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寶天書 !
吳迪又看了一遍觀音像,忍不住用天書驗證了一下,苦笑搖頭,沒知識的老板亂定價,只怕差一點的鑒定師都要疑神疑鬼,不敢下手!很不幸,如果沒有天書,他就要被歸入差一點之流了!
習(xí)慣性的講價,吳迪指著宋影抱著的繁塔磚問道:
“老板,這兩件加一起多少錢?”
“五萬九千歐元。”
吳迪奇道:
“這件一點也不優(yōu)惠嗎?”
“先生,您選的都是佛教有關(guān)的精品,我想您一定是一位誠心向佛的善人,您不認(rèn)為講價是對您請的佛祖的一種褻瀆嗎?”
老板娘的眼里流露出一種只有小女孩才有的狡黠,吳迪知道她誤會了,無奈的笑笑,
“好吧,送我一串佛珠總可以吧?買東西沒有優(yōu)惠,還真有點不習(xí)慣。”
那女老板將手一引,指向掛在架子上的佛珠,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吳迪暗自發(fā)狠,一定要選一個精品佛珠,讓她狠狠的心疼一下!
看完了所有的佛珠,吳迪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這老板的好佛珠只怕都在柜子里,怪不得這么大方,一言不發(fā)的就答應(yīng)了他的要求。看來,縱有天書神通,沒有好貨,他也有徒呼奈何的時候!
吳迪隨便撿了一串,纏在手上,拿起觀音像和繁塔磚出了小店,宋影興高采烈的問道:
“又賺了多少?”
這丫頭,看別人撿漏居然比自己買東西興致還高!吳迪一理佛珠,單掌立于胸前,施禮道:
“南無阿彌陀佛,本居士為誠心向佛的善人,女施主怎能以金錢來褻瀆這神圣的信仰?”
宋影聞言,抓起吳迪豎在胸前的手掌,放在嘴里試了試牙齒的鋒利程度,還調(diào)皮的裹了裹他的手指。吳迪莊嚴(yán)的圣像頓時崩潰,血脈一陣賁張,小吳迪都差點揭竿起義!
終于看到一家經(jīng)營舊書的攤子,那老板就在街邊隨便的扔了張桌子,上邊一摞一摞的書倒是堆的整齊。吳迪讓宋影問了一番,才知道這書攤是一家兵器鋪的老板趁著博覽會的時間撈外快擺的。至于書的來歷,據(jù)說是他新買了一套房子,在地下室發(fā)現(xiàn)的。具體是真是假,就見仁見智了。
吳迪翻看了一下,各種語言的都有,甚至還有不少是新書。他笑了,無論中外,大家講故事的能力都一樣強(qiáng)嘛!這多半是哪個出版社清理庫存時扔出來的東西吧?居然也被當(dāng)成古玩堂而皇之的擺了出來!
粗粗的看了兩摞中文的,他就準(zhǔn)備離開,忽然在旁邊一摞英文書中看到一角深藍(lán)色的書皮,似乎是絲綢做的,隨手就抽了出來。
這是一本中文的佛經(jīng),絲綢包皮已經(jīng)有點碎了。封皮的左側(cè)寫著大般若菠蘿蜜經(jīng)卷第一百七十一,下邊隔不遠(yuǎn)是一個“來”字。書長30厘米,寬有10厘米左右,不厚。
翻開書頁,看到三藏法師玄奘奉詔譯幾個字,吳迪就留了心思,開始查看版式。這經(jīng)每版六頁,每頁六行,版心小字位于每版版首第二行版心。他稍稍回憶了一下,就認(rèn)出來這種版式正是《二十二種大藏經(jīng)通檢》上記載的北宋時刊刻的資福藏本佛經(jīng)!
資福藏于北宋靖康元年開刊于湖州圓覺禪院,全部經(jīng)版約在南宋初年刻成,稍后曾在湖州地方官的幫助下有過一次補(bǔ)版,其版至南宋末年毀于元兵之手。故今日所見資福藏均為宋刻宋印本。
吳迪又仔細(xì)觀察字體,全書字體統(tǒng)一,沒有一處補(bǔ)版,而且最關(guān)鍵的是它的行格,為每版三十六行,并非后來常見的三十行,版心小字又并未刊于每版版首,這是資福藏最初版式的明顯特征,后來不僅每版行款發(fā)生了變化,版心小字也改刻在每版版首位置。這些特征說明,這本佛經(jīng)正是書籍類古玩中占有至高地位的北宋刻印本!
吳迪將書放在一旁,用左手將每摞書挨個拍過,笑道:
“老板,你這里好貨不多啊!”
“年輕人,你來晚了,我已經(jīng)擺了三天了,開始的時候書有那么多!”
老板用雙手夸張的比了一個大山的模樣,笑道:
“不過現(xiàn)在來便宜,只要10歐元一本。”
10歐元?就這些破書,別說十歐元,兩歐元一本就夠你賺的盆滿缽滿!只怕你收來的時候是按廢紙算的錢吧?不過,有這本佛經(jīng)足夠了,何況,剩下的里邊居然還有藏貨!
吳迪翻揀了一陣,看似隨意的又抽出來兩本,直接扔給老板三十歐元,招呼宋影走人。
宋影一邊拿礦泉水給他沖手,一邊埋怨道:
“你不是有手套嗎?這書多臟啊!”
