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行一行人在這鬼氣森森的地界就如同螢火蟲般的亮眼,吸引了一波又一波的鬼類,千奇百怪,眾魅臉面,這些江湖好漢雖然個個拳腳無雙,但對于鬼物卻實在沒有對付的手段,好在不知是誰發(fā)現(xiàn),他們體內(nèi)的血對于鬼物有克制作用,內(nèi)家功夫越有火候,血水的效用也就越大,幾番好殺之后,武林人士被分迫散開。 麻駝子和幾個師侄輩勉強殺出一條道來,還沒等他們松口氣,卻又巧合的碰上了尾隨而來的殺手團,精疲力竭之下,除了他自己外,全部被害,之后便碰上了道士幾人。 這駝子也的確是個好漢,身上十來條口子,面不改色的刮肉去毒,便是條件簡陋,僅用布條綁緊,也沒露出半點懼色。 關(guān)于這萬年靈芝制成的藥到底是給誰治病,麻駝子就怎么也不愿講了,用他的話來說,事關(guān)朝廷大局,不得輕易泄密;而這些刺客,則是那些患者的死對頭派來的,至于什么人有本錢請動這些江湖頂端的人物,又有誰能夠指揮如此強大的殺手團,則又是一個謎團。 道士摸了摸下巴,總覺的情況不僅如此,武行人的想法清楚了,刺客的目標也明白,驢子和五短道人的意圖大概也能猜到,但是怎么會這么巧?就在這一天,武行上山、萬年靈芝現(xiàn)身、鬼母出世,對了,還有媳婦不見,這又不是三流武俠劇的趕場,怎么都堆在同一時間發(fā)生,太巧合了吧,總感覺不對勁,但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正糾結(jié)間,劇烈的震動平地響起,未等幾人反應(yīng)過來,山頂上那座陰殿中沖出上百畝的火云,染紅了半個天空,爾后千百條慘碧幽影從火中噴出,生魂惡鬼‘咿呀’亂叫,碧瑩如雨,復又往陰殿中撲去,余波化作一團團‘栲栳’大的二色火光,漫山遍野的灑開,見土燒土,遇石燒石,本就草木不生的地界,硬是弄成了滾滾黑煙的火災(zāi)現(xiàn)場。 這等天地異像一出,瞬間影響了山中所有人,就跟躲避轟炸似的,幾個人狼狽的爬入了附近一個靠山窟,而就在半刻后,焰飛火騰,直把之前幾人所站的地面燒出了個大洞,互相看了一眼,頓時暗道僥幸。 “大半夜的,這又是什么鬼,”李道士后怕道,哪怕遠隔數(shù)十里,他也能感受到那龐大到溢出的五行元氣在半空中攪蕩,無底洞一般,這絕非人間修行者能造出的動靜,腦袋靈光一閃,沒毛驢子曾問過,‘那件東西準備好了沒有,’這莫非就是那玩意造成的動靜? “道士,我有些怕,”丑娘顫抖道,她體質(zhì)敏銳,能感受到更深層的東西,那陰沉如海的黑暗,洶涌的血浪仿佛迎面打來。 “你怕,我比你更怕!”道士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然后猥瑣的往后擠了擠,讓麻駝子的身子更靠外,萬一火燒進來了,有這駝子先頂著。 麻駝子估計也被驚到了,堂皇的氣質(zhì)在這天地偉岸面前變的黯淡無光,江湖高手和千年老鬼之間,絕對是鼠和象的差距,相差不可以數(shù)計。 “肯定是有天兵天將下凡,捉拿這鬼母,小神有救了,有救了!”土地爺舞手弄腳,面皮脹的通紅,雖說看守小虞山是個苦差,但畢竟是個鐵飯碗,頂著天庭的招牌,體制`里混飯吃,可以正大光明的吸收祭祀香火,若是這鬼母被捉拿,小虞山不再鬧鬼,憑借著江南地區(qū)的富貴繁華,簡直是個金窩窩。 “咦?”