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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睡醒的時候天才蒙蒙亮,她輕手輕腳從睡袋里爬起來時，張?zhí)煺毡犙劭此?，輕聲說：“再睡一會吧。”
    白芷指指外面，那對雙胞胎昨晚死皮賴臉不肯走,就睡在一室一廳帳篷的外廳。張?zhí)煺諒乃谐槌龈觳?，做了個請的手勢。白芷悄悄傳送回幫會領(lǐng)地解決個人問題，啃著桃子做早飯。今天可能要和別人結(jié)伴走,出入幫會領(lǐng)地不方便,她可以提前把中飯和晚飯一起準備好，
    海風秋從茅房出來,打著呵欠站在房車門口看白芷拿空心菜練刀法,說：“炒空心菜我要加腐乳汁啊。早上要吃什么？”
    “肉湯面條加空心菜葉子。要留那兩個小家伙吃早飯吧?！卑总破^看海風秋，海風秋很想像策反紀南城那樣策反那對雙胞胎。不過那倆孩子在郝處長手下待遇應(yīng)該很好，雖然對同類極為親近信任，卻不像紀南城那樣向往自由。她覺得對這倆孩子要更謹慎一點。
    “留。我有超大空間，藏點蔬菜什么的再正常不過了?！焙ｏL秋嘿嘿嘿，“我有一塊進化源是進了檔案的。他們一對記錄，就會猜空間和進化源有關(guān)系。過一兩天消息傳開了，想要進化源的人能煩死姓郝的。要是他手里的進化源被人弄走了，他的麻煩會更大?！?br/>     “你真壞。”白芷笑。郝處長控制他們的意圖很明顯，給郝處長找點麻煩扯扯后腿還是很愉快的。
    “他先坑我的?！焙ｏL秋又打了個呵欠，“昨晚又來了一輛大巴，二三十個人鬧了半宿，吵死了?！?br/>     好像除了白芷，整個營地的人都沒有睡好。白芷煮好肉湯面條，炒空心菜和青椒肉絲，還額外準備好兩人飯量的煎餅出來，大部分人還在呼呼大睡。張?zhí)煺盏劝总瞥鰜砭瓦M幫會領(lǐng)地解決個人問題去了。
    外間雙胞胎熟睡的呼吸聲清晰可聞。張?zhí)煺粘鰜碇安缓美_拉鏈出去，白芷看看側(cè)臥的海風秋，他閉著眼睛像是還在熟睡。上一周她都是一個人住一輛房車的，現(xiàn)在看到海風秋睡著的樣子很不習慣。白芷決定找點事做，她坐下來，收拾完兩個睡袋，又開始整理張?zhí)煺盏耐庖潞蛧怼?br/>     海風秋睜開眼睛看著白芷，可憐兮兮的表情好像才睡醒的大貓求撫摸。白芷無視他，以手撐地站起來，轉(zhuǎn)身去看窗口。
    “出太陽的方向在你背后?！睉醒笱蟮拇筘垙乃锱莱鰜?，視線停留在白芷穿著黑底紅玫瑰圖案棉襪的腳上。
    “太陽要出來了吧?！卑总评m(xù)繼給自己找事做，整理海風秋的睡袋，沒有看到海風秋臉上的兩個深酒渦。
    海風秋正想說話，明顯是洗過澡的張?zhí)煺赵诎坠庖婚W中現(xiàn)身，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外套抖開穿上，走到隔斷外廳的門邊拉開拉鏈，一個睡袋踹一腳，喊：“起床了?！?br/>     “張哥，我們從來沒有睡的這么舒服過，讓我們再睡一會吧。”兩只睡袋一左一右滾開裝死，識趣的留出空間讓張哥走路。
    “我們要趁大家都還沒起來開早飯。你們吃不吃？”海風秋話音未落，倆人從睡袋里跳出來，穿衣服收睡袋的速度快得驚人。
    海風秋把折疊桌支起來，白芷把大湯鍋裝的肉湯面條端出來，湯上浮著油汪汪的翠綠菜葉引來了雙胞胎的齊聲贊嘆，張?zhí)煺杖⌒⊥胙b了半碗遞給白芷，“吃。”
    白芷意思意思吃了幾口，張?zhí)煺蘸秃ｏL秋一齊看著她，她又吃了幾口，搖搖頭，說：“夠了?！?br/>     “白芷姐姐不要挑食啊?！彪p胞胎含著面條，嗚嗚咽咽，“挑食不長個子的。”
