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憶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喉間溢出細細的****。身體扭蜷著抽搐不休,面色已經由白轉成青紫,額頭冷汗如豆。疼痛極快的連成一片,讓她的意識開始混亂崩碎。喑落伸手托著她的頸,他方才給她吃的是歸元丹露,這是一種催化劑,食之可以最大限度的調動靈氣,喚起妖體本身的自愈能力加倍,但必有一個極痛的過程!
無憶蜷縮成一團,手足難以控制的抽搐,意識混沌不清,心底潛藏的怖畏恣意的與疼痛一起席卷,最后變成扎遍全身的冰冷。她不能安寧更無力掙扎,已經分不清是醒還是昏。
喑落抱住她,便是一身是傷,她也斷不肯流露半分痛楚之色,如今已經神志不清,依舊沒有嚎呼之聲,只有細細的****不受控制的溢出來。喑落將她越加的抱緊,她在他的懷抱里慢慢起了變化,身體漸漸開始難以控制的縮小。最后便成了縮在衣服堆里的一只銀白色的雙尾小貓咪。
喑落把她從衣服堆里摸出來,她還在抖,兩條尾巴垂軟無力,四肢縮蜷著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他的手撫著她的毛皮,一時是暖一時是涼,由此他的眼便成了明明滅滅的通紅。她的妖力帶出一股股的亂流飛繞,頂在他的胸口時燙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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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樹林,葉展枝搖如霧如紗,這詭異的地方令無憶恍惚又錯愕。茫茫然的錯分枝葉,眼前是深深淺淺的紫,映得土地都微微的泛著光,煙霧渺蕩帶出淡淡的香。
恍惚中有個人影靠近,身形修長,腳步從容,衣袂翩然長發泄如流光。越來越近了,無憶凝眸,在迷離的煙霧里看到那容貌。是景大人呢!五官是立體分明的精致,笑容是輕淺的柔美,在紫色的煙霧里清晰,輕易的便集聚所有光彩。讓一切如夢似幻的瑰奇都變得的平淡,不由自主便被他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吸引。
“我來晚了,你等急了吧?我找了好東西給你?!甭曇羰悄菢语h忽又凝沉,眼神卻專注而熱烈,他加快了腳步一直到了她的身前,便這樣垂目含笑的看著她,彎俯了腰身,雙手卻背在身后。他向她貼近,面容在她眼前放大,嘴唇馬上便要烙上她的……
無憶猛的睜開了眼睛,竟真是喑落那張放大的臉!她瞪著這張臉心跳猛的快竄出喉嚨,“嗷”的一聲叫了出來。
好看的眉頭蹙起,那雙勾魂眼跟她近距離的對望,慢慢開口,竟帶了初醒的鼻音:“見鬼了?”
無憶的心狂跳,夢里的場景隨著她的清醒慢慢淡去,只有這張面容依舊清晰無比。瘋了瘋了,春天都過了,她居然做****!而且****的對象是景大人。
“做惡夢了?”喑落半瞇了眼問。
無憶瞪著他看了半晌,實在說不出口他成了她****的對象。突然感覺眼前這張臉比平常大多了,本能的一扭身瞅到了自己的爪子,什么時候顯了原身了?她此時讓喑落撈著腰身舉在面前,所以才能跟他臉對臉!