道士忽的面露詫異之色,“你們有沒有聽到什么?” 土地公與麻駝子一齊搖頭,倒是丑娘猶豫了下,不確定的道:“有貓兒和豬豬的叫聲。” “我靠,你這什么聽力,你見過這么霸氣的貓豬叫嗎?那是龍吟虎嘯,”道士恨鐵不成鋼,這都是什么審美,有這么兇的貓嗎?火光稍黯,二者忍不住悄悄抬頭望去,只見陰殿上空,一溜火光迎風見長,化作蛇身鹿角的怪物,繞殿一匝,吐著火煙白氣,云蒸霞熨,把鬼氣沖的團團散,至于陰殿中,則是水缸大的云氣在四處亂竄,鬼子鬼孫被沖的到處翻滾,一時間山陷石塌,‘轟轟’聲不絕于耳。 至于幕后的總boss鬼母,卻始終未有現(xiàn)身。 “龍虎鎮(zhèn)山符!”李道士望著山頂喃喃道,這可是茅山不傳之秘,大乘符的一種,傳聞當龍虎匯聚、激蕩真空之時,便可以制造出混元一氣無色罩,任你人神妖鬼,只需落入罩中,半點法力都施展不出,是極霸道的手段。 而在殿中,沒毛驢子仿佛感受不到上下左右的動靜,只是慢悠悠的走著,兩側(cè)的燈燭泛著紅光,越走通道越是狹隘,就像是巨獸的喉腔,兩側(cè)墻壁在緩緩的蠕動著,越發(fā)擁擠,泥漿狀的物質(zhì)緩緩融下,從四蹄開始,淹沒了大半個身子,伴隨著吞咽的聲音,皮毛開始萎縮老化,這玩意竟有吸食生命的作用。 驢子依舊呆呆傻傻的模樣,嘴巴微張,露出兩排大板牙,一步又一步,艱難的往前走,就連半個身子化作骷髏都不在意,終于在一個拐角,看到了那尊雕像,如同觀音娘娘穿了黑裳,面目混雜著慈悲與兇惡,像是佛陀,又如同惡鬼。 “我當是誰,原來是火龍養(yǎng)的畜生,那個老鬼呢?死了么。”伴隨著惡毒的話語,卻是溫柔好聽的女音。 “娘娘精通皮相卜道,怎會不知老師早在千年前就已得道升仙。”沒毛驢子口吐人言,“倒是師兄,險些被你害的兵解。” “東華帝君的轉(zhuǎn)世,卻也是個草包模樣,區(qū)區(qū)一個白牡丹就被逼種下情虐,這等人物,若不是有人幫襯,哼哼,”從雕像中緩緩走出一個女子,身披黑裙,面相傾國傾城,正是道士夢中所見的模樣。 驢子不答,張嘴吐出一口破舊的紅銅劍,銹跡斑斑,半點都不起眼。 “這是師兄留在人間的東西,就是預(yù)備防著娘娘有一日脫困,禍害蒼生,師尊顯靈,這劍便是誅鬼的利器。” “純陽劍?你怎么可能煉成!”鬼母又驚又恐,這純陽劍乃是人間的誅魔利器,也是少數(shù)能破她無形貴體的法器,居然被人煉成了! 她卻不知,為了這口純陽劍,茅山幾代人的心血,還有那口重打的雌雄寶劍,都是為了這一刻—— “奉火龍恩師之令,驢元君奉命誅魔!” 龐大的鬼影剛從雕像上長出,劍尖就已把其戳了個對穿,任其百般掙扎都無發(fā)掙脫,陰影拉長又變短,卻只能發(fā)出無聲的慘嚎,有道是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大公無名,雖無顯赫動靜,但內(nèi)里的鋒芒可斬萬物,用現(xiàn)在的話說,攻擊+9999,附帶無視防御,絕對命中! 驢子的大眼珠露出一絲輕松,若非火龍道人從仙界傳下的天光化影術(shù),它也未必能這么輕松的潛入這里,偷襲對方得手。 “徒兒,徒兒。” 溫和的嗓音響起,沒毛驢子猛的回頭,只見從地上升起白煙,片刻后化作紫云,飄上十幾丈高,上面高居這一位紅發(fā)老道,正笑瞇瞇的望著自己,正是千年前,火龍老道的打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