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領(lǐng)導層的意見統(tǒng)一后,唐建華興奮得一夜沒睡。
他老婆見他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問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他說:“不是,是公司里的事。”
他老婆聽了更不放心,問道:“是不是出啥事了?”
他不耐煩地說:“你想啥呢?是好事,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睡吧。”
第二天上午,他把林立叫到辦公室,吩咐道:“晚上安排個飯局,老地方,上次剩下的那幾瓶酒都帶去。”
林立一聽頭就有些大,前幾次陪他和客戶喝酒時喝到嘔吐,第二天早上頭痛欲裂,起不來床的感覺還歷歷在目,看來今天晚上又是不醉不歸了。
但他又不敢推辭說不去,只好說:“好的,幾個人?一桌夠嗎?”
唐建華說:“就五、六個人,一桌夠了。”
傍晚,在星云酒家二樓最豪華的包房內(nèi),唐建華、林立、高輝等幾個人圍坐在一個大圓桌旁,桌上玉盤珍饈,屋內(nèi)煙霧彌漫,唐建華不停地招呼大家吃菜、喝酒。
從落座開始吃喝以來,林立心里就一直在犯嘀咕,參加飯局的人都是分公司內(nèi)的同事,沒有外人啊。還以為今晚又是陪客戶喝酒,唐總今晚這頓酒到底是啥意思呢?
他見其他幾個人也有些不明就里,推杯換盞之余,林立借著酒勁問道:“唐總,這么好的酒菜讓我們幾個受寵若驚啊,你是不是有啥好消息?”
“咳咳咳。”唐建華原來蠟黃的臉被酒精燒得通紅,瞪大布滿血絲的眼睛掃視著手下的幾個業(yè)務經(jīng)理,說:“別打聽,該告訴你們的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按我剛才告訴你們的辦,趕快抓緊時間去糖廠買糖,有多少要多少!”
林立和高輝等幾個人互相交換了一下詫異的眼神,有人在心里暗想:唐總今天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喝高了?這話聽著怎么有些不靠譜。
高輝也以為這是酒話,但細想一下卻又不像。
大家都看出唐建華今晚這頓酒有名堂,但他又不肯說明原因,高輝接著他的話題小心翼翼地問道:“唐總,有多少要多少?不至于吧!”
唐建華瞪著一雙牛眼,看看他們幾個的表情,笑道:“你們幾個臭小子,是不是以為我醉了說胡話呢?告訴你們,我清醒得很。你們只要按我說的辦就行了。別小農(nóng)意識,氣魄要大一點。明年的這個時候,獎金翻倍是小意思,你們幾個該配車的都可以配車!”
高輝聽了眼睛一亮,追問道:“唐總,那在糖廠的采購量要增加多少呢?資金怎么辦?”
唐建華一擺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的香煙上掉下來一大截煙灰,差點落在一個裝著松鼠魚的盤子里。
他噴著煙霧和酒氣不屑地說:“不是在原來的基礎(chǔ)上增加百分之幾、百分之幾十的概念,是翻倍的概念,清楚沒有?至少兩三倍!資金不成問題,這不是你們考慮的事。”
林立趕緊把裝魚的盤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他最喜歡這個菜了,看著還沒怎么動過的一整條魚,他心里暗自慶幸:差一點就全糟蹋了!
幾個人聽到這里,漸漸有些明白唐建華心里的事了。尤其是林立,聯(lián)想到那天自己第一時間將省外原料大幅減產(chǎn)的消息告訴唐建華的事,他猜到公司可能要有大動作了,但是不是會像唐建華片言只語里透露的那樣,他心里也沒準。
不過可以肯定總體上是件好事,這么好的機會,真的要能擴大兩三倍經(jīng)營規(guī)模,明年效益肯定錯不了,要是真的能給自己配車,那就太美了。
在唐建華心里,這事幾乎是十拿九穩(wěn)的。按他的計劃,明年的效益令人向往,給幾個心腹業(yè)務經(jīng)理配車才花幾個錢,這根本不算事。
他自己早就看好了一部原裝進口的越野車,七座,四輪驅(qū)動,八缸的發(fā)動機,那車輪寬大得像波音737的輪子一樣,就是在沙漠上開都不會陷下去,那才叫車!
