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歲忽然墊腳湊上去,將他壓在了車邊。</br> 季云修很高,整整比她高出一個腦袋。</br> 但此刻,季云修低著頭,她踮起腳,距離越來越近,都能感受到對方的氣息。</br> 她喝酒不上臉,仍是腮紅的淺色,倒是那雙唇水潤飽滿,在這燈光下泛著珍珠瑩光,如誘人的紅果,“阿修,你聞到了嗎?”</br> “你喝了酒,可是我沒聞出來是什么味道的酒。”</br> “那就,再讓你感受一下。”</br> 話音落,她丟棄了女孩的矜持,腳尖踮起,兩只細白的胳膊環住季云修的胳膊,送上一枚香甜的吻。</br> 不僅僅是唇與唇之間的親密相貼,還大膽的舔了一下。</br> 席歲突然襲擊,季云修毫無防備的吃到了她口中溢滿醇香的酒味。這一次他與人共享了酒香,卻再也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br> 腦子里的畫面出現短暫的空白,周圍的聲音全部消失,眼里沒有其他人,就跟他發呆的時候一樣。</br> 但好像,又有那里不一樣?</br> 就比如此刻,他目光灼灼,眸色透亮,閃耀如星火。</br> 饒是常年混跡酒吧的葉柳絮都看傻了眼。</br> 車咚?強吻?</br> 這也……太刺激了!</br> 她想起席歲剛開始問出口的那個問題:“你說,我可以喜歡他嗎?”</br> 當你在心中質疑那個人是否還愛你的時候,說明你知道他已經不愛了。反之,當你開始思考自己是否喜歡那個人的時候,說明已經喜歡上了。</br> 席歲成了證明這一觀點的典型!</br> 葉柳絮二話不說從黑皮包里掏出手機,鏡頭對準了兩人。</br> 后下車的季管家扒在車子的另一邊,差點站都站不穩。</br> 難怪他家大少爺非要出來接人呢,這一趟,穩賺不虧啊!</br> 看席小姐霸氣的把他家大少爺按在車窗邊親,大少爺一副享受的姿態,一點也沒覺得哪里不對。</br> 季管家由衷感嘆:這姿勢,還是小年輕會玩!</br> 但是席歲親著親著就覺得眼皮子越發沉重,瞇了瞇眼,胳膊松開,身子往下一滑。</br> 季云修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攬著腰,令其站穩。</br> 可席歲現在是真的站不住了,眼睛一瞇一瞇的,靠在他胸膛呢喃軟語,“我困了,想睡覺。”</br> “回家才能睡覺。”</br> “不管!我就要現在睡覺!”</br> “現在不能睡覺。”</br> 見兩人有吵架的趨勢,季管家立即冒出個腦袋,“大少爺,你先把席小姐扶上車,咱們得送人回家。”</br> 跟席歲相關的話,他都聽得進去。</br> 季云修扶著她遠離了車門一步,正要打開,葉柳絮沖了出來,“哎哎哎,你們是要接歲歲回家吧,回你家還是她家?”</br> “……”季云修抬眸瞥了一眼,沒說話。</br> “我是歲歲的朋友,葉柳絮。”</br> “砰——”</br> 回應她的是開車門與關車門的聲音。</br> 葉柳絮:“……”老娘縱橫江湖這么多年,還沒吃過閉“車”羹!</br> 季管家攔在車前,頷首致歉,“葉小姐抱歉,我家少爺不太愛與人交流,但請放心,我家少爺對席小姐十分看重,定會將她安全送回家。”</br> 葉柳絮挺胸抬頭站立在側,抄起手,手機屏幕往下扣在臂彎指間。</br> 季云修的特殊情況她已經在席歲那里聽說過,能理解。</br> 反倒是……</br> 她瞄了一眼車窗,里面的人被擋得嚴嚴實實,葉柳絮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不,我是擔心你家少爺的安全。”</br> 這么聽起來是有點不大對勁,季管家又回想起剛才的畫面,往額頭拍了一記,笑著詢問葉柳絮接下來的打算。</br> 畢竟是席歲的朋友,還得看顧幾分。</br> 葉柳絮無所謂的擺手,“我還要回去喝兩杯,不用管我,你們只要把歲歲平安帶回去就行,不過今晚這樣的情況,最好還是找個人守著她。”