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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立諾,毀諾,承諾

    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立諾,毀諾,承諾
    曹顒海貿(mào)條陳尚且未補完畢,朝廷里就又有了大事,新出爐的直隸總督李紱與河南巡撫田文鏡在御前打起了口水官司。
    李紱是康熙四十七年的江西解元,康熙四十八年進士,而后庶吉士,散館后入翰林,數(shù)次被點為鄉(xiāng)試主考官,官至禮部侍郎。
    康熙六十年,他被點為會試副主考,受舉子聚宅鬧事牽連,被罷官外放,于河工處效力,直到雍正元才被召回,雍正二年外放南邊任巡撫。
    曹颙被罷了直隸總督后,唐執(zhí)玉署直隸巡撫,誰都以為他會是下一任總督,沒想到臨了臨了,雍正召回了政績卓越的李紱。
    李紱奉旨回京,途徑河南開封,河南巡撫田文鏡出迎,兩位封疆大吏就有了口角。
    開始只是善待讀書人與否的問題,有所異議;等鬧到御前,就成了“結黨”與“貪虐”之爭。
    田文鏡彈劾李紱“結黨營私”,李紱彈劾田文鏡“貪虐”不仁。
    李紱科舉正途出身,當然為讀書人說話;田文鏡卻是捐官出身,視科班出身的屬下為眼中釘、肉中刺,極盡打壓、苛責。
    河南官場,鬧得沸沸揚揚,爭議不休。
    對于這個李紱,曹颙也打過兩回交道,說起來他是馬俊的同年,與馬俊頗有私交。
    江西本是出才子的地方,江西籍官員遍及朝野,加上李紱任十多年翰林官,還做過云南、浙江鄉(xiāng)試主考,康熙六十年會試副主考,弟子眾多,說他“結黨”也不算冤枉他。
    田文鏡御下甚是苛嚴,早有“酷吏”之稱。說他貪,并非是貪財,而是貪名。
    官至巡撫,他家子弟卻多是白身,除了俸祿,也一文不取,連官場慣行的“三節(jié)兩壽”的禮,他都拒之不受。
    上行下效,他要做清官,旁人就不好再伸手。
    河南官場,怨聲載道,也有這個緣故。
    他對自己狠,對屬下官員狠,對百姓也不算仁慈。
    “攤丁入畝”、“火耗歸公”兩下新政,其他地方都是緩慢推行,只有河南疾風驟雨,使得不少百姓豐年出逃。
    李紱與田文鏡都是雍正親自簡拔,都是御前紅人。
    對于這場爭執(zhí),不少人看熱鬧,也有些人,試探著摻合一把。
    幫襯李紱的,自是看田文鏡不順眼,畢竟官場上枝枝蔓蔓,保不齊誰家的子弟就在河南苦熬。
    幫襯著田文鏡的,人數(shù)不多,卻也份量不輕,多是滿臣。他們雖不待見田文鏡,卻也見不慣漢官“結黨”。
    這兩位督撫大員的碰撞,或許歷史上會有記載,可曹颙并不曉得此事首尾。
    不過,從田文鏡善終,并且被冠以“天下模范總督”之稱,曹颙就曉得這場官司,田文鏡穩(wěn)勝。
    更不要說,田文鏡這次進京陛見,提出了想要在河南推行“士紳一體納糧”之事。
    有他充著新政急先鋒,雍正定是巴不得,如何會拆臺。
    隨著萬壽節(jié)日益臨近,奉召回京陛進的外地督撫,也陸續(xù)到京,唐執(zhí)玉也在其中。
    身為捏著錢脈的戶部尚書,曹颙收到的炭敬都是頭一份。
    當唐執(zhí)玉遞了帖子,使人送來炭敬時,曹颙覺得很是怪異。去年這個時候,他正孝敬旁人炭敬。
    旁的總督巡撫還好,為了避嫌,不過是互遞名帖,唐執(zhí)玉可是故人,如此就慢待了。
    曹颙便抽了半日功夫,在家里設宴,請?zhí)茍?zhí)玉過來吃酒。
    見到唐執(zhí)玉的那刻,他大吃一驚。
