,只是卻死也不愿放開小家伙,兩個成年人之間的推搡,那把尖刀卻在趙子清手臂劃了一個口子,疼得他一時送開手。
楊云趁此機會,摟著小家伙就往前跑,混亂中也記不得方向,沉重的腳步在泥濘的路面上跑過,留下一個個或深或淺的印記。
警方負責人在接到搜尋隊員的電話,說是發(fā)現(xiàn)了犯罪嫌疑人的蹤跡,請求支援。在聽到這個消息時,本已安靜下來的薛醉寧瞬間激奮,在聽清大致的位置后,拋下所有人就往那里趕去。
空氣中的雨還在斷斷續(xù)續(xù)地下,整個A市都被籠罩在潮濕中,趙子清捂著血流不止的手繼續(xù)追,河岸對面就是警方搜尋的范圍,如果讓那個女人帶著孩子逃到對面,那之前努力的一切都打水漂了。早知道之前就不該貪錢,老老實實地賺那二十萬不是也好?弄得現(xiàn)在連命都要搭上了!
一個女人抱著孩子跑本就是極耗費體力的事,更何況是在下雨的天氣,只是楊云腳下的步子卻不敢停,路面濕滑,一個不穩(wěn),前傾的身子重重地斜磕在了河邊護欄上。
“總算是被我逮到了。”趙子清氣喘吁吁地追上人,抬手就是兩個巴掌,卻還不解恨,“臭婆娘,讓你跑,讓你跑……”
楊云忍痛,看到河岸對面的綠色迷彩服身影,高聲尖叫,“救命啊——”
如果不是已經(jīng)引起了警方注意,趙子清發(fā)誓一定弄死這個瘋女人,只是現(xiàn)在當務之急就是把這個值錢的小家伙帶走。
“給我!”被逼急的趙子清直接上去搶人,卻冷不防被女人恨恨抓在臉上,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背后就是泛黃的洶涌江水,楊云想推開人,卻不得其法。兩個人推推搡搡之間,卻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早已松動的護欄正在搖搖欲墜地分開。
“把人給我……”趙子清拽著人,楊云抬腳使勁地在男人腿上一踹,反作用力讓她連連后退數(shù)步,生生地撞開了堆砌的欄桿。
“啊——”
轟然倒塌的缺口讓楊云失去了所有依靠,趙子清伸手去拽,卻只能看著兩個人從岸邊直直墜入水中。
完了!趙子清的腦子里只是轟然閃過這兩個字,也顧不得其它,跌跌撞撞地從地上掙扎站起,慌慌張張就往小巷子里跑。
“不要——”當粉紅色的小身子從自己的視線范圍中墜落時,薛醉寧在車子還沒有停穩(wěn)的時刻就生生從車里跳下,這一刻,她只覺得天都蹋了……
墜入江水中的兩人很快被渾濁的江水吞沒,只有天空中的雨絲還在無情地落下。
兩天后。
“你們是誰?憑什么抓我?”
陰暗的地下倉庫里,雙手被反綁在身后的男子憤怒地狂吼,狼狽地就像只能生活在潮濕陰暗的下水道里的過街老鼠一般,右臉頰上一道還在滲血的長條傷口讓他那張滿是淤青的臉顯得越發(fā)恐怖猙獰。
“鬼叫什么?嫌臉上的傷口不夠深是不是?”男人冷笑著厲聲訓斥,走過去揚起手上鋒利的匕首架在男子脖頸上恐嚇他,冷眼一翻,“再鬼叫我一刀解決了你。”
趙子清身子一顫,怒視著這個笑得讓他渾身發(fā)顫的男人,“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抓我?”
