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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難得有點赧顏，對趕來的荊楚小心翼翼地說：“專門讓你過來一趟，多不好意思啊，就是書太多了……”她還想解釋，卻被荊楚一把抱在懷里，他揉著她的腦袋，氣得很：“平時在家和小霸王似的折騰我，現在居然覺得不好意思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楊綿綿，你覺得你麻煩我是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嗎？”</br>
楊綿綿被他摁在懷里，聽著他的心跳聲，不知怎么的覺得有點難為情：“我哪里有折騰你。”</br>
“行了，就那么幾本？還有沒有想借的，一起吧?！鼻G楚松開她，看到她微微發紅的耳朵，忍不住想要捏一捏。</br>
“其實，還是有幾本的……”</br>
“一起借了吧?！?lt;/br>
楊綿綿又一口氣借了二十本書，荊楚一看書名就覺得頭大，竟然全都是極為專業的各類著作，物理化學天文數學都有，他反正是看不懂的。</br>
“你看得懂？”</br>
“看不懂才要看，看得懂我就去看小說了?！睏罹d綿摸了摸書，好勝心油然而起。</br>
荊楚覺得她看書總比之前和變態殺人犯玩兒來得好，因此特別支持：“夠嗎，不然我們可以再借點。”</br>
“一次只能借30本，我借滿了……”</br>
荊楚：“……”小羊真兇殘。</br>
就在他們提著書往外走的時候，鄭家民他們正好背了書包準備離開，眼看兩撥人就要撞上，楊綿綿剛想轉身往回撤，就被眼尖的鄭家民看見了：“楊綿綿？”</br>
她看見自己暴露，但荊楚還在書架間沒有被發現，趕緊做手勢示意他往后退，荊楚失笑，故意走上前去，而鄭家民已經走過來了，口吻很篤定：“楊綿綿，真的是你，你也來復習嗎？”</br>
楊綿綿迫不得已轉身：“我來借書?！?lt;/br>
鄭家民看到她兩手空空（書都在荊楚手上提著呢），也不戳穿，只是抿了抿嘴，開口問：“馬上就要高考了，過半個月就是一模?！?lt;/br>
楊綿綿想想，嗯，好像開學的時候老師說過這件事兒：“所以？”</br>
“你要不要來和我們一起復習?！备叨迨莸纳倌暝诙盏南﹃栂驴雌饋硭坪跤行┪⒌哪樇t和忐忑，書架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仿佛可以聽見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br>
楊綿綿偏頭思考怎么拒絕看起來才沒那么不通人情，然后她找到一個借口：“我和別人一起復習了?！彼傅膭e人是鄧曼玲和童欣。</br>
鄭家民好像有點失望，但并沒有多糾纏，只是說：“大家同學三年，今年是最后一年了，高考完可能就各奔東西了，我覺得不管怎么樣……不要留下遺憾吧，姒筱雯其實沒那么討厭你?！?lt;/br>
要是擱在以前，楊綿綿可能會冷笑著問“說完了，你是來替姒筱雯當說客的嗎”，但現在她卻挺心平氣和地聽完了：“大家氣場不和，和討厭不討厭沒什么關系，處不來就是處不來，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從來沒有遺憾過什么。”</br>
鄭家民好長時間沒說話，半晌才說：“那好吧，我走了?！?lt;/br>
“再見?！?lt;/br>
“再見?！?lt;/br>
這插曲在一開始并沒有引起楊綿綿的注意，直到晚上吃了飯，她在房間里津津有味看書的時候，荊楚過來算賬了。</br>
“小羊，你就不和我解釋一下嗎？”</br>
楊綿綿一頭霧水抬起頭來：“解釋什么，你想聽這個龐加萊猜想嗎？我還沒搞懂。”</br>
“……”荊楚在她床上坐下，“我是指，今天你不想讓我被你同學看到的事兒，”他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就是想知道她究竟是怎么看待他們之間的感情的，“你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br>
楊綿綿眨眨眼：“被他們看見了明天老師要找我辦公室談話。”</br>
“那你就不覺得，我可能會傷心嗎？”</br>
她瞪大了眼：“傷心？為什么？你好脆弱?！?lt;/br>
荊楚：“……”他要反思一下，究竟是他想太多還是這丫頭太沒良心了。</br>
楊綿綿想了想，丟了書，坐到他腿上，床咚：“我不喜歡他們的。”</br>
荊楚頓了一秒鐘才反應過來，楊綿綿的腦回路偏了，她以為他在吃醋——和小男生有什么好吃醋的，除了他們和她一樣年輕。</br>
“我又不是沒有年輕過。”他捏著她的臉，云清風淡地回答。</br>
床單：“所以還是吃醋了對吧……”</br>
床：“男人就是這樣要面子，永遠不會承認這種事情的╮(╯▽╰)╭”</br>
書桌：“其實荊楚還是很介意比綿綿大了十歲的。”</br>
楊綿綿雙手交疊，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背上，趴在他的胸膛上，盯著他的眼睛，篤定地點點頭：“果然還是吃醋了?！?lt;/br>
她吧唧一下在他臉上重重親了口，然后爬起來說：“我不喜歡他們，我比較喜歡你的身材，給我摸摸？”</br>
睡衣：“(?！悃ァ?綿綿你個女流氓！不過我喜歡！”</br>
“停停?！鼻G楚把她的手從上衣里拉出來，“你還是繼續看你的書吧?！?lt;/br>