</br> 臨走之前,葉柳絮回顧一眼,內心無比感慨:姐妹,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br> 葉柳絮走后,季管家站在車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上車還是……繼續蹲著!</br> 車內。</br> 席歲在上車之后忽然安靜下來,估計是真的困了,安安分分的閉著眼睛睡覺。</br> 季云修本是扶著她坐在身旁,托著她的腦袋,方便她靠在肩頭。可這個姿勢完全無法持續,席歲總是要往前倒。</br> 季云修固執的讓她靠著自己的肩膀。</br> 偏偏席歲不喜歡這個姿勢。</br> 她被鬧得無法安睡,提聲大吼:“不要吵我!”</br> 季云修:QAQ又被歲歲兇了。</br> 他頓時全身僵硬不敢亂動。</br> 席歲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雙手環腰抱住他,身子側靠進他懷中,半邊臉頰都貼在他胸膛。</br> “噗通——噗通——”</br> 他聽見了自己強烈的心跳聲。</br> 腦袋里閃過與她唇齒相交的畫面,心中悸動不已,鬼使神差的低下頭。</br> “咔——”</br> 季管家打開車門,進入駕駛座的位置。</br> “這個地方不能停靠太久,少爺,咱們接下來是送席小姐回公寓還是?”</br> “回家。”</br> 兩個字的回答在季管家腦子里形成了打結的毛線團,這個“回家”到底是回誰的家呢?</br> “席小姐喝了很多酒,現在醉了,若是把她一個人留在公寓,難免照顧不周。”季管家義正言辭的提出建議,“不然讓席小姐到季家暫住一晚,也方便照顧。”</br> “哦。”</br> 他沒反駁,就是同意。</br> 季管家心中亢奮,想著,這是個促進感情的好機會!</br> ——</br> 這一路上席歲都在睡覺,等到季家門口,季云修又開始思考,現在該怎么辦?</br> 吵醒歲歲睡覺的話,會挨罵。</br> 可目的地已經達到,他們應該下車、回家。</br> 就在他糾結無比的時候,席歲似乎感應到,慢慢的睜開眼,抬頭望了一眼窗外景色,但并沒有看太清楚。</br> 她咕囔問道:“到了嗎?”</br> “到了。”</br> “哦,那我回去了。“她稀里糊涂的伸出手去摸車門開關,摸了半天也沒有找到。</br> 季云修準確無誤的替她將車門打開。</br> 席歲突然不知道變通,非要從他這邊下車,于是只能季云修先下去。</br> 季云修站在車門口等待,過了一會兒,只見一只露腿的腳小心翼翼的從里面探出來。</br> 她今日穿著銀色高跟鞋,路燈照射下來,銀灰的鞋面閃爍著光。</br> 季云修等了半天,依然沒等到人。</br> 他疑惑的彎下腰,朝里頭看去,見席歲鼓著小臉坐在邊緣,偏不下車。</br> 他輕聲喊道:“歲歲。”</br> 聽到熟悉又好聽的男聲,席歲抬眸,眼睛一亮,朝他伸手過去,語氣粘膩甜軟,“要抱抱——”</br> 這一幕,讓季云修記憶中的畫面重現。</br> 幼時,她喜歡爬到樹上,說是站得高看得遠,追逐風的自由。</br> 如果被人發現,她就會很快地從樹上爬下來。</br> 如果被人當初逮住,她就爬到一段居然,然后沖他撒嬌,“要抱抱——”</br>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席歲只是單純的想找個人給她當擋箭牌而已!</br> 只有季云修不知,而他每次都會穩穩的把她接住,抱下來。</br>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季云修在縱容席歲。</br> 只是他們沒想過,席歲曾經對他多么信任,竟敢一次次在他面前跳下來。</br> 此刻,一如往昔。</br> 季云修當真就這個姿勢將她從車上抱出來。</br> 席歲來過季家多次,對這里的環境并不陌生,一時之間沒有想到“這不是她家”。