    這自清苑一別,還不到兩個月,唐執(zhí)玉瘦了一圈,臉色兒很是難看。
    “益功,這是大病初愈?”曹颙帶了幾分疑惑問道。
    “月初犯了痰癥,已經(jīng)差不多要好了。”唐執(zhí)玉咳了兩聲,道。
    見他這樣子,曹颙不由勸道:“益功不要太拼了,若是真顧念直隸百姓,還當多愛惜身體,方是長久之道。”
    唐執(zhí)玉苦笑著擺擺手,道:“大人切莫這般說,如今李大人督直隸,正是直隸百姓之福。下官只想著,能妥妥當當?shù)貙⒅彪`政務交到李大人手中,不失職就好。”
    他獨身其身,背負“惡名”,留在直隸,本以為是皇上器重,要將直隸交到他手中,誰想到又有變故。
    想來也是受了打擊。
    別的官員,對于曹颙來說,只是一個名字、一張履歷表;唐執(zhí)玉這十幾年的仕途之路,卻是曹颙親眼見證。
    不管是從資歷看,還是從政績看,唐執(zhí)玉沒有不再升一步的道理。
    “益功不必心灰,你還有一年才滿一任,待那時再看。”曹颙道。
    再說這些也沒意思,唐執(zhí)玉點點頭,同曹颙說起直隸近況。
    唐執(zhí)玉不善飲,曹颙平素重視養(yǎng)生之道,兩人不過是意思幾口,便撂下酒盅。
    吃席間隙,曹颙低聲吩咐了小廝幾句。
    等到吃晚飯,唐執(zhí)玉告辭前,初瑜便使人送出一個參盒。里面是兩只上等人參。
    “不管是為酬皇恩,還是為更好百姓造福,益功都要多珍重。”曹颙將唐執(zhí)玉送出門,親自將參盒遞到他手中。
    唐執(zhí)玉接過,鄭重謝過,才上了馬,帶人離去
    歸化到京城一千三百里,恒生前些日子著急趕路,用了五天功夫,就到了京城。
    被他留在歸化緩行的隊伍,在他到京十日后才抵達京中。
    直到隊伍到了,曹颙與初瑜才曉得為何他們?yōu)楹涡羞M的這么慢。
    除了恒生給家人買的禮物外,還有世子對恒生的饋贈。
    這些饋贈,從吃、穿、住、行都涉及到了,足有十來車,剩下的就是人與馬。
    二十戶奴隸,四十個蒙古武士,八個年輕的女奴,一百多人。
    除了武士們的乘騎外,還有二十匹成年馬,二十匹馬駒,再加上拉車的,這就是近百匹蒙古馬。
    這些東西浩浩蕩蕩,若非隨行有扎薩克圖汗王府的屬官,也不會這么順利就入了關。
    格埒克延丕勒使人送來的報喪折子,已經(jīng)遞到理藩院。
    理藩院尚書原是隆科多與誠親王,現(xiàn)下一個圈著,一個告病,由十七阿哥與原來的理藩院侍郎特古忒為尚書。
    前者不過是掛名,主要掌兵部事;后者是武將出身,曹颙只是在朝會時見過。
    因此,曹颙雖說為了恒生的緣故,比較關注扎薩克圖旗之事,也無處著手,只能使人打聽宮里那邊。
    不知是皇上日理萬機抽不開身,還是其他原因,數(shù)日下來,皇上并沒有召見扎薩克圖旗使者。
    當車隊到曹府時,東西還有地方放,一百多號人,百十來匹馬,十幾輛大車,何處安置則成了問題。
    曹家雖有馬舍,也沒有這么多富裕的地方。
    最后還是四成留在府里,三成安置在東府,三成安置在左住、左成處。
    曹颙雖已經(jīng)聽張義說過,格埒克延丕勒對恒生饋贈豐厚,也沒想到會豐厚到這個地步。
    他不由陷入沉思半響,隨后使人叫恒生到眼前說話。
    “世子往御前遞的折子,你看過沒有?”曹颙問道。
    這沒頭沒腦的問題,使得恒生一怔,隨后搖了搖頭,道:“沒看過,是由蘇德拿著,由他代表王府向朝廷報喪。”
    這蘇德就是汗王府來的使臣之首,曾隨世子來京,曹颙見過一遭。
    曹颙點點頭,道:“如此,世子送你這些人手時,曾交代過什么沒有?”
