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繁衍地之間的戰(zhàn)斗就這樣落下了帷幕。</br> 卡卡所在繁衍地的蛋離孵化已經沒幾天了,如果不能放在溫暖的巢穴里保溫的話一定會死掉,最后還是卡卡想出了解決方法:他請求把自己的蛋放進孟九昭家的巢穴里。</br> 現(xiàn)在再去找其他繁衍地也好、在這塊繁衍地上借一塊地方重新建造巢穴也好,都已經來不及了。相反,這片繁衍地的巢穴是現(xiàn)成的,溫暖又堅固。</br> 在卡卡看來,孟九昭真是世界上最不缺幼崽的堪塔斯了(霧),搶了這么多可愛又健壯的幼崽,后來又有了得到這么多蛋的機會,他卻拾蛋不昧,堅持帶著幼崽和這許多蛋回來了,把珍貴的蛋托付到他的巢穴里,卡卡很放心(孟九昭一定不會把蛋昧為己有)。</br> 有了卡卡開頭,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卡卡那邊的堪塔斯的蛋被分別寄存在了這里的巢穴中,其中,固倫撒的巢穴由于最大最豪華,一下放了五枚蛋。</br> 孟九昭以為固倫撒一定會霸著窩里(的蛋)不放的,可是他沒有,讓出了自己的窩,他跑去給喬治抓魚了。</br> 大伯真是頭心理活動莫測的堪塔斯。</br> 孟九昭這邊的幼崽們也還小,所以如今的巢穴內,幼崽和蛋蛋們是放在一起的。肥啾們溫軟的小身子是給蛋蛋保溫的最好工具,而蛋蛋們似乎也給肥啾們提供了某種程度上的安全感。</br>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在蛋內的時候就每天和石頭們在一起,幼崽們都喜歡圓圓的東西,比如喬治就對巢穴內的某枚石頭有著謎一般的好感。</br> 那枚石頭就是曾經被路易當成蛋的便石中的一枚。檢查蛋的時候,其中一枚被固倫撒捏碎了,而另一顆卻幸存了下來,被愛麗絲交到孟九昭手中,孟九昭把它放進了自家的巢穴。</br> 然后——</br> 然后喬治就認準它了。</br> ==</br> 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喬治都要睡在這枚石頭上面,當路易帶他出去曬太陽的時候,喬治還會要求路易把這枚石頭也帶上和他一起曬。</br> 每次看到和這枚便石在一起的喬治,孟九昭的心中總要沉默三分鐘。</br> 這個孩子……和布萊克一定非常合得來,這種隨身攜帶爸爸便便的習慣——真是非常和諧啊!</br> 說到爸爸,孟九昭歸心似箭了。</br> 出生到現(xiàn)在,他從來沒有離開爸爸們這么久,他想他們了。除了爸爸,他還想爺爺,以及瓦什部落的大家。</br> 這個原始的世界此刻正處在地貌劇烈變化的時期,說不準什么時候,某個條件改變了,然后,整個大環(huán)境的改變了。</br> 在大陸都說分開就分開的世界,還有什么不可能發(fā)生的呢?</br> 孟九昭心里一直隱隱擔心,如果再不趕快回去,可能回去就找不到大家了。好在幼崽們的絨毛已經基本上長起來了。</br>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孟九昭所在繁衍地的幼崽們每天留在巢穴外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是成年堪塔斯們有意無意的開始讓幼崽們適應外面的環(huán)境了。溫暖的巢穴只是用來給蛋蛋以及剛出生的幼崽保溫用的,總有一天幼崽們要離開這個溫巢,和爸爸一起踏上前往外面世界的旅程。</br> 氣候也在悄悄變化了。</br> 隨著風向的改變,繁衍地再度降溫了。