    “有進步。”海風秋欣慰的動筷子。張?zhí)煺瞻淹肜锸５牡够厮伬?，低頭吃飯。
    白芷對兩小家伙笑笑，挪到角落里沏茶。等他們吃完了，張?zhí)煺瞻寻藗€空鍋收起來，雙胞胎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倆都有空間！
    倆人激動的不行，問：“張哥，空間，是不是咱們都能有？”
    “只有我有，他們倆能存取一些小東西?！焙ｏL秋對他倆笑，“我們等會就走了，你倆現(xiàn)在加入的話，還有豪華午餐哦?！?br/>     “再混頓中飯就太假了，回去得匯報更多的東西。”雙胞胎不舍的搖頭，“我們等會就回去匯報情況，有什么一定不能說的嗎？”
    “白芷的事，就照你見過的，別人的女伴那樣編。別的隨便說?！焙ｏL秋的笑容意味深長。
    “別人的女伴，是什么樣子的？我一點都不知道，不好裝?！卑总茖χp胞胎笑，“告訴姐姐？”
    雙胞胎把嘴抿得緊緊的，抱頭逃躥。
    “我很嚇人嗎？”白芷摸臉。
    “剛才的樣子確實有點兇。我陪你出去走走，他們估計該起來了?！睆?zhí)煺障瘸鲩T，臨時營地中間一層薄薄的霜，腳踩上去會留下半個淺淺的腳印。兩串腳印向梁緋他們那頂大帳篷去了，帳篷里有說話聲。昨晚開來的大巴橫在營地的最外圍，車上的人睡的橫七豎八。
    走出營地幾百米，白芷活潑許多，在一塊厚霜上用力跳了一下，留下兩個完整的腳印。
    張?zhí)煺漳檬终茐阂幌掳总频念^頂移回來，說：“挑食不長個子啊?！?br/>     “現(xiàn)在只能橫著長了。”白芷踮踮腳站穩(wěn)，“高點矮點好像沒區(qū)別。”
    “橫著長也不錯，你瘦?！睆?zhí)煺詹[著眼睛看東邊的太陽，“你有沒有覺得一天的時間變短了？”
    “不是磁場改變表都壞了？”白芷皺眉，“這里海撥不低了，晝夜變化可能比較大?！?br/>     “二疊紀一天多少個小時？”
    “21個小時多一點?！?br/>     張?zhí)煺账伎己芫?，才說：“難道真的要重來一遍？變化太大了?！?br/>     “晚上看看星星。和我描的那個對照一下。”白芷踮著腳尖轉(zhuǎn)身再轉(zhuǎn)身，環(huán)視覆蓋白霜的荒原，“也許那張星圖不是藝術(shù)作品，是日用品呢？”
    “好?！睆?zhí)煺彰鎸Τ?，“太陽系繞銀心一周好像也是兩億多年？”
    “2.5億年?！卑总泼摽诙觯R上又說：“我們好像干了一件蠢事，在滬城搜索物資的時候，忘了圖書館。”
    “圖書館就算了，社科類的全是口水書，翻開來十本，有九本差不多。回去我拿個筆記本你充電，看看以前刻的資料里有沒有天文學方面的知識?！睆?zhí)煺罩刂貒@氣，“我們好像還少了一個，少一個專業(yè)掌握這方面知識的人?！?br/>     “不知道月年小表哥有沒有找到這樣的人?！卑总葡氲絼⒃卤碚f電磁波的話，趕緊說給張?zhí)煺章牎?br/>     “他的真實面目原來這樣。你們家親戚真好玩。”張?zhí)煺盏吐曅?，悶氣全散，愉快的說：“回去吧，都在拆帳篷了?！?br/>     臨時拼湊的小車隊推進速度不慢，兩百多公里只花了四個多小時，中午停下來休息透氣的時候，四個男人沒有下車，和大家道別后直接離開。海風秋賭梁緋不會跟著他們，跟著前車拐上滿是車轍的沙土路。
    白芷回頭看，梁緋確是一臉愕然，雙胞胎倒是鎮(zhèn)定自若，甚至還遙遙拋了個飛吻。
