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激動地想，著急地想要占有江念瑤。
    就像他曾經擁有過繁霜一樣。
    可是江念瑤不是繁霜。
    林煜清清楚楚地看見，江念瑤在自己靠近之時眼里的藏著的隱隱約約的戒備和提防。
    繁霜看見自己的眼里，永遠不會有這樣的表情。
    江念瑤又在提醒，自己已經失去繁霜了。
    林煜與江念瑤講著這些。
    當晚高家催促他，一定要盡快將江念瑤交給皇后娘娘，不然就要讓他彈盡糧絕，知道明確自己的位置。
    林煜猜想著為什么一定要盡快。
    大概是因為再過沒多久，皇上就要上依緣寺祈福了，到時候務必是會帶一個后宮女眷的。
    到那時候，皇后娘娘會隨著霍淩聿一起前往依緣寺，不好對江念瑤動手。
    “你為什么，高家的人看不慣你，皇后娘娘也看不慣你，這個貴族大家偏偏就要治你于死地呢？”
    林煜問道。
    江念瑤思考了很久。
    得出了一個答案。
    因為霍淩聿，因為高敏一直將自己不受寵的原因全部都歸咎于自己，所以始終將自己定義為心頭大患。
    可是江念瑤沒有回答出口。
    林煜便直接了。
    “因為你是霍淩聿最鐘愛之人，皇后娘娘羨慕嫉妒。也因為你是霍淩聿最鐘愛之人，所以高家想要那你來突破皇帝的心理防線。”
    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霍淩聿的最鐘愛之人吧。
    江念瑤這樣想。
    如果當真的是最鐘愛之人，那此時此刻也不用在這里坐著膽戰心驚地和林煜談判了。
    “如果你認為的話。”
    江念瑤只是這樣著。
    林煜不管不顧。
    他的心態早已潰敗。
    “就是這樣的，你是霍淩聿最鐘愛之人，我必須要殺了你，必須要親手毀了你，我得不到繁霜，霍淩聿也休想得到你。”
    林煜的表情扭曲，那張好看俊朗的臉上再也沒有一絲正常的神情。
    “可是看著你這張臉，還真有些舍不得呢。你和阿霜這么像，殺了你，世界上就再無阿霜了。”
    江念瑤有些嘖舌，可是聽完林煜講述自己的故事，又覺得十分悲痛，自己的心也跟著牽連得隱隱作痛。
    為什么明明許父這樣的人往往不得善終，為什么林煜這樣的心懷坦蕩，一身才華的人卻要一輩子碌碌無為只能無力地看著這個世界一步步崩壞呢？
    江念瑤痛得不知道該如何話。
    她也為林煜感到不公。
    雖然現在林煜正要意圖困住自己，糟蹋自己，甚至殺了自己。
    可是江念瑤卻是淚眼汪汪地看著對方，對于這樣的反派，她壓根兒恨不起來。
    “所以呢，你愿意做我的繁霜嗎？”
    “我帶你遠走高飛，我帶你去過我們的二人世界，你放棄那個昏庸無能的霍淩聿。”
    林煜將背著的匕首扔到地上，誠懇又瘋癲地看著江念瑤。
    江念瑤皺眉看著林煜。
    林煜以為江念瑤有可以挽回的余地，又繼續為自己的言論加辯駁。
    “你和霍淩聿的事情我其實都知道。你在霍淩聿還是太子之時就跟著他無怨無悔的，結果霍淩聿一下成功登上皇位了之后，就一腳將你踹開了是吧？”
    “后宮里妃嬪無數，而你卻只能跟在霍淩聿身邊，當個為他在別的女人裙下風流時，為他們撿衣服的嬤嬤。”
    霍淩聿這樣的人，登上皇位就立刻立威風，殺了許多扶持自己上位的老臣。
    對于對自己有恩情的人都尚且這樣，對于一個女人又能好得到哪里去呢？
    林煜的話字字鉆心。
    江念瑤感覺這么久以來，自己糊上的一層掩人耳目的紙頭一次被這樣硬生生地戳穿紕漏在自己面前。
    “你跟我走吧，我比霍淩聿好得太多。”
    林煜迫切地看著江念瑤，伸出手輕輕撫摸著江念瑤的臉。
    “知府大人，我不愛霍淩聿，當然也更不愛你。”
    江念瑤終于沒再披著繁霜的影子同林煜講話。
    “我的生命里不是一定的非要有男人不可，就算沒有霍淩聿，我一個人也能好好活著。”
    “不需要知府大饒費心關愛。”
    江念瑤有良心，她現在已經知曉了所有的事情，所以她不能利用這樣一個悲情的故事來替自己擺脫出去。
    林煜眼神變了。
    他這樣死死地看著江念瑤。
    仿佛在透過江念瑤看當初繁霜的影子。
    繁霜:“你給不了我想要的，我早就不愛你了。”
    下一秒林煜輕輕撫摸著江念瑤的手就慢慢下移，直到碰到了那纖細的脖頸，再眼神一狠，狠狠地掐了上去。
    兩只手幾乎是慢慢用力，看著江念瑤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是在欣賞什么有趣的演出。
    “都不愛我？”
    林煜狠狠地。
    “不愛我也沒有任何關系，你就吧，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江念瑤在林煜心中，只不過是一個替代品。
    替代品不乖了，隨便懲戒便是。
    江念瑤感覺呼吸越發用不上力氣，但她始終沒有掙扎，缺乏氧氣使她大腦神經緊繃，雙眼里泛出隱隱約約的淚花來。
    林煜看著面前的人潔白的脖子被自己掐得通紅，眼里那閃爍的晶瑩，大腦里竟然又不受控制地浮現出來了繁霜的臉來。
    他終于是一怔神，然后又再一次松了手。
    他可以不管不管地殺了很多人來為自己的事業鋪路，但是他沒辦法再一次看見繁霜落淚，再一次殺了繁霜。
    江念瑤被一松開，立刻大口喘著粗氣。
    突然間的一口呼吸猛然嗆得她十分難受。
    “我不愿意。”
    江念瑤調整了自己的呼吸，雙手摸著自己的脖子，終于是抬頭看著林煜。
    林煜一愣。
    “你終究不是阿霜。”
    即使是在這樣差點就要死掉的生命關頭，仍然不愿意松開口。
    林煜的臉上染上一絲落寞和冷淡。
    這絲神情，看得江念瑤心如刀絞。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是對的。
    最后只見林煜落寞地低下頭，許久之后，抬起頭又換成了另外一種神情。
    江念瑤被硬生生嚇住了。
    “既然你不是阿霜，那就沒辦法了。”
    “就和那些人一樣，去做我實現大義的鋪路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