男人冷嗤,拿刀背在男子流血的傷口上拍了拍。
“自己做了什么虧心事你還不清楚?我勸你老實點乖乖交代清楚事情始末,也可以少吃點苦頭,免得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么意思。”
男人冷笑,“你現(xiàn)在嘴硬沒關系,很快你就會嘗到嘴硬的滋味。”
話剛落,耳邊響起沉重的鐵門開啟聲,隨后走進來兩道挺拔偉岸的身影。
男人立時迎上去,“陸少,蘇少。”
“有沒有收獲?”蘇翼問男人,此人有著極其深厚的黑道背景,本來以他的特殊身份本不該與這類人有過多的交涉,只是此次情況危急,他們確實需要這些人的“幫助”。
“這家伙嘴挺硬,挨了我不少拳頭,可一個字都不肯透露。”
“嘴硬?”蘇翼呵呵一笑,看向神色冷沉的陸淮寧,“淮寧,你把手頭的權(quán)和人都還給了非離,這幾年規(guī)規(guī)矩矩做著正經(jīng)商人,我都快忘了你以前一點點凌遲敵人讓他們生不如死的那些手段了,不知道今天有沒有這個榮幸重溫一番?”
原本還滿臉憤恨的男子聽到蘇翼稱呼他身邊的男人,臉色瞬地一片死白。
“開一盞大燈。”陸淮寧聲音未變地開口吩咐,卻讓空氣都在這一刻靜止。
男人聞言立即跑到門口打開大燈的開關,陰暗的視野霎時亮如白晝,而男子也徹底看清楚那個渾身噙著冷厲氣勢的男人。
陸淮寧面無表情的走到男子面前,淡聲問,“不認識他們,總該認識我吧?”
像是沒料到他居然語氣這么平淡,趙子清一時愣住。
“趙子清,你別試圖狡辯,我們已經(jīng)查清楚你的底細,你和陸家從未有過過節(jié)。更何況,如果你是求財,那你的所作所為也確實不像普通劫匪,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你最清楚。如果你夠聰明就能避免一會要吃的苦頭,因為那是你根本無法想象的痛苦。”蘇翼不冷不熱地提醒。
趙子清回神,雙腿卻被眼前男人那兩道冷若冰霜的目光盯得發(fā)冷發(fā)顫。
他吞了吞口水,搖頭辯解,“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們就算弄死我,也問不出什么。”
“呵,還真的夠嘴硬。”蘇翼哼笑了聲,朝男人使了個眼色,“我記得非禮以前對付那些不聽話的人,其中有個法子就是讓人把他們的十根指頭的第一節(jié)的肉一點點削掉,露出雪白的尖尖指骨……”
趙子清雙目瞠圓,眼里滿是驚駭和恐懼。
“十指連心,這種錐心之痛基本上沒有人能夠忍受得了,你要不要考慮,是老實交代還是想嘗一嘗被削肉露骨的滋味?”
“……”趙子清嚇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你不愿意合作,那我就沒辦法了。”蘇翼一副惋惜的表情,眸底卻掠過一抹狠戾,“李叔,去把他綁起來,準備好削肉的刀和止血的冰塊,還有準備好足夠的水,等他昏過去時直接潑醒了繼續(xù)削。”
“是,蘇少。”
男人應聲上前拽住陷入極度恐懼中的趙子清,把他拉到一根圓形的柱子旁,然后拿出一條粗大的繩索橫過趙子清胸口,作勢要把他綁在柱子上,而這時趙子清開始激烈的反抗。
“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你們憑什么抓我動刑?放……”
男人連著兩巴掌重重打在他臉上,制止住他的咒罵,然后迅速把他綁后,又按照蘇翼的吩咐準備好其他東西。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說是不說?”陸淮寧略有些不耐地問他。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給錢辦事的人你要我說什么?”
陸淮寧皺眉,望了男人一眼,后者會意,捉住趙子清一根手指,像削面一樣自手指第一節(jié)的尾端開始向上削。剛削掉一小塊,趙子清就已經(jīng)忍不住發(fā)出殺豬般的凄慘叫聲。
而男人并沒有因此停頓,繼續(xù)開始一片片地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