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李浩然真就做了一個禽獸不如的人。</br> 第二天一早，李浩然雇來一輛馬車，二人收拾一番便直奔保定府了。</br> 馬車已經行駛了三個時辰，此時的車廂里，黃鶯兒漸漸的跟李浩然熟絡起來，二人正在研究著一個魔方。</br> “哈哈……李公子你真笨，還是你教我學的呢，你自己都拼不上，連我都學會了”</br> 原來，剛開始坐進車廂時，黃鶯兒也許是有些緊張，總是問一句答一句的。李浩然為了緩解一下氣氛，就拿出個魔方擺弄起來。</br> 黃鶯兒看著那個顏色鮮艷轉來轉去的魔方，很快就被勾起了好奇心，李浩然便教她怎么來拼魔方，一來二去，黃鶯兒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br> “我說過多少遍了，叫我浩然哥就行，怎么老是記不住啊”</br> “呀！對不起，我又忘了……浩然公子……不對……浩然哥”</br> 正當二人聊的興起時，只聽咔嚓一聲，馬車朝著李浩然坐的方向倒了下去，猝不及防之下，李浩然由坐在車廂底變成了躺在車廂壁，黃鶯兒也倒了下來，整好倒在了他的懷里。</br> 車廂里的曖昧氣氛迅速升溫，二人誰也沒好意思說話，手忙腳亂的爬出了車廂后一看，原來馬車的一個轱轆車軸斷了，車廂翻倒在了路邊。</br> 趕車的馬夫坐在路旁，心疼的嘴里一個勁的喊著完了。</br> 李浩然檢查了一下，還好三人都沒有受傷，只是馬車沒法再動了。</br> 趕車的老漢望著斷掉的車軸，唉聲嘆氣的偷偷抹了把眼淚。</br> 李浩然知道，對于車夫來說，馬車就是他的命根子，他從兜里摸出一塊銀子，塞到了車夫的手里并告訴他，壞掉的馬車不用心疼，路費我不但給齊你，這所有損失我也都給你補上，弄的車夫感覺挺不好意思。</br> 馬車是沒法坐了，二人只好辭別了車夫。</br> 李浩然一開始想要弄出一輛自行車，馱著黃鶯兒前行，看著這坑坑洼洼的碎石子路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只好步行著上路了……</br> 天南布行是京城有名的老字號，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他們專做布匹生意，此時山西去往京城的官道上，天南布行的六輛馬車正滿載著貨物行走在官道上。</br> 這些布匹都是他們從山西各處收購而來，車隊的末尾跟著一輛拉著轎廂的馬車，此時天南商行的大小姐歐陽紫就坐在馬車里。</br> 歐陽紫也是一個奇女子了，三年前他爹爹去世時，他弟弟歐陽南才13歲，根本就不懂買賣的經營，當時天南布行群龍無首，眼看著各處分號就要分崩離析。</br> 這個時候歐陽紫站了出來，挑起了這個大梁，但凡商行有點大事小情她都事必躬親，三年來，天南布行在她的管理下，生意不但沒有下滑，反而比以前做的更大了。</br> 此時的她正坐在轎廂里翻看著一個賬簿，馬車忽然停了下來。</br> 歐陽紫趕忙掀開轎簾查看情況，伙計跑來稟告，一對年輕男女攔住了車隊，想要給點銀子讓車隊捎上一程，和前面騎馬的趙公子言語有些沖突，兩人在前面吵了起來。</br> 伙計口中的趙公子名字叫做趙元佐，是京城隆源布行的大少爺，兩家雖說都是經營布匹生意，但歐陽紫的爹爹和隆源布行的老東家卻關系不錯，歐陽紫的爹爹沒了以后，隆源布行也對她們多有照顧。</br> 趙元佐一直喜歡歐陽紫，沒事就黏在她的左右，這次聽說她要來山西收布，從小學習棍棒的趙元佐便死皮賴臉的跟著來了，說這一路不太平他要保護歐陽紫。</br> 聽到伙計說前面吵起來了，歐陽紫趕忙跳下馬車，來到了車隊的前面。</br> “怎么回事？趙公子你怎么和人吵起來了”</br> 看到歐陽紫過來了，趙元佐更加的來了精神，一心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現一下。</br> “這兩個人無故攔住咱們的車隊，歐陽姑娘，我懷疑他倆是馬匪的奸細，前來打探情況的”</br> 沒錯，攔車的正是李浩然和黃鶯兒二人。</br> 他們走了有一個時辰，好容易看到一隊馬車經過，李浩然就想花點銀子搭個便車坐坐，誰成想這個騎馬的男子不問緣由，張口就說他倆是馬匪，李浩然當然不慣著他，就回了兩句，一來二去的就跟他吵了起來。</br> “你聽聽，我們就想搭個車，又不是不出銀子，你不搭就算了，還說我們是馬匪，馬匪有帶著女子的嗎，我看你腦子有問題，進水了吧，被門擠過吧”</br> 明白了事情的緣由，歐陽紫便開口對著李浩然說道“這位公子，我先替趙公子跟你道個歉，我們可以捎上你倆，也不要你們的銀子，出門在外誰都有個難處，這樣吧，讓這位姑娘做我的馬車，你就委屈一下坐在這貨車之上吧”</br> 漂亮姑娘說話對于李浩然還是挺好使的，他二話不說就跳上了一輛貨車。</br> “鶯兒，你去跟這位姑娘坐吧，哎呀！終于可以歇歇腿了”</br> 說完還挑釁的看了一眼趙元佐，靠在布匹上，翹起了二郎腿在那里晃著。</br> 趙元佐被氣得火冒三丈，奈何歐陽紫都答應了，他也不好多說，瞪了一眼李浩然，陰狠狠的說道“小子，你別得意，待會有你好看的。”</br> 車隊繼續前行，李浩然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趕車的伙計聊著天，伙計對他倒是比較友好，笑呵呵的跟李浩然聊著行商的故事。</br> 車隊又行進了十幾里路，行至一個荒無人煙的山坳里，離前面歇腳的集鎮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br> 趙元佐往四面看了看，喊停了車隊“這里背風，趕緊給馬喂些草料，歇息一刻，天黑前還能趕到前面的集鎮”</br> “趙公子，這里荒無人煙的，別有馬匪啊，咱們還是緊點趕路，到前面集鎮再歇腳吧”李浩然身邊的伙計對著趙元佐說道。</br> “怕什么，走了這長的路程，也該讓馬歇歇了，累脫了力明天就拉不動了，再說了就是有馬匪不是還有我嗎，尋常馬匪我一人能打他十人。”</br> 眾伙計無奈，只好將馬兒卸下車轅，拉到一旁喂起了草料。</br> 突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轉眼間就到了眾人眼前，七八個騎馬的蒙面大漢提著樸刀就把車隊的眾人圍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