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芊芊玩了一會兒手機，見已經快11點了，就讓服務員把菜單送過來，開始選菜。</br> “你好，我問一下，這道Caviar是用的俄羅斯里海的達氏鰉還是伊朗的鮭魚卵？”白芊芊在國外呆了六七年，已經習慣了吃西餐。</br> 本來以為像“小食代”這種中等飯店，是沒有“魚子醬”的。沒想到剛才隨手一翻，竟然有賣的。</br> 林子軒遠道而來，白芊芊也不能表現得太小氣，所以準備點兩份。</br> “這個....我...我去幫您問問。”服務員是一個很秀氣的女孩子，不過神色有些緊張，可能是剛上班。</br> “行，如果是達氏鰉，就給我來兩份。然后醒一瓶歐卡姆，再配一盤三文魚刺身吧。”白芊芊對服務員說道。</br> “哦，好的，您稍等。”服務員就是江詩韻。</br> 她來這里兼職快一個星期了，對菜單也很熟悉。可是最后幾道菜，都是英文，也一直沒人點，所以江詩韻并不知道“Caviar”就是魚子醬，至于產地是俄羅斯還是伊朗，江詩韻更是一頭霧水。</br> 不過，江詩韻還是把白芊芊的話記在了心上，走進了后廚，輕聲的問一個肥頭大耳的廚師：“王師傅，前面的客人問，這道菜，是達氏鰉嗎？如果是，就要兩份。”</br> “哪道菜？”胖廚師接過菜單，撇了幾眼：“哦，那你告訴客人，就說是。”</br> 畢竟，一份魚子醬，接近五千塊。兩份就是一萬，相當于普通客人十來桌的消費了，胖廚師肯定也想把魚子醬賣出去。</br> 至于是不是達氏鰉，其實他也不清楚。再說了，這玩意兒加工之后，誰吃得出來啊？</br> 江詩韻從胖廚師的口氣里，聽出了不對味兒，小聲的提醒說道：“那客人似乎挺懂的，要不咱們實話實說？”</br> “哎....我說你傻啊？什么叫實話實說？咱們只要給客人魚子醬就行了，難不成她是俄羅斯當地人？不然的話，能吃出差別來，我就把菜墩給啃了。”胖廚師有些不耐煩的呵斥說道。</br> 他是這里的廚師長，飯店也占一些股份，自然希望每天營業額越高越好。</br> 何況，他干了廚師十多年了，還真沒聽說有人靠味覺，就能分出魚子醬產地的。</br> 雖然價格有一兩千美金的差別，但口感確實差別不大，他自己也嘗過，所以才敢賣出去。</br> 再加上各種佐料的腌制，還能吃出差別來，那真是“食神”了。</br> 江詩韻還想解釋一下，覺得這樣欺騙客人不好，可是胖廚師已經不耐煩的揮揮手：“前面去忙你的，別這兒杵著礙事。”</br> “哦。”江詩韻抱著菜單，心里有些忐忑。準備去前面偷偷的告訴那個美女姐姐，她要的魚子醬，很有可能不是達氏鰉，店里沒有。</br> 剛剛走到客廳的時候，另外一桌的客人又招了招手：“那個....服務員，過來一下。”</br> “先生，您要點菜嗎？”江詩韻又走過去問道。</br> “去幫我買兩包中華回來，剩下十塊是你小費。”那桌的客人說道。</br> “哦，小費我不要。我這就去幫你買煙。”江詩韻看了一眼靠窗的位置，白芊芊已經不在座位上了。多半是去衛生間了吧，等下回來告訴她也行。</br> 江詩韻拿了客人的一百塊之后，就去小食代旁邊的商店幫客人買中華煙。只是沒想到，中華煙還挺俏的，只好去遠一點的“沃爾瑪”超市買。</br> 過了可能十多分鐘，江詩韻頂著炎炎烈日走了回來，光潔的額頭全是細密的汗珠。</br> 讓她有點不安的是，那美女客人的餐桌上，已經放了兩份魚子醬了。</br> 這怎么辦？</br> 江詩韻抿了下嘴唇，覺得十分的過意不去，但是現在菜已經上了，也只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了。要是這時候提醒客人的話，搞不好廚師長會罵自己。</br> 江詩韻生性善良，可膽子也很小，她有點怕那個胖乎乎的，人高馬大的廚師長。