    “只說過去委屈了我說我身邊多些人侍奉也好”恒生回道。
    他并沒有說謊,只是偷工減料而已。
    格埒克延丕勒的話并不止這兩句,他只說恒生已經(jīng)長大,雖說受了曹家養(yǎng)育之恩,可畢竟是黃金家族的子孫,總要有自己的府邸,自己的奴隸人口。
    在恒生看來,這就是驅逐令一般,想必世子也是因疼愛幼子,生怕他回喀爾喀。
    他心中不忿,對于這些所謂“饋贈”也堅辭不受,可實受不了格埒克延丕勒的央求。
    格埒克延丕勒將已故汗王福晉與恒生生母都說出口,又是滿臉流淚,口中盡是自責之詞。
    恒生還是心軟了。
    他便受下了這些禮,想著是只要世子能心安就好。
    只要想著曹家的溫情,恒生心中剛萌生的那點兒怨氣就煙消云散。
    或許上天最是公平,每個人的福澤有限。
    他既被養(yǎng)父母視若親生,被生父再次拋棄也沒什么可悲哀的。
    現(xiàn)下,他怕父親擔心,其中隱情,就按下不說。
    曹颙心里,已是勃然大怒。
    看來,格埒克延丕勒確有毀諾之意,要不然怎么會大張旗鼓地送這些。
    聽初瑜提及,那十幾車東西里,金銀就有兩、三車。
    人與錢都給了,世子之位要另與他人?
    若是沒有他這幾年兩次三番的提及,曹颙也不會惦記此事。
    連未來兒媳婦的人選都定的差不多,這時候有變化就不是曹家一家之事?
    他有些坐不住,“騰”地一聲,站了起來。
    “父親?”恒生見他臉色不好看,不由擔心:“您這是”
    曹颙壓抑著怒氣,擺了擺手,道:“沒事,想起有些事情忘了料理,你先下去吧。”
    恒生應聲下去,曹颙在地上踱了幾步,還是決定去找十六阿哥商議。
    不想,還沒出門口,就有門房遞帖子過來,扎薩克圖汗王府長吏蘇德來訪,人已經(jīng)在門廳候著。
    曹颙挑了挑眉,請人到客廳相見。
    蘇德四十來歲,留在絡腮胡子,看著很是勇武,卻是說得一口好官話,不似尋常蒙古人說話那樣生硬。
    他曉得曹颙是自己世子的恩人,言談之間很是客氣,只是寒暄來寒暄去,不入正題。
    他既送上門來,曹颙自然就不著急。
    還是蘇德按捺不住,起身從袖子里掏出一封信來,雙手遞給曹颙,道:“小臣南下前,世子爺曾吩咐,若是在京城有難處,可以來央求曹大人。小臣魯鈍,進京數(shù)日,還不得皇上傳召,實在是不放心汗王府那邊,只能來勞煩曹大人。”
    還真是求人的。
    曹颙曉得蘇德為什么著急,這蒙古王公承襲,都要由朝廷下旨,才名正言順。
    因道路遙遠,這承爵的旨意,也就有個時間耽擱。
    痛快的時候,幾個月旨意就下來的;若是耽擱下來,一、二年功夫再下承爵旨意也是有的。
    格埒克延丕勒是扎薩克圖汗世子,本不用著急,等著襲爵就是。
    偏生他不是老汗王親生兒子,只是族侄過繼來的,扎薩克圖汗領地中,同汗王府血脈相關的王公,不只他一個。
    若是在承爵旨意沒下來前,有旁人在京中走動,說不定要生出多少波瀾。
    曹颙接過信來,面上溫煦,心里卻是冷哼一聲。
    只要有求與他就好,他正想著當何處著手,這就送來了枕頭。
    他并不著急打開信,只撂在一邊,便端茶送客。
    蘇德精通漢語,也通官場禮節(jié),雖猶豫了一番,還是先告辭了。
    曹颙吩咐人送客,自己則拿了格埒克延丕勒的信回了書房。
    信中,除了一番陳詞濫調(diào)的感激外,便是將恒生贊了又贊,最后才提了一句,“汗王既薨,遣使蘇德南下,還請照拂一二”。
    曹颙冷笑一聲,將信放下。
    到了求人的時候,也不提立恒生為世子的舊話么?
