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瞇起了眼睛來,說哦,說來聽聽。
雪見姑娘說那日王釗打電話過來,問我的意見,我覺得他那么膽小,應(yīng)該不會做出這般大膽之事。便取笑了一下他,沒想到回頭他就去了。后來他出事之后,這件事情一直留在我的心里面,放不下,很難受,所以我必須得去。
我說所以。你喜歡我老弟?
“不是!”
雪見姑娘精致漂亮的小臉憋得通紅,說我只是心里過意不去而已,絕對不會因此喜歡他的。
我搖頭苦笑,說這可憐孩子……圍爪團(tuán)巴。
我說完話,沒有再阻攔了,而是對著邱三刀說道:“三刀,人我已經(jīng)攔了,可是攔不住,我也沒有辦法。”
邱三刀也低聲說道:“她們是宋家千金大小姐。地位尊崇,我也攔不住。”
兩人交換了意見之后,轉(zhuǎn)身往前走,而雪見姑娘則興奮地叫了起來,說太好了,那我們走吧。
雪見、雪君姐妹的加入,讓旅程的氣氛變得活躍起來,再沒有之前那種視死忽如歸的悲壯,反而多了幾分郊外遠(yuǎn)游的意味來。
這天池寨三人,皆是長白山土著,對這一帶的地形最是熟悉,而現(xiàn)在十月份左右,往山上走。已經(jīng)有了積雪,行走并不方便,不過倒也難不倒我們,在莽莽雪林之間一路翻山越嶺。
一行人邊走邊打量,這茫茫雪峰之上。山高嶺峭,人跡罕至,并沒有見到什么人。
邱三刀不太喜歡說話,反倒是雪見姑娘有些小興奮,一路上不斷地給我介紹著這一帶的風(fēng)土人情和典故傳說。
這長白山,在《山海經(jīng)》稱“不咸山”,北魏稱“徒太山”。唐稱“太白山”,金始稱“長白山”,北起完達(dá)山脈北麓,南延千山山脈老鐵山,長約1300余公里,東西寬約400公里,略呈紡錘形,是滿族的圣山的發(fā)源地。
我們行走的路,都是人跡罕至的地方,這兒足有采參人和獵手才會冒險攀登前來。
雪山之下,是茂密的黑森林和高低錯落的大山峽谷,路上我碰到許多動物,松鼠、野兔和山雞,這些常有,還能夠瞧見幾個身形矯健的狍子和野鹿,凌晨四點多的時候,我們甚至還聽到野豬和人熊的叫喊聲。
倘若我們是過來打獵的,說不定就給那聲音吸引過去了。
不過我們大家的心中都是憂心忡忡的,倒也沒有去打獵的興致,而是一路埋頭行路。
長途跋涉,讓我們說話的心情都磨滅了。
不過路上,通過交談,我也大概明白了雪窟的方位,在上個世紀(jì)六十年代割讓出去的某一處山脈峽谷之中,有消息傳來,說此處前段時間發(fā)生了強烈地震,然后裂出了一個口子來,深陷入內(nèi),有黑龍之氣騰然而起,凝于半空之中,化作張牙舞爪的龍形,足足有半個多時辰,方才消散而去。
那個地方人跡罕至,十分嚴(yán)寒,所以瞧見的人并不多,但不多,并不表示沒有。
所以天池寨得到了消息,派了十一人的隊伍過來探索。
而白頭山這邊也收到了消息,也來到了雪窟前。
雙方到底有沒有發(fā)生沖突,又或者進(jìn)了雪窟之中又有什么變故,這些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目前唯一確定的一點,那就是現(xiàn)在那雪窟附近,到處都是白頭山的人。
不但如此,一路要道之上,都有他們的耳目。
除此之外,他們還通過外交照會,限制住了天池寨的行功,并且提供了確鑿的證據(jù),表明天池寨越境而出,觸犯了他們的權(quán)力。
現(xiàn)在的情況并不樂觀,我們就這四個人,卻需要跟一個擁有著龐大勢力的宗門對抗。
而這一次,與歐洲之行并不一樣。
沒有生死相依的兄弟老鬼,沒有擁有改變歐洲力量格局的威爾,更沒有已成傳奇的左道,我擁有的只是兩個不知道會不會給我?guī)砺闊┑男」媚铮€有一個不知深淺的向?qū)А?br/>
僅此而已,沒有再多。
所以這一路上以來,我除了一開始的時候,聽雪見姑娘給我講解之外,到了后來,就一直在研究一件事情。
逸仙刀斬人訣。
世間的功法手段多不勝數(shù),但是如此直白的,還真的不算多。
所謂斬人訣,殺的就是人。
我之前從黃君老人那里得到了半套斬人訣,不過因為殘缺的關(guān)系,所以除了懂得如何靈活運用以及與這逸仙刀相互溫養(yǎng)錘煉之外,殺人的手段,其實并不算多。
然而得到了總綱,又獲得了許多的套路和手段,我突然間就發(fā)現(xiàn)眼前豁然開朗起來。
沒想到逸仙刀居然還有這么多的玩法。
而經(jīng)過歐洲一行,除了如同龍脈之氣那種實打?qū)嵉暮锰幹猓瑢ξ矣绊懽畲蟮模^于眼界的開闊。