</br> 江詩韻把中華煙給客人送去之后，又去吧臺拿了一瓶白芊芊要的歐卡姆，打開之后倒醒酒器里醒著。</br> 隨著客人越來越多，江詩韻也漸漸把魚子醬的事情忘在了腦后，忙忙碌碌的穿梭在大廳和后廚之間。</br> 白芊芊給林子軒發了一個定位過去之后，又等了十來分鐘，林子軒就從外面掀開簾子走了進來。</br> 一身黑色的古馳西裝，頭發也是流行的側背頭，看起來清爽，利落。</br> 本身又是一個武者，渾身充滿了一股男人的陽剛之氣，讓大廳里不少女客人都微微張了下小嘴。</br> 這男人太帥了，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啊！</br> “林子軒，這里！”白芊芊見這么多女人盯著林子軒，心里還是有點小得意的。畢竟，不管男女，多少都有一些虛榮心的。</br> “呵呵，第一次來江城，不太熟悉路，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林子軒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解開西裝扣子，才坐在白芊芊對面。</br> “沒事，我也剛到沒多久。”白芊芊笑了下，給林子軒倒了半杯紅酒，說道：“幾年沒見，你變化挺大啊！”</br> “可不是，念大學的時候，啥都不懂，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現在每天忙得要死，幫著家里打點生意。還要帶著一群師弟練武，都瘦了好幾圈了。”林子軒有些抱怨的說道。</br> “沒辦法，誰叫你家大業大呢。”白芊芊也知道，林子軒除了有點愛裝逼，其實壞毛病倒是沒啥。</br> 相比一般的富二代，林子軒算是不錯了，不然也成不了武者。</br> “呵呵，不說我了。芊芊，這些年還好吧？”林子軒看著白芊芊深情款款的說道。</br> “除了念書，就是念書啊。不像你們，有錢，享受自己的人生。我都快成書呆子了。”白芊芊見林子軒變化也挺大的，不像以前那么傲慢無禮，而且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成熟的男人氣息，對林子軒的態度也好了幾分。</br> 當今社會，本就是一個看臉的時代，林子軒外形俊朗，又久經花叢，知道怎么哄女孩子開心。</br> 三言兩語下來，和白芊芊的關系已經很融洽了。</br> “對了，這是俄羅斯的達氏鰉，不知道正宗不正宗，你嘗嘗。”白芊芊自己也咬了一小口，除了一股腥咸的味道，并嘗不出來，和國外的有什么不同。</br> “達氏鰉？那真是讓你破費了。”林子軒笑了下，自然知道產自俄羅斯里海的達氏鰉，是做魚子醬的頂級原料。</br> 他家里除了開武館，還涉足酒店，進出口貿易，魚子醬對于他來說，就和尋常人家的鹽巴差不都，經常接觸，閉著眼睛都能分辨出魚子醬的產地。</br> 林子軒吃了一口之后，微微皺了下眉頭，不過還是咽了下去，再喝了一口紅酒，用餐巾擦了下嘴角。</br> 一切都是那么有條不紊，彬彬有禮。最后，才說道：“芊芊，他們家的魚子醬賣多少錢一份？”</br> 雖然這樣問有點不禮貌，可是林子軒有他自己的想法。</br> 這份魚子醬，擺明就是最次的鮭魚籽做成的，和真正的俄羅斯達氏鰉相差一兩千美金一盎司。</br> 要是這家飯店賣的價格便宜也就算了，反正也是魚子醬。要是賣得昂貴，就涉嫌宰客了。</br> 林子軒這樣的富二代是有錢，但絕對不傻，更不愿意看到自己心儀的女孩子當冤大頭，所以才這樣問道。</br> “哦，好像是4888一份吧。”白芊芊也是一個直爽的女孩子，并沒有多想，就隨口說道。</br> “那我們可能被宰了。”