    “他們沒跟上來?！卑总茝谋嘲锾皖^一回打變異鼠從人家辦公樓摸的筆記本，練習充電，陸續(xù)報銷了七臺筆記本之后，成功的做到了一秒鐘充電不傷電池，給張?zhí)煺盏墓P記本充好電。張?zhí)煺瞻压P記本收回背包。土路太顛，陽光也太刺眼，查找資料的事只能等停車再干。
    前面的車上下顛簸拐進一座山谷。海風秋謹慎的沿著土路繼續(xù)朝前開了幾公里才停下。這附近極為荒涼，目之所及全是沙土，幾百米外一個小山包中間有個只剩綠色門框的土窩子，土窩子外面的羊圈頂棚已經(jīng)沒了，空蕩蕩的羊圈一覽無余。海風秋問才看過備注的張?zhí)煺眨骸霸苼碓趺凑f？”
    “以鄉(xiāng)政府辦公樓為坐標中心點，西南方向三十公里。我算一下?！睆?zhí)煺仗偷貓D出來看。白芷繪的地圖很精細，詳細標注了公路和鄉(xiāng)鎮(zhèn)的所在地。張?zhí)煺盏氖种秆刂穭澬校f：“鄉(xiāng)駐地在那個山谷后面，”他在草稿紙上上劃了幾道線列了兩個算式，說：“一點鐘方向，二十六公里?！?br/>     張?zhí)煺罩傅姆较蛏竭B著山。走回頭路可能會遇到那四個男人，結(jié)伴同行有方便也有不便。直接切過去，以他們的能力來說，大概需要步行兩到三個小時。白芷朝外掏午飯。張?zhí)煺粘燥埖臅r候有點暴燥，海風秋問他：“怎么了？”
    “云來剛才好像很憤怒，情緒不大穩(wěn)定?！睆?zhí)煺沼幸豢跊]一口吃飯，海風秋吃完他就把飯鍋放下了，說：“我?guī)?。白芷，等會你可能會看到不好的東西，求你忍耐一下?！?br/>     “好?！卑总拼饝?yīng)的很干脆。
    步行兩個多小時之后，他們到了一個只有一條街十幾戶人家，一個雜貨店兼旅店的小村莊。村莊雖然偏僻，但是人不少，每戶人家的門口都蹲著幾個背槍或是提著冷兵器的人。之前和他們同行的四個男人中的一個，就坐在一戶人家的門口吸煙。
    張?zhí)煺諢o視或者警惕或者敵視的注視，徑直走到一戶人家門口，安靜等候。靠在這家門口曬太陽的兩個男人由上至下打量張?zhí)煺?，又用充滿懷疑的目光審視海風秋，最后目光久久停留在白芷的臉上。白芷坦然面對，既不羞也不惱。
    有人走到院子里傳話，說：“藺哥的朋友是吧，進來吧。”那個人把他們帶上二樓，靠在過道，說：“進去吧，里間。”
    二樓是個大起居室，中間火塘里有一堆火，火邊躺著兩個懶洋洋的青年，這兩個人對張?zhí)煺蘸秃ｏL秋點點頭，有一個指了指房門虛掩的里間。
    里間的煙味帶著奇異的香甜味道，張?zhí)煺赵陂T口止步，喊：“云來?！?br/>     “進來吧?！碧A云來的聲音有氣無力。
    張?zhí)煺胀崎_門，輕輕咳了一聲，說：“你又抽上了？出去！”
    一個個子高挑，長發(fā)及腰的漂亮女孩兒出來，和張?zhí)煺詹良缍^的時候，吃吃笑著，還對著海風秋拋了個媚眼，海風秋面無表情讓開半步。張?zhí)煺者M去之后把窗戶全打開了，等房間里的味道散盡，才喊海風秋和白芷進去。
    面色蒼白的藺云來躺在床上，瞇著眼睛看白芷笑，“好幾天不見，變漂亮了?！?br/>     海風秋退出去，從外面把門關(guān)上了。白芷掀開藺云來身上的薄毯子，藺云來只穿著平角內(nèi)褲，兩條腿上全是擦傷。
    “斷了？”張?zhí)煺諒椝蛳词郑盀槭裁床徽f，要是我們晚到，你怎么辦？”
    “你會讓我的腿再斷一次?！碧A云來樂呵呵看著白芷：“徒弟啊，給我一塊巧克力?！?br/>     “巧克力好像不能讓你的傷口很快長好?！卑总茡艹鲐笆?，“你是要保留左手還是右手？”