</br> ——</br> 客房可以有,但是沒必要。</br> 季管家深知其中道理,但秉承原則,還是讓傭人給席歲安排了一間客房。</br> 萬萬沒想到,席歲對這陌生的房間也十分排斥,還沒踏進去就轉身走人。</br> “我不要在那里睡覺!”</br> 她是困了,可不想在陌生的環境中睡覺。</br> 季云修也不強求,老老實實的說:“那我送你回家吧。”</br> 聽到這句話,季管家捶胸頓足,默默地跟在后面,其實內心在滴血。</br> 這大好的機會喲!</br> 等他家少爺開竅,實在是太難了!</br> 可就在季管家嘆息的時候,事情突然之間出現了轉機!</br> 剛才安排的客房就在季云修旁邊,而她此刻離開,必然經過季云修的房間。</br> 這道門上掛著一個黃色小老虎的裝飾,席歲往門口瞅了兩眼,覺得有些眼熟,便停住腳步。食指指向季云修的房門,翹了翹,“我要這個房間。”</br> 季云修二話不說把門打開,一副隨意參觀的態度。</br> 季管家想要跟進去,結果被季云修攔在門外,瞪大眼睛,就差把堅決的態度寫在臉上:不可以!</br> 季管家:“……”</br> 行吧,我們都是沒有特權的人。</br> ——</br> 季云修房間是清新的藍色調,據說是當年季母懷著他的時候安排了兩間兒童房,一個粉色一個藍色,最后兒子出生,自然住進了藍色房間。</br> 他不喜歡變化,所以從小到大房間都一個樣,哪怕是家具更新,也會定制同款再換進來。里面的格局十分簡潔,除了必要的用品,幾乎沒有玩具、裝飾等多余物品存在。</br> 席歲以前沒在季家客房留宿過,但她進過季云修的房間,所以對這里不算陌生。</br> “我要睡覺了。”她把鞋子一蹬,就撲到軟綿的大床上,安心的閉上眼睛。</br> 可還沒進入睡眠模式就被季云修強行拽起。</br> 季云修捧著她的臉頰與自己對視,嚴謹提示:“不能睡,還沒洗澡。”</br> “困,不想洗。”</br> “不行!必須洗!”這是一套固定的生活模式,如果睡前不洗澡的話,他會很難受。</br> 如果這不是席歲,他也就不管了。</br> 可她是席歲,還住進了他的房間,就一定要堅持這個原則。</br> 席歲皺起眉頭,想把他的手扯開,卻發現自己的力氣抵不過。</br> 她不斷拍打,不耐的控訴,“你好煩啊!”</br> “不煩。”季云修仍然不肯放手。</br> 兩人一推一推的,仿佛是要打上幾個回合,不過是爭斗的方式與眾不同。</br> 席歲怒了!</br> “再吵我,放狗咬你!”</br> “喔……”</br> 好委屈哦!</br> 歲歲還要放狗咬他!</br> 可是歲歲怕狗,而他不怕!</br> “狗狗不會咬我的。”閃電就不會。</br> 席歲不甘被反駁,不服氣的放狠話:“那我咬你!”</br> 臉頰被他雙手捧著,她左右晃動都咬不到季云修的手,于是面朝他撲過去,咬到了他的臉頰。</br> 張口咬過去的時候,溫軟的唇瓣先碰到臉,牙齒已經閉上。</br> 說咬,還不如說是……吻。</br> 季云修已經忘了自己在干嘛,剛才還堅定不移的兩只手瞬間垂落。</br> 沒有雙手的禁錮,席歲依然沒有離開。</br> 親著親著,感覺就不一樣的。</br> 她砸吧砸吧嘴唇,還要發表感受:“阿修,你好甜啊。”</br> “真的嗎?”季云修眨了眨眼,半信半疑。</br> 據他觀察席歲的表情分析,好像她每次咬了自己的嘴和臉,都很開心?</br> 小臉糾結起了皺痕,季云修垂下眼睫毛,掩住褐色瞳孔里的光芒,“我也想試試。”</br> 席歲:“你要試什么啊?”</br> 他抬起手,指著那片嫣紅的嘴唇,像微微綻開的花瓣,又美又嬌。</br> 席歲忽然咧開嘴角,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朝他笑。</br> 她雙腳跪在床墊上,仰起腦袋,然后……用自己額頭撞了一下季云修的額頭。</br> “咚——”</br> “哎喲!”季云修可憐巴巴的摸了摸額頭,不敢再提。