    蒙古人還是太直了。
    難道他就不知道,有個詞兒叫“遷怒”么?
    即便他不來寫親筆信求到曹颙面前,曹颙也會樂意摻合一腳。
    他將格埒克延丕勒的信放好,起身出了書房。
    少一時,小廝將馬匹牽過來,他催馬去了莊親王府。
    十六阿哥正在吃下午的小點,見曹颙來了,吩咐人給他沖了一碗牛骨髓油茶。
    雖說曹府也備茶湯,多是杏仁茶、菱角茶這些清淡的,很少預備油茶。
    偶爾吃一碗,都是也香甜。
    待他吃完,十六阿哥已經(jīng)漱口凈手,笑瞇瞇地看著他,道:“聽說你家今兒可是熱鬧,有蒙古的車隊到?怎么,有不少馬匹與人口?”
    “十六爺也聽說了?是鬧出挺大動靜,都是格埒克延丕勒給恒生的。”曹颙道。
    十六阿哥聞言,面上越發(fā)歡喜,道:“孚若,聽說扎薩克圖汗薨了,格埒克延丕勒就要承王位,是不是恒生的世子也要請封了?若真要在京里建府邸,確實需要人手。”
    若真如十六阿哥想得這么樂觀就好了。
    曹颙搖了搖頭,道:“格埒克延丕勒的折子已經(jīng)遞到理藩院,等著襲爵是真的,有沒有請封世子卻是不曉得。”
    十六阿哥聞言,不由面色一沉,道:“什么意思?他沒給你來個準信。”
    曹颙點點頭,道:“他在恒生面前從沒提及此事,給我的信中,也只字未提。”
    十六阿哥皺眉緊皺,道:“莫非他疏忽了?還是想著過幾年,等恒生及冠再說?那樣說來,蒙古來的那些人口,不是為了在京里建府預備的。”
    他在宮里長大,揣摩人心的手段比曹颙還強三分。
    等他說完這兩句,心思已經(jīng)轉得差不多,一下子站起身來,咬牙道:“這是要毀諾?”
    “若是通過理藩院那邊遞上去的折子,也沒提及此事,八成就是要毀諾了。”曹颙無奈道。
    “怎么會這樣?”十六阿哥使勁捶了捶拳頭,道。
    大格格已經(jīng)十四歲,沒兩年就談婚論嫁,若是恒生這里有變,說不定就要嫁到蒙古去。
    皇上膝下并無親生公主,登基后將三個侄女養(yǎng)育宮中,充著養(yǎng)女,其中已故理密親王家的六格格,前些日子已經(jīng)指婚,年底就要出嫁。
    六格格雖指婚給科爾沁王孫,并不在京里建公主府,可卻可以隨丈夫住在京城的蒙古王府。
    如此,既安撫了蒙古,也不用受骨肉離別之苦。
    十六阿哥與十三阿哥當初聽了這個消息時,都分外感激。
    他們曉得,皇上開此先例,就是體恤他們的愛女之心。有六格格這個先例在,剩下兩個公主留在京城,也能少許多閑話。
    只是以幾位公主的身份,能匹配的多是有繼承權的蒙古王孫,京城的蒙古王孫可以選擇的余地不多。
    恒生是十六阿哥看著長大的,既是他認準了恒生,再看其他人,自然也不入眼。
    曹颙將恒生這幾個月在喀爾喀的遭遇,還有格埒克延丕勒偏寵側福晉之事,簡單說了。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他還真將自己當根蔥,在京城里攪風攪雨”十六阿哥難掩憤憤,頗為激動道:“我這就使人去尋十七弟,既是通過理藩院上折子,理藩院那邊會留檔。要是他真要毀諾,咱們也不能干看著。”
    他雷厲風行,怕旁人說不清楚,打發(fā)趙豐前往十七阿哥府。
    等趙豐走了,十六阿哥也鎮(zhèn)定下來,道:“他就算不提,也不礙什么,我直接去御前請旨。恒生的身份,皇上是知道的,難道皇上還能偏幫著旁人不成?”