“忘了,那東西一般是需要冒充專家唬人時用的,哈哈!”
宋影看了看吳迪買的佛經(jīng),皺眉道:
“你怎么就跟佛教纏上了?又是佛像,又是經(jīng)文的?你不會對現(xiàn)實絕望,準(zhǔn)備出家了吧?”
“呵呵,沒知識真可怕!我們就用你的標(biāo)準(zhǔn)來說,你知道這本破皮的佛經(jīng)值多少錢嗎?”
“多少錢?難不成一本破書還能值個百兒八十萬的?”
“百兒八十萬?這本資福藏的佛經(jīng)是北宋刻北宋印本,差不多已經(jīng)算是孤品了,百兒八十萬只能讓你看一眼!”
宋影倒抽了一口涼氣,看向吳迪的眼光仿佛看怪物一樣,
“你們這一行都沒人了嗎?你算算你來意大利這幾天撿了多少漏了?老天哪!你睜開眼睛看看吧,這……”
“哈哈哈哈,別急,這兒還有呢,這本書里夾著一張林則徐的手書楹聯(lián),有時間,有落款,還有印鑒,呵呵,最難得的是品相絕好!連個角都沒缺啊!”
宋影徹底麻木了,她看著滿臉自信的吳迪,低聲道:
“你就是為這些而生的,真的!以前我不信會有這類人,現(xiàn)在看到你,我信了!”
吳迪聞言,頓時流了一頭的白毛汗,我這是作弊好不好?你這么推崇會讓我驕傲的!
唐三彩的精美是顯而易見的,連宋影這樣的非古玩愛好者都有點愛不釋手。她手里那匹三彩馬,就是一件精品,看在吳迪的眼里,叫做形體圓潤、飽滿,比例適度,形態(tài)自然,線條流暢,生動活潑。用宋影的話說,就是:
“這匹胖馬好可愛哦!如果我把它頸上和背上披的這種麻布設(shè)計成一款……怎么說呢,反正就是介于披和穿之間的風(fēng)格的衣服,拿回去老師一定會原諒我這次的逃課的!”
吳迪接過宋影手上的胖馬,笑道:
“你是看馬還是看鞍?麻布?這是馬的鬃毛好不好!”
“反正我覺得是布!”
“行了,逃課還不忘記學(xué)習(xí)的小丫頭。準(zhǔn)備什么時候回去上課啊?”
“嘻嘻,等我淘到一件大寶貝的時候,我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躲在無人的角落里偷偷的數(shù)錢。”
吳迪失笑道:
“就靠你?我看這輩子你是不用再去上課了。”
宋影眼波流轉(zhuǎn),俏臉微紅,心下說道:
“傻子,我說的大寶貝就是你啊!可惜,像那宋刻本一樣,我得到的回報,也只能是看看而已!”
唐三彩最多的就是馬,其次人物俑的造型也不少,宋影刻意忘卻了不好的情緒,很快就被一個又一個精美的瓷器吸引住了注意力。
“為什么這些東西的造型都是胖胖的呢?”
“笨啊,唐三彩唐三彩,不胖還叫唐三彩嗎?”
宋影想起了歷史上那著名的胖美人,恍然大悟,也是,弄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馬,只怕一輩子也別想賣出去。
在老外的古董街看到中文的店名其實不值得驚奇,但是用一幅白底黑字的刺繡,掛在斜挑的竹竿上當(dāng)?shù)昝瑓s讓兩人均是眼前一亮!剛剛還在和吳迪爭辯瘦美還是胖美的宋影眼珠子一轉(zhuǎn),說道:
“本姑娘決定了,宋影宋大收藏家的尋寶之旅就從這家店開始!”
吳迪邁步走進(jìn)店里,掃視了一圈,笑道:
“你倒是會挑,在賣織錦,刺繡,緙絲的店里找寶貝,想買著假的都難啊!”
宋影忽然指著墻上一幅作品笑道:
“這個上邊好多印鑒啊!一定很不得了!”
吳迪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大話說不得啊,這剛剛才說緙絲想買假的都難,你就給我來這出!你仿誰的不好,腦子抽筋了?去仿故宮博物館的珍藏?
宋影指著的是一幅緙絲作品,吳迪不用看就知道絕對是仿的,因為那畫面正是故宮的珍藏——南宋緙絲名家沈子蕃的《梅竹寒雀圖》!
吳迪牢騷歸牢騷,還是看了一眼,沒想到就是這一眼,就讓他有點移不開眼光的感覺,忍不住走近細(xì)看了起來。
這幅緙絲作品被裝裱成一幅縱軸畫卷的模樣掛在墻上,吳迪估量了一下,圖軸縱有100厘米左右,寬有30多厘米,似乎和故宮的那件差不多大小。整個畫面以十五、六種色絲狀的小梭代筆,巧妙搭配而成,色彩非常和諧。緙絲技法的運用也很嫻熟,以通經(jīng)斷緯的手法,揉入了至少數(shù)十種技法,很好的體現(xiàn)出了原畫稿疏朗古樸的意趣,顯得無比的生動,清麗,典雅。
這是一件絕對的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