    張?zhí)煺找贿吤龋贿呎f：“其實你吐他一臉口水也有同樣效果。死要面子受活罪，就該呸他一臉。”
    “這事我做不出來?！卑总评√A云來的右手，“閉上眼睛?！?br/>     藺云來眨眼又眨眼，美滋滋說：“來吧，我看著。”
    白芷一刀扎在藺云來的指尖，張?zhí)煺胀瑫r把他的斷骨對上了。藺云來一點都不慘的慘叫宛轉(zhuǎn)曲折。白芷在自己的指尖扎了個口子，指尖對指尖，讓兩個人的血混在一塊。
    “你倆看上去像是在進行邪教儀式?！睆?zhí)煺彰狭硪粭l光腿，迅速找到斷處，用力一一扳。藺云來慘叫一聲，額頭慘出冷汗，但是他的指尖仍然頑強的貼在白芷的指尖上，高高興興說：“再貼一會，時間太短沒療效的吧?！?br/>     白芷收回手指頭，拿酒精球擦去血跡，亮給藺云來看，沒好氣說：“我的傷口已經(jīng)長好了?！?br/>     “浪費。”藺云來把手指頭含嘴里，“以后我是不是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了？”
    張?zhí)煺赵俅蜗词?，然后倒了一小杯水給他，“喝吧?！?br/>     藺云來依依不舍把手指頭抽出來，喝完水還想把手指頭塞嘴里，張?zhí)煺找话驼拼蜷_他的手，“你敢要點臉嗎？”
    “要一點還不如不要?！碧A云來喝完才想起來問：“這是什么東西？”
    “進化源的浸泡液?！睆?zhí)煺瞻岩淮笃拷唤o他，“收起來吧，一次最多十毫升。”
    “我教福利？徒弟教主威武啊?！碧A云來接過揣背包，大大方方亮腿讓張?zhí)煺战o他打夾板，“明天能好？”
    “一個月?！睆?zhí)煺战o他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
    “別蒙我，”藺云來對白芷眨眼睛，“徒弟，教主是不是還有額外加持效果，開光什么的？”
    “我現(xiàn)在覺得師姐的建議不錯，就該呸你一臉?！卑总茙退烟鹤由w上，“餓不餓？”
    “餓?！碧A云來嘿嘿嘿，“餓死了?！?br/>     “餓著吧。”白芷拍拍手，在張?zhí)煺諒棾鰜淼乃蚶锵词?，“我出去了。?br/>     白芷推門出來，火塘邊的幾個人一齊看她。剛才那個長發(fā)姑娘挾著煙，一邊吞吐煙圈一邊說：“藺哥剛才喊的真蕩漾?！?br/>     “師兄給他接骨。下手可能重了點?！卑总圃诤ｏL秋身邊盤膝坐下，“姑娘，把你那個煙掐了，那種致幻劑吃多了人會傻傻的?！?br/>     “致幻劑是什么？”長發(fā)姑娘舉煙對亮看，笑容嫵媚，“這是好東西，會讓人忘記煩惱?！?br/>     白芷抬身把煙搶過來，彈火球燒了，把煙霧凝成一束射出門外，說：“你要是再不老實，我就把這幢屋子里所有的好東西都找出來燒了，滾。”
    長發(fā)姑娘哼了一聲，白芷第一個火球彈到她腳邊的一個鐵煙盒上，第二個火球鉆進了墻角的一個登山包。兩篷白煙凝成兩束撞在一起又聚成一團，嗖一聲飛出去了。
    “陳白原！”長發(fā)姑娘拖長腔調(diào)撒嬌，“她欺負我。”
    “滾?！睉醒笱筇稍诜綁|子上的男人嘴里只蹦出一個字。
    長發(fā)姑娘怏怏出去了。白芷坐端正，低眉順眼玩手指頭。
    “你們特地來找云來，給他治療斷腿，是他的伴生？”陳白原問。
    “是。”海風秋答的很簡短。
    “三個人的組合還是頭一回聽說?！标惏自⑽⒁恍?，看白芷，“你是？”
    白芷對他微笑，“我是什么，也許只有死人最清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