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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折身軀往后靠著椅背，便瞇著眼看她在殿中翩翩起舞。
    她自己哼著闊別已久的熟悉而輕緩的調(diào)子，從她口里出來，帶著些沙啞，極是好聽。
    她身段非常靈活，舞姿與當(dāng)年他初見時(shí)一般，驚艷無雙。
    這世上只有他能看見，她如此為他翩翩起舞的光景。
    不知不覺，殿中忽有琴聲來和。
    沈嫻順著琴聲回頭看去，見蘇折已拂衣坐在矮榻上，膝上放了一把琴。
    他手指撫弄琴弦，琴聲低沉而又纏綿，正是她方才哼過的調(diào)子。
    沈嫻眉眼含笑，沉醉其中，盡情地起舞。
    裙角隨著她的動(dòng)作而漾開，那腰肢在扣人心弦的琴音里款擺。
    那光景，蘇折見過以后就再忘不了。
    最后沈嫻跳得精疲力竭，幾度旋轉(zhuǎn)過后，就想順勢(shì)坐在地面軟毯上緩口氣。
    只不過她尚未坐到地上，便有人拉住她的手腕，將她一把往邊上扯去。
    兩人鼻尖相抵，呼吸交錯(cuò)，久久無言。
    后來，蘇折終于開口，嗓音略有些低啞，道：“你今晚很好看。”
    沈嫻問：“多好看？”
    他看著她眼角的醉紅，道：“美極了。”
    沈嫻沙啞呢喃道：“蘇折。”
    沒等他答應(yīng)，她便歪頭親上了他的唇。
    這么多年來，她好像還是第一回，從自己的寢宮到朝殿，乘坐轎攆來的。
    以前去上早朝時(shí)哪次不是健步如飛的。
    到下午，鐵定就有折子送往御書房，彈劾蘇折什么霍亂君心、耽誤國事等等。
    所以最后沈嫻狠了狠心，還是決定起身早朝。
    二十幾歲的年齡，放在她那個(gè)時(shí)代明明是芳華正茂好不好。
    到了時(shí)辰，隨著宮人長(zhǎng)唱一聲“升朝——”，外邊的文武百官照官位品階魚貫而入。
    進(jìn)朝殿整齊見禮過后，還沒開始議事，站在前排的官員們就率先聞到了女君身上傳來一股淡淡的酒氣。
    官員問：“女君這是清早喝酒了？”
    沈嫻道：“誰清早會(huì)喝酒？”
    另有官員恍然道：“那看來是昨日喝酒了。”
    然后朝臣們就議論開了。
    這個(gè)說：“女君正值英年，可千萬保重龍?bào)w。這酗酒傷身，實(shí)在不利于龍?bào)w康健。”
    那個(gè)說：“正是，所謂小酌怡情，酗酒就如飲砒霜。縱使與皇夫有此雅興，也應(yīng)有所節(jié)制才是。”
    沈嫻淡定地坐在龍椅上：“？？？”
    怎么說來說去還是說到蘇折頭上了？
    是不是今天不宜升朝，還是回去睡覺的好？
    朝臣們正討論得激烈，這時(shí)朝殿外面的太監(jiān)冷不防尖尖地咳嗽了一聲。
    朝臣們不由回過頭去看，然后整個(gè)朝殿上頓時(shí)鴉雀無聲。
    方才他們不是還義正言辭地彈劾皇夫做得不對(duì)，眼下皇夫可不就在朝殿外嘛。
    他著一身黑色常服，雪白的中衣給黑色衣襟鍍了一層白邊，交疊得十分整潔。
    那衣角和襟袖上暗紋交織，整個(gè)人立在朝殿外的霞光里，端的是風(fēng)華絕倫、舉世無雙。
    蘇折沒進(jìn)朝殿，只是站在外面等。等女君下朝后接她回去。
    而后朝殿上嚴(yán)厲申斥皇夫的這一話題就自覺地略過去了。
    也不是每次早朝都有重大的國事要商議，很多時(shí)候都是一堆雞毛蒜皮的小事。
    今日一是沈嫻?fàn)顟B(tài)不好，二是蘇折就在朝殿外，所以這次的早朝顯得無比的干脆利落、毫不拖拉，一些事議完后該散的就趕緊散了。
    朝臣們麻溜地出了朝殿，紛紛向蘇折揖了一禮，蘇折淡淡頷首致意。
    等到朝殿上的人都走光了，只剩下殿首的沈嫻一個(gè)，蘇折方才抬腳踏入朝殿。
    以往早朝畢后，沈嫻都是第一個(gè)起身離場(chǎng)的，沒想到今日她竟然坐到了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