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扯開廝打在一起的二人,一番詢問之下,眾人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br> 李浩然撓著腦袋,一臉尷尬的對著周毅說道“那個……我……大概……好像……找錯地方了。”</br> 周毅也是很惱火,又一腳踹在了范二的身上。</br> “媽的,以后少干這敲寡婦門、刨絕戶墳的勾當,再讓我抓到你,老子閹了你……”</br> 領著一干捕快又轉了兩圈,李浩然停在了一處院落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門口的大柳樹。</br> 李浩然撓了撓腦袋,臉紅的對著周毅說“周捕頭……大概……大概是這家”</br> “小兄弟,這回不會弄錯了吧”周毅望著靜悄悄的院子,疑惑的問道。</br> “肯定錯不了了,就是這里。”</br>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一個捕快再次的翻進了院子,大門開后,眾人魚貫的涌進了院子。</br> 周毅再次奔向了東面的屋子,一腳踹開房門后,還沒來得及看清情況,黑暗中,一個東西朝著他破空飛來,周毅閃開一看,原來是一張小板凳。</br> 躲過了扔來的小板凳,聽到其他屋內也傳來了打斗聲,周毅這才確定找對了地方。</br> 借著火把微弱的光線,他看到屋內橫七豎八的綁著好幾個婦人,一個漢子抱著一個小女孩,手里一把短刀架在孩子的脖子上,正一臉緊張的盯著門口的一干捕快。</br> “趕緊放下手里的孩子,你們犯下的案子罪不至死,不要傷了孩子,到時候殺人償命,誰也保不了你。”</br> 周毅站在門口勸說著挾持了小女孩的綁匪。</br> “少廢話,老子犯下的事兒自己清楚,戴百斤大枷示眾一月,流放三千里,還不如死了來的痛快,你們趕緊讓開,要不我就宰了這個孩子。”</br> 說著話,綁匪還朝著門口跨出了一步。</br> 李浩然探頭往里一看,挾持孩子的正是那個綁了黃鶯兒的趕車男子。m.</br> 見到幾個捕快依然拿刀守在門口,綁匪手里的短刀往孩子脖子上使勁壓了壓,一絲鮮血順著小孩的脖子緩緩地流了下來。</br> “啊……”</br> 看到孩子受傷了,黃鶯兒一時沒忍住就驚呼出來,可能是害怕發出聲音會激怒綁匪,趕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br> 黑暗中,綁匪并沒有認出被自己賣到青樓的黃鶯兒,只當這個女子是孩子的母親,便對著黃鶯兒喊道。</br> “趕緊讓捕快讓開門口,要不然我就宰了你的閨女……”</br> 這時候,李浩然又開始發揮起了自己的特長——胡說八道起來。</br> “這位大哥,你家里有老小嗎?你想想你八十的老母親,再想想你那嗷嗷待哺的娃娃,你要死了,你婆娘就該成了別人的婆娘,到時候別人睡你婆娘,打你孩子,花你銀子……”</br> 胡亂地跟綁匪說著話,李浩然掏出了自己的沙漠之鷹。</br> “大哥你看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寶貝,我賭你肯定沒見過,對了,你抱個孩子累不累啊,你放下他,他又跑不了……”</br> 七八歲的孩子,已經有幾十斤重了,本來還沒感覺到什么,可聽李浩然這么一說,綁匪也感覺到抱著孩子的胳膊陣陣發酸,便慢慢放下了孩子,一手抓著孩子的后脖領子,一手持短刀抵在孩子的后心。</br> 放下孩子后,綁匪還真就直勾勾的盯著李浩然手里的沙漠之鷹,心里暗自琢磨:這是什么東西啊,前面還有個洞,不會是什么暗器吧,難道能噴火……</br> 七八歲的孩子只到成年人的腰部,李浩然看著上半身暴露在自己槍口下的綁匪,毫不猶豫的扣動了扳機,這么近的距離,他有十成的把握能擊中綁匪的頭部。</br> 綁匪緊盯著李浩然手里的沙漠之鷹,突然看見前面的洞里似乎要噴出火光,他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大腦就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br> 一眾捕頭都呆住了,他們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就看見綁匪像是被一個大鐵錘猛地砸在臉上一樣,身體瞬間就向后倒去,猛的一下摔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連一下掙扎都沒有。</br> 見擊中了綁匪,李浩然趕忙跑進屋去,將還在大哭的小女孩給抱了出來,查看了一番傷口,發現小女孩傷的并不嚴重,只是劃破了點皮膚。</br> 將小女孩交給了黃鶯兒,李浩然進屋幫忙給幾個綁著的婦人解了繩索,眾女子得脫后都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一邊哭一邊往地上磕著頭,劫后余生的幸運讓她們不斷得感謝著這些救命恩人。</br> 另外兩個屋里也早已經結束了戰斗,兩男一女三個綁匪被綁到了周毅的面前。</br> “周捕頭,剛才什么聲音啊?”</br> 說話的捕快向屋里一看,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劫匪。</br> “啊,死了一個?”</br> “剛才多虧這位小兄弟出手相助,不然萬一傷著了小孩,這個案子就辦的不漂亮了,對了,剛才小兄弟用的什么暗器啊?怎么這么大的威力?”</br> 周毅疑惑的看著李浩然。</br> 李浩然正愁找個什么理由蒙騙過去,聽到周毅已經為自己找好了理由,便順著話頭往下編。</br> “這個暗器叫火霹靂,跟火銃差不多,不過這東西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敢用,因為很容易傷到自己。”</br> 害怕這群捕快覬覦自己的沙漠之鷹,李浩然趕忙多說了兩句。</br> 聽到很容易傷到自己,周毅也就沒有細問,他此時滿腦子想的是,自己辦了個這么漂亮的案子,知府大人肯定會夸獎自己幾句,到時候十幾兩的賞銀肯定跑不了的。</br> 一眾捕快檢查了一下躺在地上的綁匪,發現他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前面腦門看著是一個小洞,而后腦勺的頭骨卻被掀去了一大塊,看著一地紅的白的,眾人不由得一陣惡心。</br> 就在一眾捕快收拾停當,準備將人都帶回府衙時,一個婦人猛地用頭朝著墻壁撞去。</br> 幸好身邊的人拽了一下她的衣襟,卸去了大部分力量,但婦人的頭依然撞破了皮。</br> 見到自己沒死成,婦人坐地嚎啕大哭。李浩然不禁感到納悶,都被救出來了怎么還要尋死覓活的啊。</br> 黃鶯兒趴在他的耳邊一番解釋,李浩然才明白過來事情的緣由。</br> 原來綁匪綁來女子后,凡事沒出閣的女子都不會輕易去碰,因為那樣可以賣一個好價錢。</br> 但若綁來的已是人婦,那綁匪就沒什么顧慮了,這個婦人肯定是被綁匪玷污過,想來感覺自己沒有臉面回家面對親人,這才想著尋了短見。</br> 李浩然雖然也知道錯不在女子,但他也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把貞潔都看得比命還重要。</br> 他有心上前勸慰一番,一想又不知從何開口,只得無奈的嘆了口氣。</br> 臨別時,周毅問了一下李浩然的住址,說等賞銀發下來后要請他喝頓酒,感謝他幫忙破了這個棘手的案子。</br> 李浩然一番解釋,周毅才明白過來,敢情這位小哥并不是保定府人,只是來這里送黃鶯兒回家的。</br> 這位小哥不但贖回了被拐的黃鶯兒,還千里迢迢的把人給送回到保定府的老家,周毅不由得對李浩然的為人更加欽佩,心里更是存在了想要結交一番的想法……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