    未見十六阿哥時,曹颙本像他這樣惱。
    可見十六阿哥這樣惱時,曹颙卻冷靜下來。
    他有些猶豫,自己真的要幫恒生爭這個世子之位?
    即便恒生能在京城成家,可他要是繼承汗王爵位,總有一天要帶著兒孫回喀爾喀。
    既然那邊沒有善意,他怎么舍得讓恒生去那陌生遙遠地地方面對一切。
    “十六爺,您想過沒有,恒生真要得了世子位,即便能暫時留在京中,最終還是要回喀爾喀。”曹颙問道。
    十六阿哥聞言,不由失笑:“格埒克延丕勒才三十多歲,怎么也有二十來年好活。等到那個時候,恒生孩子都一群了。是自己回喀爾喀也好,還是遣子回喀爾喀也好,也輪不到咱們操心。即便是父母,也看顧不了一輩子。只要能護著他們半生安康喜樂,下半輩子就看他們自己了。”
    曹颙深以為然,看來是自己太杞人憂天。
    十五歲的恒生,需要他的庇護,為其抵擋風雨;三十五歲的恒生,定會長成大樹。
    等了有一個時辰,只等得十六阿哥百無聊賴,趙豐才回來,同來的還有十七阿哥。
    曹颙見狀,忙起身請安。
    十七阿哥擺擺手,叫曹颙坐了,自己在曹颙對面尋了把椅子坐了。
    十六阿哥迫不及待地問道:“十七弟可使人去理藩院看了?”
    十七阿哥搖搖頭,道:“沒,怕多生事端,我親自跑了一趟。”
    “都寫了什么?”十六阿哥探了探身,盯著十七阿哥道。
    “十六哥與孚若怕是要失望了。”十七阿哥道:“報喪,請襲,并無關于冊立世子的一言半語。”
    “操他大爺”十六阿哥不由爆了粗口。
    十七阿哥猶豫一下,開口道:“十六哥是不是太急了些?格埒克延丕勒是有嫡子的,就算想要立庶長,也要師出有名。說不定他是想等襲了汗王,再籌劃此事。”
    十六阿哥搖搖頭,道:“他兩個嫡子,老大三年前已經(jīng)夭折,老2如今又成了瘸子,還需要費什么事?”
    十七阿哥聽了,也跟著疑惑。
    他消息不如十六阿哥,還不知今天中午,蒙古車隊進曹府之事。
    現(xiàn)下聽曹颙與十六阿哥說了,也跟著無語。
    說了一會兒話,也到了吃晚飯的功夫,十六阿哥便留他們兩個用了晚飯。
    等回到家中,曹颙便與初瑜說起那些人馬的安置。
    白天時,想著他們旅途勞乏,先安置下;等到現(xiàn)下一想,卻是不妥當。
    不管日后如何,那百十多號人,十多輛大車,分成三處,每家也有三、四十,幾輛大車,東府也好,左住那邊也好,時間久了,都會覺得不方便。
    “海淀園子空著,明兒先叫人帶他們?nèi)@子那邊安置。”曹颙道。
    初瑜道:“也好。反正明年開春前,都不會去園子那邊住;等到明年開春,實在不行,再讓他們?nèi)ゲ角f子。”
    “明兒你先問問恒生,奴隸還罷,若是武士有想要留在身邊,讓他留幾個也好。侍女的話,就先算了。內(nèi)宅都是婦孺,不知根知底的,也不好讓她們輕進。”曹颙道。
    “嗯。”初瑜應了,猶豫一下,道:“爺,那四十匹馬呢?也都送到園子那頭么,孩子們可都盼著。”
    曹颙道:“馬匹讓恒生分配,許是他心中早已分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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