降雪越來越頻繁,原本解凍的水面又凍上了,原本愛麗絲可以很方便過來找爸爸媽媽的,如今卻只能扒在岸邊著急的叫喚他們了。</br> “等到水面全都凍上的時候,干季就來了,是我們離開的時候了。”早在風向變動的第一天,固倫撒就過來交代了如上一句話,聽到這個消息,孟九昭急忙通知了那幫和自己一起過來的亞成年堪塔斯。</br> 啊——不對,如今的他們已經不再是亞成年堪塔斯了,完整的經歷了一個繁衍季,擁有了自己的幼崽,他們已經是完全的成年體了。</br> 不過大家的感情還是一樣很好,聽到孟九昭這樣說,他們抓緊進行著回鄉(xiāng)的準備工作。</br> 這群堪塔斯打算和孟九昭一起回去。</br> 天氣越來越冷了,蛋被放入巢穴后的一星期內幾乎每天都要下一場雪,卡卡那邊的堪塔斯不止一次的慶幸自己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冰雪融化之后就是急速的降溫,沒有及時將幼崽放入這里的巢穴的話,他們的蛋一定會死掉。</br> 不過幸好他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如今,他們中的相當一部分堪塔斯已經見到自己的幼崽了。</br> 蛋蛋和幼崽們被保管在一起,每天晚上幼崽們都會抱著蛋蛋睡大覺,然后,忽然有一天,幼崽們發(fā)現(xiàn)自己抱著的蛋蛋里鉆出了一頭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幼崽。</br> 自己每天抱著睡覺的石頭變成和自己一樣的肥啾了!?</br> 不少幼崽被嚇到了。</br> 大人們的反應則是和幼崽們截然不同的欣喜。</br> 再沒有什么比新生命的誕生值得他們驚喜了!</br> 終于,在一個普通的寒冷清晨,測試過遠處冰層的厚度之后,固倫撒宣布他們可以啟程了。</br> “你們繼續(xù)使用我的巢穴吧。”臨走前,固倫撒非常大方的對那幾頭借用自己巢穴孵蛋的堪塔斯說道。</br> 雖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可是固倫撒聽說里面已經孵出3頭幼崽了。這些年來,自己建造的巢穴還是第一次孵出幼崽,固倫撒的心情有點復雜。</br> 不過他并沒有把這種復雜流露在臉上。</br> 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巢穴,固倫撒打算轉身走人了,就在這個時候,此刻正坐在巢穴內的那頭堪塔斯卻叫住了他。</br> “那個……我的幼崽剛剛出殼了。”</br> “?”微微回過頭,固倫撒不明所以然的看向他。</br> “你給他起個名字吧。”巢穴內的堪塔斯扭捏的左看看右看看,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決定。</br> 給自家幼崽起一個好聽的名字是每個爸爸最驕傲的事情之一,會做出這個決定,他是下了很大決心的。</br> 不過也是誠心誠意的。</br> 固倫撒驚呆了。</br> 很顯然,他也明白幼崽名字對于他們爸爸的意義,就是因為明白,所以才這樣驚訝。</br> 那頭堪塔斯說完,低下頭往下掏了半天,半晌小心翼翼捧著一個小東西出來了。那是一頭明顯剛剛出殼沒多久的幼崽,眼睛都沒睜開,連啾聲都發(fā)不完全,此刻正由于突然被拿出來而瑟瑟發(fā)抖著。</br> 固倫撒靜靜凝視了一眼這頭幼崽。</br> “點點,這頭幼崽可以叫點點。”</br> “啊?”自家的幼崽明明是白色噠!身上一個點也沒有呀!←幼崽的父親有點糊涂了。</br> “嗯,你看他的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多可愛啊!”