</br> 好過分!</br> 歲歲都可以咬他,為什么他不可以咬歲歲!</br> 可是,干了壞事兒的人已經抱著枕頭沉沉睡去。</br> *</br> 熟悉的手里鬧鈴一響,席歲條件反射性的睜開眼,從床上翻身而起。</br> 腳心落地才發現,這不是她的房間。</br> 等等……</br> 這環境好眼熟。</br> “季云修?”</br> 席歲左顧右盼,忽然看見床的另外一頭多出一只手,嚇得尖叫后退,拽著被子坐到地上。</br> 被吵醒的季云修揉了揉眼,發現自己躺在地板上,他舉起一只手以做回應。</br> 手掌按在床邊,他慢慢的站起來。</br> 席歲驚魂未定,在看到對面露出那張人臉時,大大的松了口氣,“原來是你啊。”</br> 又問道:“我怎么睡在這兒。”</br> 季云修:“你自己挑的。”</br> “是嗎?”席歲揉了揉腦袋站起來,自己的自己喝醉了酒,之后的事情竟然一點印象都沒了。</br>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從一個男人的臥室醒來,居然會如此坦然接受。大約是太過信任,完全沒往“曖昧”的方向去想。</br> “阿修,你的黑眼圈好嚴重,昨天……沒睡好?”</br> “……”這一次,他忽然不想回答歲歲的問題了。</br> 時間回到昨天晚上——</br> 席歲睡著之后,他特意拿了毛巾給她擦臉、還打了一盆水給她洗腳。這些繁瑣的事情做完之后,他又開始思考,自己該怎么睡覺?</br> 雖然床鋪很寬,但他每天都會在固定的位置躺下,今日偏偏被席歲占領。他在房間走來走去睡不著,到了后半夜就趴在床邊,等早上醒來就已經躺在地板上了。</br> 總之,昨晚他就是沒有睡好!</br> 席歲半哄半騙的讓他說出了實情,聽完之后她特別愧疚,“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你應該把我送回家的。”</br> “你需要照顧。”所以他是特意帶回來,照顧的。</br> “沒事沒事,如果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把我帶回公寓就行,我喝醉了就是想睡覺而已,不會怎么鬧。”她的酒品還不錯,很少喝醉,即便是有醉意也不會像少部分人那樣耍酒瘋,而是安安靜靜的犯困。</br> 這是以前那些朋友告訴她的,想來,錯不了。</br> “可是你會咬人。”</br> “咬……人?”</br> “嗯!”他鄭重其事的點頭。</br> 席歲難以置信的瞪大眼,“我,咬人?”</br> “嗯!”再次點頭。</br> “我咬誰了我?”她不信自己有這么特別的癖好,還咬人?怎么可能!</br> 季云修往自己臉上指了指,嚴肅的回答:“你咬我了。”</br> 席歲立馬捧起他的臉左右搖擺觀察,發現沒什么痕跡,還是完美無瑕的一張俊臉。</br> “沒事啊,哼,小題大做。”</br> 她起身將被子疊好擺在床頭,看了一眼手機。“我要去上班了。”</br> 借用了一次性洗刷用品,席歲穿好衣服鞋子,在出去之前先打開房門左右瞥了兩眼,確認沒人,才走出去。</br> “席小姐,早上好。”</br> “媽呀!”</br> 季管家忽然冒出來,嚇了她一大跳。</br> 季云修剛好站在她身后,扶了一把。</br> 季管家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打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大少爺,早。”</br> 席歲:“咳咳咳,季管家,早上好。”</br> 季管家:“席小姐跟大少爺昨晚睡得可好?”</br> “還行……還行……”</br> 就是委屈你家大少爺在地毯上躺了一晚上,真的很抱歉。</br> 席歲尷尬得要死,偏要故作輕松。</br> 季云修看了一眼時間,叮囑道:“歲歲,要吃早餐。”</br> “不用不用。”席歲連連擺手。