她一扭腰的工夫,喑落的手一松,無憶正落在他的胸口。心跳的狂野,讓她一時都不知要做何反應。
喑落仍有些睡眼惺忪的勁頭,伸手揉揉她的頭:“昨天你吃了歸元丹露,潰了妖力難保人形。我看你這兩天也是難聚力了,就暫時先這樣呆著吧?!?br/>
無憶眨眨眼,聽他一說便忍不住嘗試聚氣。一口氣吸進去完全找不到源頭,嚇得她渾身的毛都快炸起來。歸元丹露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呀?只怪昨天他出現的太詭異,她渾身的傷又痛,根本不及多想就吃了。
現在就像是又被打回原形了一樣!她可以聽懂他說什么,有正常的思維,說明慧元沒散啊。但是現在這樣又代表什么?以后再重頭練?無憶有心理陰影,一想到這些就一陣毛骨悚然。
“別怕別怕,歸元丹露會加速你的自愈?!编陈湎袷侵浪南敕?,適時開口,“但這種藥一般小妖用的話,妖力會全被集中到自愈運轉當中,受到歸元丹露的支配。等歸元丹露消耗盡了,你的妖力自然就回來了?!币娝齼蓷l尾巴快跟身子一般粗了,忍不住把她一陣亂揉。
無憶一知半解,恍惚之間已經讓喑落揉成毛刺猬,實在不習慣這種境況!兩只眼睛瞪的圓圓瞅著他,明明現在就是一只貓樣,但喑落還是透過這雙貓眼了解她眼中控訴的意味:傷藥那么多,干什么偏要吃歸元丹露?搞得我現在不能聚力練功,白耗光陰!現在她就是這個意思。
喑落只當瞧不明白,自顧自的將手探到她的腿下一掀,索性讓她整個四腳朝天,半抬了頭瞅瞅她的肚皮再扒扒她的耳朵,扯扯她的前腿后腿,把她細細檢查了一遍。
無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翻著肚皮任他擺布了一會。突然他側翻了身直接讓她打了個滾翻到身側,自言自語的說:“看來是好多了?!闭f著,便把她往上揪了揪,塞到肘窩里閉了眼準備繼續睡。
無憶有點懵了,她喉嚨里咕噥了一會,剛想開口說話。他已經先輕聲說:“亮亮還在山上呢,這兩天我會讓他留下來?!闭f著,他微微睜了眼,近距離人眼對貓眼,貓眼潰??!
無憶轉而去瞅他的下巴,看了一會覺得還是看被子比較安全些。喑落把她的毛倒著捋,微狹的眼此時格外的妖冶,他半支了肘瞅著眼前的小毛團。他對亮亮沒好感,又不得不承認,亮亮對她的重要性。
突然他伸了手往她腦門上彈了一記,她嚇了一跳,本能的背著耳朵抬起眼來。
喑落戳戳她的頭頂輕道:“排名賽我已經把你的名字銷了,不參加了?!?br/>
無憶聽了眼瞪的更圓,身子一拱就要站起來:“???大……”話音未落,眼見他抬了手,一個東西從袖子里掉出來,正是她的腰牌。他捏著牌子對上她的眼,讓她看清上面細小的差異。多了三個字,是她的名字!
喑落慢條斯理的說:“這三個字你認得吧?歡迎你正式加入景瀾宮。你的實力,眾人都看到了,況且到時你若再碰著亮亮,是不是還要認輸?既然如此,排名賽已經沒什么意義,不如留些力氣為以后的修練做準備。”
無憶盯著那牌子許久,墨藍的眼中凝出小小的光點。愣了半天,腦子里轉了又轉,慢慢開口:“大人是不是因為昨天小的與亮亮說什么不中聽的了?”
無憶也不是傻子,昨天她的確沒看清什么情況,亮亮無聲無息的消失了,然后景大人無聲無息的就過來了。
亮亮那幾把刷子她太了解了,就算這幾個月跟著白奇山也不可能突飛猛進到來無影去無蹤的程度。但景大人不承認,她也不能一口咬定就是大人把亮亮怎么著了。可是此時醒來,他雖然什么也沒提,態度也是格外的和藹可親。但無憶也不知為何,就是覺得他好像不太爽似的。
“為什么這么問?”喑落微愣了一下。
無憶搖搖頭,喃喃道:“只是感覺罷了?!?br/>
感覺?!讓人心悸又心馳的字眼。他靜靜的看著她,微笑:“沒有?!?br/>
笑容如霧,讓無憶不由的又想起那紫色迷離的夢境,夢中他淺笑含香是如此的誘人。一時間讓她眼神輕恍,心跳倏然便失了節拍,很慶幸現在她是只小貓模樣,沒什么表情可****。
她伏了身,安靜的臥下,抖抖耳朵忍不住又說:“大人為何對小的格外好?”
“難道你希望我對你格外不好?”
他的反問弄的她不知如何回應,只得垂了頭枕了爪子做安靜狀。大人在側,本該無所適從,卻莫名其妙的有了困意。
喑落看著她蜷成一小團,她可以不顧一切的與丘山睛火拼命,卻無法向亮亮動手。亮亮在她眼中至關重要,所以她要為他著想周全。認輸是想讓他順利的留在白奇山身邊,就算亮亮三場全輸也不會打道回府,但這樣還不夠。她希望亮亮能留在對他來說最好的地方。
他且嫉又羨,卻沒有任何立場來干涉。他愿意傾盡所有,成為她這三百年來記憶當中的唯一牽掛,而不是只這般觀望,做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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