現(xiàn)在自己這輛桑塔納算什么玩意,根本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明年效益好了,先把自己的專車換了,再買幾輛桑塔納,和自己現(xiàn)在這輛一起下放給下面的業(yè)務經(jīng)理使用。
當然了,那車售價近一百萬,耗油量特大,比吳斌現(xiàn)在這輛專車都貴很多,是有些扎眼,大不了到時候想辦法說服吳斌也換一輛好車得了,反正又不缺這點錢。
此外,還有一件事他也期盼很久了。原來總公司主管業(yè)務的副總經(jīng)理病退以后,這個位置一直空缺。要是今年自己手下分公司的業(yè)績特別突出,對自己職位的晉升無疑是最好的背書。
唐建華許諾的前景讓幾個心腹業(yè)務經(jīng)理對來年充滿了期待。幾個人從下班后一直吃喝到九點多,被酒精和夢想刺激著,酒足飯飽之后,意猶未盡的他們又到歌廳去唱歌,一直玩到凌晨才散伙。
幾天沒有李欣的消息,被思念和難以言表的情感渴望折磨得夜不能寐的李穎給李欣辦公室打過幾次電話,電話里“嘟…嘟…”的一直響著,就是沒人接,這更增添了她的不安和思念。
李欣都走了八天了,不是說去兩個星期嗎?這都一個多星期了,怎么還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千里之外,此時的李欣正疲憊地坐在疾馳在盤山公路上的車里,他的心頭再次被重重的烏云籠罩著。
此前的七天時間里,一行人每天早餐后就退房出發(fā),到當?shù)氐母收岱N植區(qū)和糖廠考察了解情況,晚飯后稍作休息,再驅(qū)車趕往下一個目的地住下。
這一路的行程,李欣感覺像行軍打仗一樣,總是在不停地趕路。
停下車的時候,楊師傅在車上休息,李欣要和大家一樣去了解情況。上車后,楊師傅開車,吳總,余淑華和夏小娜可以打個盹,李欣再困都不能睡,他要拿著一支筆和公路交通圖,給楊師傅做導航員。
吳斌的心頭卻是萬里無云,陽光燦爛的。從沿途甘蔗種植區(qū)和糖廠了解到的情況看,該省甘蔗產(chǎn)量減產(chǎn)至少20%,新榨季蔗糖產(chǎn)量也會有相應幅度的減產(chǎn)。他不由得在心里暗自高興,擴大經(jīng)營規(guī)模這一步是走對了。
雖然一路上了解到的信息都支持糖價上漲,但最讓李欣不安的是,從出發(fā)的第一天開始,他就已經(jīng)和商品交易所失去了聯(lián)系,目前蔗糖期貨價格是多少,他一無所知!
后市看漲,不代表現(xiàn)在就能上漲。上漲之前先跌下去再拉起來的例子比比皆是。
無法和商品交易所取得聯(lián)系,讓李欣越來越焦躁不安!
吳斌隨身帶著的大哥大電話,出了江城市就沒有信號了,這一路在鄰省的甘蔗種植區(qū)和糖廠,大哥大電話根本無法使用。
白天在外考察時,找不到可以打長途電話的地方,夜里在酒店住下后,可以打長途電話了,但是深夜交易所辦公室里根本沒人。
李欣和交易所處于失聯(lián)的狀態(tài)!
他很后悔沒有留下張瑾他們的其他聯(lián)系方式,哪怕有他們?nèi)酥腥魏我粋€人家里的電話,也不至于如此束手無策。
今早一行人去了貴東省最大的港都糖廠考察,在糖廠吃過午飯后,立即趕往該省省會,下午預計去拜訪省糖業(yè)公司的老總。
到達酒店時已經(jīng)是下午兩點了。在酒店大堂辦理好入住手續(xù)后,大家提著行李坐電梯上了樓。
吳總拿出一張名片遞給夏小娜,說:“貴東省糖業(yè)公司的老總姓覃,你和他聯(lián)系一下,看他下午三點半是否方便,我們?nèi)グ菰L他。”
接著他對大家說:“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下,下午三點出發(fā)。”
李欣把行李放在房間里,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兩點一刻了,就對楊師傅說:“楊師傅,你休息一下,我去打個長途,好幾天沒和家里聯(lián)系了。”說完,迅速坐電梯下樓,來到酒店一樓大堂的商務中心,撥通了張瑾辦公室的長途電話。
李欣手拿電話,心里撲撲直跳,幾天來一直著急要打這個電話,現(xiàn)在電話拿在手里,他又有些恐慌,不知道電話通了后會是怎樣的消息在等著他。
他眼睛一閉,橫下一條心安慰自己說:“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躲也沒用!”
這短短幾十秒的時間里,讓他覺得如此的漫長。
電話通了,接電話的是張瑾。他一聽是李欣的聲音,立刻激動地大聲說:“哎呀!李欣,是你啊!這幾天到處都找不到你,沒有你的消息,你跑哪里去了?”
李欣一聽他這語調(diào),心頭一涼,心想:“糟了!難道是這幾天以來一直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
他無奈又緊張地問道:“怎么了?是不是出啥事了?糖價跌了?”
張瑾一聽李欣緊張的語氣,知道自己剛才的話讓李欣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不是,你別著急。糖價不是下跌,而是暴漲!今天已經(jīng)是第四個漲停板了!我們著急的是想通知你獲利平倉卻找不到你,你也不和我們聯(lián)系,你這心也太大了,你知道現(xiàn)在的價格是多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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