</br> 管家好言相勸,“早餐已經備好,就在樓下,席小姐不如就聽大少爺的話,用了早餐再走,不然大少爺肯定會擔心的。”</br> 嗯?</br> 這話說得……好好地一頓早餐,怎么多了些別的味道?</br> 季云修關上房門。</br> 席歲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門口掛著一只小老虎裝飾,目光微止。</br> 大學之后就很少回云海市,更沒來過季云修的房間,她不知道這門口什么時候多了這個東西。好像是,她高考畢業之后為打發時間,一時興起制作的門掛。</br> 當時她買了幾套,做出來的成品連自己都嫌丑。</br> 然后她拿著小老虎來騙了季云修,“老虎代表勇敢,你把它掛在門口,它就可以幫你擋住厄運!”</br> 沒想到,他真的信了。</br> 席歲捂臉。</br> *</br> 席歲趕去公司的時候差點遲到,等電梯的時候,竟還巧遇了初盈。</br> 初盈跟剛入職的時候不同,在公司歷經了兩個月的,看起來多了份氣質,總算不是看一眼就覺得嬌嬌弱弱的小白花。</br> 她曾查過初盈,在公司屬于中等水平,沒什么功績,也沒犯錯。</br> 她之所以沒有“公報私仇”主要是想將初盈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一番,沒想到這會兒她卻看見了初盈的“辭職信”。</br> “辭職信?”席歲略敢詫異,“辭職之后,打算去哪兒?”</br> 初盈緊張地揪著辭職信一角,聲音弱弱的,“這個……我還沒想好。”</br> “沒想好就要上交辭職信,可以告訴我原因嗎?”</br> “對,對不起,我覺得自身能力不足,辜負了公司對我的栽培,所以特意寫了一封辭職信。”</br> “叮——”電梯門開,初盈逃也似的跑出去。</br> 席歲進入辦公室。親自聯系了私家偵探,“可以出動了。”</br> 她想,再過不久,又有送上門的證據了!</br> 初盈辭職之后,躲在角落給人打了一通電話,“我已經辭職了。”</br> “你真的給我安排好了嗎?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去你公司?”</br> “淮西,謝謝你。”</br> 她沒注意到,角落探出一個鏡頭,將這一幕都錄了下來。</br> ——</br> 席歲完成一天的工作,葉柳絮在她下班時間準時找上門。</br> 席歲抬頭掃了一眼,低頭繼續收尾,“今晚又有什么安排?”</br> “不,今天我不是來找你玩的。”</br> “那你找我干嘛?”</br> “就想問問你昨天那件事情的后續。”</br> “什么事兒?”</br> “就你喝醉酒之后啊,季云修不是把你帶走了么?怎么樣?回了你家還是他家,有沒有嗯嗯又啊啊?”</br> 聽到后半句就察覺不對勁,趕緊捂住了葉柳絮那張口無遮攔的嘴,“你的思想能不能純潔一點!”</br> “我也沒開車啊,不都是很正常的問題嗎?”</br> 都是二十好幾的成年人,能夠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在葉柳絮看來,這些都屬于正常的問題。</br> “沒有沒有,你補腦的那些畫面通通都沒有發生!”席歲強調。</br> 葉柳絮“哈”了聲,反問道:“你怕不是酒后斷片了?”</br> “沒有吧……”想起季云修說她咬人,忽然有點心虛,“你們以前不都說我酒品很好么,喝醉了也不鬧。”</br> “姐妹,你也說了那是以前。”葉柳絮往辦公桌一靠,掏出了手機,“在昨天晚上以前我也不知道,原來你喜歡那樣的。”</br> 與此同時——</br> 辦公室外,席明想了一天,最后決定來跟女兒道個歉。</br> 辦公室內,葉柳絮神秘一笑,舉起手機,點開了視頻錄像。</br> “忘記也沒關系,我可以給你放-重-播!”,,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