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韓君硯開著車，后面坐著哈欠連天的韓東城和如貫安靜的少女。
    “怎么今晚想起來上晚自習(xí)了。”他看了看后視鏡，少女的半張臉印在鏡子里，早上出門扎的馬尾已經(jīng)解開了了。
    “今晚是數(shù)學(xué)，講的都是我不會的。”少女抱著書包也打了個哈欠，“好久沒上晚自習(xí)我也困了。”
    蘇芊雪的確累了，早上先被壓榨一通，晚上又久違的上了晚自習(xí)，到家洗漱后沾著枕頭立馬就睡著了。
    韓君硯推開門用手機(jī)電筒照著，細(xì)細(xì)把少女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一側(cè)臉微有紅腫，左胳膊肘上巴掌大塊青紫。
    小丫頭皮肉嫩得很，每次在家碰到桌椅了他皮糙肉厚的沒事兒，她身上肯定會出現(xiàn)一塊淤血，就連每次掐著她的腰掐狠了，第二天就會殘留幾根指頭印。
    半個小時候他敲響對面的房門。
    韓東城穿著大褲衩叼著牙刷一樂：“你被小舅媽趕出來了？！”
    “你打女人嗎。”男人微瞇著眼吐出煙圈，他好像很久沒抽煙了。
    韓東城吸溜了一下嘴邊的白沫，有點小興奮：“打，只要不開心男女都打。”
    “那你明天把這個女的給收拾一下。”男人調(diào)出手機(jī)相冊，上面有一張學(xué)校監(jiān)控的截圖。
    “交給我了，對了你等一下。”韓東城扭頭跑進(jìn)房間拿出一堆紅紅粉粉的信封，“喏，這一周的全部都在這兒了。”
    這么多？！韓君硯接過來隨便翻了翻。
    少年看出他眼中的煩躁，咧嘴一笑：“本來現(xiàn)在小年輕們都用手機(jī)聯(lián)系的，但小舅媽給人說她沒有手機(jī)，所以這些家伙就改成原始手段了。”
    韓東城像對待哥們兒式的拍了拍韓君硯的肩膀：“舅放心，我連零食都給攔下來了。”
    “明天看你了。”
    第二天，蘇芊雪值日，扔了垃圾袋后就聽見，垃圾回收站旁邊廢停車場里有吵鬧聲嗚咽聲和男生放肆的狂笑。
    這個聲音……
    她慢慢走過去，一個男生帶著幾個男男女女正在讓面前一個女孩下跪，女孩兒身后的另外幾個染著頭發(fā)的少女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不敢靠前。
    “韓東城你在干嘛。”蘇芊雪喊了一聲。
    為首的男生嘿嘿一笑：“小豁牙你來得正好。”他指著面前跪在腳下的女孩，冷著臉：“爬過去道歉。”
    劉萌萌抬起頭瞪了蘇芊雪一眼，擦了一把鼻血，別著頭輕啐出聲：“婊子！”
    “誒你他媽……”韓東城抬起腳準(zhǔn)備往劉萌萌身上踹。
    “韓東城你停下！”
    蘇芊雪走到劉萌萌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再認(rèn)真給你說一遍，我不認(rèn)識張琪，那天之后也沒見過他！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向你打聽我！你愛信不信！我只想平靜上學(xué)，好好高考，他那樣的人渣我犯不著去勾引！”
    說完瞅著韓東城拽著他往教學(xué)樓走：“你怎么這么多事兒！閑得慌？！”
    “小豁牙你別圣母！”韓東城提醒，“她昨天能在廁所堵你一次，以后就能堵你第二次。”
    蘇芊雪腳下一滯，扭頭走到劉萌萌身邊指著韓東城：“我現(xiàn)在是他舅媽，對張琪沒半點興趣！往后再敢堵我隨便他把你骨頭打斷！”
    如果她沒有記錯，那晚她在家屬院門口被那些中年男女打到半死的時候，突然冒出的那聲‘出人命了’是劉萌萌的聲音，沒有這個喊聲她那天晚上估計真的會被打死。
    昨天劉萌萌攔她是誤會，看樣子韓東城已經(jīng)給過她好幾巴掌，這算是扯平了。
    現(xiàn)在她阻止不過是為了還之前那晚的人情。
    “走了！”蘇芊雪拽著仍不服氣的韓東城，小聲警告，“別以為你每天翻我書桌我不知道！”
    韓東城：“……”訕訕跟了上去。
    之前他覺得小豁牙脾氣挺溫順的，沒想到也挺勁兒。
    課堂上，少女坐在位置上脊背直挺，認(rèn)真伏案筆記。
    韓東城掏出手機(jī)，在鍵盤上鼓搗。
    “舅，認(rèn)識張琪嗎，好像這人來找小舅媽，那劉萌萌誤會了什么才對小舅媽下手的。”
    十分鐘后，少年手機(jī)微震。
    “知道了，今晚不上晚自習(xí)，早點回來。”
    張琪覺得自己最近背到家了，調(diào)戲一下賣身少女被踢掉兩顆牙；找劉萌萌打聽一下那個小美人的情況，幾天沒得到回應(yīng)；緊接著合作了好幾年的數(shù)個公司接連停止了合作；自己管的好幾個場子被人舉報賣淫，里面的陪酒公主全部抓進(jìn)去了；還有幾個‘溜冰’的場子當(dāng)場被抓包，直接被封了個徹底。
    還沒等他把陪酒公主給走程序撈出來，他爹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他場子里有‘溜冰’的事兒，直接停了他好幾張卡，弄得他現(xiàn)在困頓得不得了，連晚上請人走關(guān)系喝酒的錢都得先掛賬。
    跟他一樣倒霉的還有程峰，自從他聽從韓君硯的命令停止了和張琪公司的合作后，新接洽的宣傳公司經(jīng)理腦子一根筋，他明示暗示著說回扣的錢可以兩人平分，那經(jīng)理還一個勁兒的拒絕，拍著胸脯打包票，說他們公司不是那種吃回扣的，會腳踏實地干事的！
    媽的！誰要聽這個！他要的就是高額回扣！
    之前每個月打底兩叁萬的回扣讓程峰養(yǎng)成了大手大腳的習(xí)慣，這兩個月他看著工資卡的數(shù)字想收斂一下，可這消費習(xí)慣一旦上去就下不來，再加上車貸房貸亂七八糟的，他短短兩個月花光了積蓄不說還辦理了好幾個網(wǎng)貸，每個月到點了拆東墻補西墻，弄得每個月底焦頭爛額的狼狽。
    偏偏他之前吃回扣的事不知道被哪個不長眼的給捅了出來，弄得他連廣告部副總都當(dāng)不了，直接被掃地出門趕出了公司！
    他特想去新來的韓總面前申訴，怎么著他也為公司苦干了小十年，硬是一點補償都沒有！思來想去，程峰覺得這一切都是因為這位空降的韓總讓他終止與張琪公司合作！否則他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手機(jī)里的催債電話一個接著一個，程峰恨恨關(guān)掉手機(jī)咬牙切齒：“不行！一定要討點補償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