我瞧見過雜毛小道的虛空斬和神劍引雷術(shù),瞧見過陸左的金蠶蠱和密宗咒訣,瞧見過朵朵的慈悲棍法,小妖的森林之怒,以及無數(shù)種聞所未聞、匪夷所思的血族秘術(shù)和外國巫術(shù)……
這些對于我來說,才是真正的財富。
直到如今,我方才能夠真正地放眼看世界,認(rèn)清楚了自己存在于世間的意義。
知道了自己的不足,我方才有足夠的機會。
次日清晨,早上八點多,天空陰霾一片,行走一夜的我們終于決定找個地方歇息一下。
邱三刀帶著我們來到了附近的一個山洞里來,里面居然有柴火和一些相應(yīng)的生活用品,我一問才知道,他之前經(jīng)常行走于兩山邊界,這地方是他的一個據(jù)點。
狡兔三窟,這是其中一個。
進(jìn)了洞子,將篝火點燃,又撮雪化水,在鐵鍋里煮開,熱氣蒸騰開來,各人拿出干糧來補充體力,那氣氛終于活躍了起來。
閑扯一陣,雪君姑娘把話題轉(zhuǎn)到了我的身上,對我說道:“王明大哥,感覺好久不見,你又厲害了許多。”
我沒有否認(rèn),說生死經(jīng)歷得多了,又有了一些感悟。
我之所以如此說,是因為我知道隨著這一路走來,隊伍里的幾個人心情變得低落,開始懷疑起自己來到這兒的正確性,會不會被龐大的白頭山勢力給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下。
在這個時候,我必須站出來,給所有人予信心和希望。
果然,我這么一說,宋家兩姐妹和邱三刀的臉色都變得光彩煥發(fā)了起來,紛紛說道:“都什么領(lǐng)悟?”
我苦笑,說領(lǐng)悟這事兒,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對了,三刀,雪見、雪君兩姐妹的實力,我大概有一些了解,也不會讓她們貿(mào)然涉險;倒是你,如果有可能,我們兩個倒是可以交手一試。
邱三刀的眉頭一下子揚了起來,說如何試?
我說以棍代刀,不傷和氣。
邱三刀本來對我就心存疑慮,想著憑什么這家伙能夠讓王大蠻子和宋老如此重視,聽到我這話,立刻就躍躍欲試,開口說道:“好。”
洞子里施展不開,兩人便來到了外面來,雪君、雪見兩姐妹興高采烈地過來圍觀。
我從附近林中,隨意撿了一根棍子,試了一下硬度,還算不錯,抬起頭來,卻見邱三刀居然弄了三根。
我訝異,說你這是什么情況?
邱三刀笑了,我的外號既然叫做邱三刀,自然得有三把。
我瞇眼,說小心貪多嚼不爛。
邱三刀嘻嘻一笑,說謝謝提醒,不過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
好!
雙方言明,沒有再多廢話,隨著雪見姑娘的一聲喝令,兩人便幾乎同時沖向了對方。
邱三刀就這般直愣愣地撞了過來,甚至都沒有出刀的任何預(yù)兆動作。
而我則已經(jīng)將手中的木棍,高高揚起。
兩人在即將碰觸到對方的一瞬間,邱三刀后發(fā)先至,夾在腋下的那棍子就好像射出來的一般,朝著我的面門直戳而來。
那棍子的尾端,并沒有手把著。
而在這木棍的間隙,我瞧見他的雙手已經(jīng)分別抓到一根木棍,如毒蛇一般地刺了過來。
每一根,都直指要害。
詭道。
邱三刀一出手,我立刻就知道了,他走的是兵行詭道的路子,就是讓你完全把握不到他的套路,然后在極快的變化之中繞暈對手,最后一擊致命。
這種手段,宛如毒蛇,十分致命而有效。
然而即便是如此詭異,我卻洞若燭火,全部納入眼中,手中長棍如電一般,連續(xù)下劈了三下。
第一下,擊飛那根迎面而來的木棍;第二下,擊斷左邊一根;第三下,擊斷右邊一根,最后挽了一個格外詭異的弧度,出現(xiàn)在了他的脖子前。
電光火石之間,我的木棍已經(jīng)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勝負(fù)在一個呼吸之間揭曉。
低頭瞧見脖子上面的木棍,邱三刀顯得十分光棍,點頭,說道:“我輸了,閣下好手段。”
我搖頭說道:“你的刀術(shù),很奇特,詭異莫測,如果不是我將勁力貫注于木棍之上,一力降十會,又或者你用了真刀,或許現(xiàn)在落敗而亡的,就是我了。”
我的話語給邱三刀極大的面子,他臉色一紅,說道:“您夸獎了……”
突然間,他的雙眼一瞪,朝左邊方向厲喝道:“誰?”</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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