林子軒微微看了一眼客廳：“服務員，過來一下。”</br> 江詩韻見美女客人那一桌叫自己，心里頓時緊了一下，完了，完了，多半是客人嘗出來魚子醬不是他們想要的達氏鰉了。</br> 不過，客人叫自己又不能不去，只好低著頭，臉蛋有些滾燙，像是做錯了事的小學生一般，碎步走了過去。</br> “我想問一下，這魚子醬的原材料，是產自什么地方，用的什么魚籽？”林子軒從江詩韻慌張的神色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不過，口氣還算溫和，畢竟對方只是一個服務員，還是一個女孩子。</br> “啊....這個....我也不清楚。”江詩韻神色更加慌張了，微微張著小嘴，十分緊張的說道。</br> “這樣吧，讓你們廚師長來一趟。”白芊芊也對江詩韻說道。她相信，林子軒不會無故找茬的，多半是魚子醬出了問題。</br> 雖然她吃不出口感上的差別，但也感覺色澤和在國外吃的魚子醬，有細微的不同。</br> “哦，好。”江詩韻轉過身，來到了廚房，把林子軒的話說了一遍。</br> 正在炒菜的胖廚師，猛的一磕湯勺，怒氣沖沖的說道：“他知道個鳥，你先出去，我來解釋。”</br> 胖廚師在江城還是有點關系的，所以脾氣也有點飛揚跋扈。直接啪嗒的關了火，摘掉帽子來到了林子軒那一桌：“咋的，哥們，我們是哪里做的不好嗎？”</br> 林子軒撇了一眼胖廚師，慢吞吞的說道：“作為一個專業的廚師，我想請問一下，你能區分出鱘鰉魚籽和鮭魚籽嗎？”</br> “當然能區分，鱘鰉魚籽色澤飽滿，清亮透明，還帶著輕微的金黃色光澤。”胖廚師開餐廳這么久了，這一點自然難不倒他。</br> “那就對了，你再看看我們吃的魚子醬，顆粒凹陷，黑中帶灰，灰中帶藍，應該是最次的鮭魚的籽吧？你覺得，你們餐廳賣4888一份，合適嗎？”林子軒盯著胖廚師問道。</br> “怎么不合適了？我們這是明碼實價，不是等你點菜之后再標價吧？再說了，你知道魚子醬的運費多貴嗎？從伊朗過來，都是空運。所以，我覺得4888一點都不貴。”胖廚師開始蠻橫了起來，仗著自己在工商局有關系，根本沒把林子軒放在眼里。</br> “呵呵，沒想到江城的飯店，這么喜歡宰客啊！”林子軒見白芊芊微微皺著眉頭，肯定要裝一把逼了。</br> 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說了飯店的名字之后，不到半分鐘，胖廚師的手機就響了起來。</br> 很快，胖廚師額頭開始滴冷汗了，怎么也沒想到，眼前這青年在省委都有關系。整個人也慫了下來，不斷的道歉：“不好意思，肯定是服務員弄錯了。我們免單，免單，你看這樣滿意嗎？”</br> “行了，錢我們不會少你的，但是希望你們能誠信經營。”林子軒淡淡的笑了下。不僅裝了一把逼，還展示了胸襟和氣度，見白芊芊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心里開始暗暗得意了起來。</br> 胖廚師賠笑著退下去之后，心里十分的不爽，覺得這一切都是江詩韻造成的。一開始給客人解釋清楚不就沒事了嗎，非得讓自己出來丟臉。</br> 見江詩韻站在一邊，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用力的推了一把江詩韻：“傻逼，給我滾遠一點。”</br> 江詩韻個子瘦弱，被這么猛的一推，哪里還站的穩。蹭蹭的退了好幾步，額頭撞在了吧臺上面，紅色的血跡，一下子就冒了出來。</br> 這時候，一個穿著普普通通的青年，掀開簾子也走了進來。</br> 見到這一幕，幾乎是一閃，就到了江詩韻身后，扶住了她：“韻韻，怎么回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