“小氣鬼。”楊綿綿哼了一聲，重新埋頭在書里，“對了，我想明天再去一次。”</br>
“這還不夠你看嗎？”荊楚看著桌上被壘得老高的書，生怕它們倒下來砸到她，一本本給她放到架子上，“夠看很久了吧?！?lt;/br>
楊綿綿眨眨眼：“你在想什么，這怎么可能呢，我認真看的話，一個禮拜吧?！彼钢u頭高的一部書說，“今天時間太倉促了，這本書有點深奧，看的不大懂，我要明天再去借一本簡單的，噢，對了，明天是周日，我可以一整天都在那里！~\(≧▽≦)/~”</br>
荊楚揉揉她的頭發：“那就不要看太晚，明天早晨我送你去圖書館吧。”</br>
“好?！?lt;/br>
第二天荊楚起來晨跑完還買了早飯回來的時候，楊綿綿還睡得和死豬一樣，他喊了幾聲都沒辦法把她喊醒，只能認命不管她了。</br>
早飯放餐廳的桌上，貼上便條告訴她在微波爐里熱幾分鐘能吃。</br>
找了保溫杯給她兌了蜂蜜水，放在她的雙肩包里，免得她去圖書館口渴又舍不得買飲料，沒忘記把她的水果味鈣片塞進去，當零嘴吃也不錯。</br>
想了想，又在她的錢包里夾了幾張鈔票，她的碎花小錢包里只有十幾塊錢，真是慘不忍睹。</br>
雙肩包：“o(*^▽^*)o荊楚真是個好男人！”</br>
碎花錢包：“(⊙v⊙)附議！尤其是我從來沒有過超過一百塊錢〒▽〒”</br>
保溫杯：“o(≧v≦)o~~大家對綿綿保密好不好，給她一個驚喜！”</br>
米娜桑：“~\(≧▽≦)/~贊成！”</br>
所以當楊綿綿睡到十點鐘起來吃過早飯到圖書館的時候，發現自己包里多了好多的東西。</br>
筆記本里還夾著一張便條：如果同學請你吃東西，不要拒絕，可以回請她們。</br>
楊綿綿看著這張紙條，再看看鄧曼玲拎著三杯熱奶茶過來，頓時有了一種很驚奇的感覺。</br>
“珍珠奶茶。”鄧曼玲抱歉地笑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味道，就買了原味的?！?lt;/br>
“呃，好的，謝謝?！?lt;/br>
童欣一邊喝著奶茶一邊過來問題：“綿綿，這道題怎么寫？”她坐過去問的時候正好看到楊綿綿看的書——《費曼物理學講義》，“這是什么鬼？”</br>
“我剛看的，物理學的基礎，有些地方還是不大明白啊……”楊綿綿這是頭一次非常嚴肅地記著筆記。</br>
童欣一頭汗：“你看這個干什么，你想報這個專業？”她自然而然問起來考大學的事，“你是想考什么大學呢？”</br>
楊綿綿一愣，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br>
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完就該填志愿了，她想讀什么學校，想讀什么專業呢？完全沒有想過。</br>
鄧曼玲說：“我是想讀醫的，童欣你呢？”</br>
“我應該是會去讀會計經管之類的熱門吧，我媽想我讀這種，好找工作?！蓖劳兄^唉聲嘆氣，“我明明想去讀導演的?！?lt;/br>
楊綿綿：“……”媽蛋她完全沒有想過這種嚴肅的問題。</br>
而與此同時，荊楚問常雁有沒有時間去喝一杯咖啡，常雁對他突如其來的邀請有點驚訝：“有事？”</br>
“有點事情……想和你聊聊。”</br>
常雁雖然有點奇怪，但還是點點頭，兩個人的話題先從小琪開始，荊楚問了問小琪的近況，常雁道：“我勸她參加高考，她說決定試一試，最近在家里復習呢，我托人把她插班進了一所公立學校，不過校風不大好，我傾向于她在家復習，或許我應該請個家教。”</br>
“看上去她已經走出陰影了?！?lt;/br>
“那也只是看上去，她不想讓我擔心，但是我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在做噩夢，我只希望時間可以治愈一切?！背Ｑ爿p輕嘆了口氣，繼而打起精神，“言歸正傳，你特地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么事？”</br>
荊楚斟酌著字句：“我知道你研究過不少高智商罪犯的案例……我想知道，依你之見，那些天才們為什么會走上這么一條路?！?lt;/br>
“你是希望我以專業學術的方式還是……”</br>
“隨便聊聊?！?lt;/br>
常雁沉吟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也許是因為無聊吧，他們可以輕易而舉得到普通人一直所追求的東西，普通的事情對他們來說沒有挑戰，但殺人不一樣，刺激，挑戰……也許都是。</br>
我在美國念書的時候跟著導師做過一個案例就是這樣，兇手第一次犯案就是因為無聊，他在華爾街工作，收入百萬，有個非常棒的女朋友，毒品、性~愛都已經無法帶給他刺激的時候，他選擇了殺人，把應召女郎一個個帶回家里來殺死處理掉，警方到他殺害第六個女孩子到時候才把他抓獲，我們和他進行過很多次的對話，他的殺人動機就是那么簡單又難以置信?！?lt;/br>
荊楚閉著眼深吸了口氣：“謝謝你常雁?！?lt;/br>
“不客氣?！背Ｑ銛偭藬偸郑拔铱刹豢梢悦懊羻栆痪洌阍趺赐蝗幌雴栠@個了？”</br>
荊楚不露聲色：“有一個陳年舊案……”他沒有說下去，常雁也就知趣得不再多問了。</br>
手機：“荊楚想問這些干什么，他沒看什么案子啊。”</br>
手表：“笨，他是在想綿綿！”</br>
風衣：“綿綿才不會變成變態殺人犯呢！”</br>
手表：“但是，綿綿需要引導，她的聰明應該放在正確的事情上才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