面不改色,固倫撒堅持著自己的意見。</br> “說的也對,那么,他就叫點點了。”自家的幼崽被夸可愛了,傻爸爸于是開心接受了這個說法。</br> 剛剛得到自己名字的“點點”哆哆嗦啾了一聲,最后看了他一眼,固倫撒急忙讓那頭堪塔斯把他放回去了。</br> 在那頭堪塔斯之后,其他四頭堪塔斯也請固倫撒為自己的幼崽命名了。</br> 心里準備的名字只有一個,如今需要名字的幼崽卻有五頭!固倫撒被這個意外的難題驚喜壞了,他非常慎重的看過了每一頭在自己巢穴孵化的幼崽,根據(jù)他們的身體特征給了他們相應的名字:</br> 滾滾←這是一頭圓滾滾的幼崽;</br> 坨坨←這頭太肥了!</br> 臭臭←這只幼崽剛被捧出來就放了個小臭屁;</br> 石頭←這頭幼崽還沒孵化出來,他爸爸捧出來的根本是一顆蛋!</br> 留下五個名字,固倫撒非常瀟灑的離開了。</br> 雖然臉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可是固倫撒心里其實很高興。</br> 他搭建的巢穴最終會有五頭幼崽誕生,除此之外,他還給五頭幼崽命了名。</br> “點點,再見。”最后望了一眼自己巢穴的方向,固倫撒毅然回過了頭。</br> 他的點點,終于出生了。雖然沒有和他生活在一起,可是點點會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地方。</br> 至此,今年的繁衍季他再無遺憾了!</br> 固倫撒走到了整裝待發(fā)的同伴隊伍里。</br> 和來的時候一樣,每頭堪塔斯背上都背著很大的包包,和以往的不同,今年他們每人身前還有個非常大的皮口袋,這個口袋里裝的是他們最珍貴的幼崽。</br> 堪塔斯是個學習能力非常強大的種族,最早的時候他們遷徙的時候是什么也沒有的,大部分人只能含著幼崽前進,事實證明那不是個好方法:幼崽太小了,很容易被爸爸吞下去不說,嘴巴的縫隙開小了會把幼崽悶死,縫隙大了則會把幼崽們凍死,那時候的幼崽成活率真是相當?shù)牡停辉俸髞砭陀腥擞萌诵螖y帶幼崽返程了,人形可以操作更加精細的動作,幼崽們的舒適度大大降低了,可是這樣并沒有大幅度他們的存活度——太冷了;然后堪塔斯們就知道使用獸皮來給幼崽保暖了,比如布萊克和白那會兒,他們已經知道什么獵物的皮子最溫暖,可以給幼崽更加溫暖的保護了;在布萊克和白撫育阿禿呆毛兄弟長大的過程中,陸續(xù)又有堪塔斯不知道在哪里學會了縫紉,于是就有了背包。</br> 到了現(xiàn)在,他們又學會了孟九昭的大口袋。</br> 這絕對是個可以大大提高幼崽安全程度的發(fā)明!這次和孟九昭在一個繁衍地待過的堪塔斯全都學會了口袋的制作方法,包括卡卡他們,可以想象,在以后的繁衍季會有越來越多的堪塔斯穿上袋鼠裝了!</br> 喬治已經穩(wěn)穩(wěn)的坐在路易胸前的口袋里了,他們家的口袋縫的比較大,這并不是因為喬治很胖,相反,雖然出生已經有陣子了,喬治吃的一點也不比其他幼崽少,可是他的身材并不大,這個口袋之所以這樣大的原因只有一個——喬治堅持要帶著那顆便石。</br> “再見!”</br> “再見!”</br> “吼吼~~~~”</br> 人聲和龍吼同時回蕩在這片雪白的冰原上,是時候說再見了。m.</br> 排著長長的隊伍,帶著自己的幼崽和行李,堪塔斯們緩緩前進了。在他們的身后,被賜予巢穴的卡卡那邊的堪塔斯向他們發(fā)出低沉的感激。</br> 在堪塔斯成年體的龍嘯聲中,一個清澈稚嫩的吼聲于是格外突兀了。</br> “啾!爸爸!啾!媽媽!”愛麗絲的聲音撕心裂肺的追了上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