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回到王府，兩個孩子正在園子里玩。
    王府的園子原本很大，但被嚴(yán)暮從中間隔開，形成了東西兩個園子。
    西園是他特意給兩個孩子弄的，里面有沙坑，有木馬，有秋千，有蹴鞠的場地，誰家再寵孩子也沒這樣一塊專供孩子們玩的地方。而且這些都是嚴(yán)暮親自弄的，對外宣稱病重，實則在家鼓搗這些。
    兩個孩子正玩皮鞠，他們還小，不懂什么規(guī)則，就是踢來踢去的玩，興奮的時不時尖叫。
    “姑娘，您在門口樂什么呢？”謹(jǐn)煙端著點心回來，正看到她站在門口。
    柳云湘笑：“我是看硯兒和行意玩的開心，我也跟著開心。”
    “玩一下午了，這不說餓了，奴婢給他們弄了些點心來。”謹(jǐn)煙說著往里走。
    她喚了一聲，兩個孩子應(yīng)著，回頭見到柳云湘，便樂顛顛的先跑到她跟前了。
    “娘，我要抱抱！”行意伸著手向柳云湘撒嬌。
    柳云湘點了行意鼻子一下，彎腰抱住她，見硯兒站在一旁，小嘴撅了起來，她又把硯兒拉過來一起抱住。
    “看你們兩個臟的，兩只泥猴子。”
    行意不管就往柳云湘懷里拱，“爹爹說臟一點不要緊，玩的開心最重要。”
    “是，你爹說的都對。”
    “也不全對。”硯兒仰頭認(rèn)真道。
    柳云湘挑眉，“哪里不對？”
    “我問他為什么娘總是香香的，他說娘是花仙子，哼，這不騙小孩兒么，我才不信！”
    柳云湘好笑，“你爹有時候也討厭得很。”
    “爹才不討厭！一點也不討厭！”行意不許任何人說她爹不好，嚷著讓柳云湘改口。
    硯兒也皺眉，“爹爹不討厭的。”
    正好這時嚴(yán)暮回來，兩個孩子見到他，紛紛撇下柳云湘朝嚴(yán)暮跑去了。
    嚴(yán)暮平常不大愛笑的，笑也是那種不經(jīng)心的，但見到兩個孩子，便笑開了花，有時候看得都有些傻。
    他一把抱一個，將兩個孩子都抱了起來。
    兩個孩子都不小了，他也不嫌廢力，抱著他們還轉(zhuǎn)圈圈，逗得兩個孩子咯咯亂笑。
    柳云湘看到這一幕，不由想起了白靜瑜的那兩個孩子，這一刻十分慶幸她兩個孩子的父親是嚴(yán)暮。
    “娘怎么不高興了？”行意歪頭看柳云湘。
    嚴(yán)暮笑了一聲，“可能你娘也想抱抱吧。”
    聽到這話，兩個孩子忙從嚴(yán)暮身上出溜下來，還推著他：“爹爹快抱抱娘。”
    嚴(yán)暮抹了一下鼻子，趁著柳云湘還在發(fā)呆，上去抱住了她。
    柳云湘回過神兒，不由得臉一紅：“當(dāng)著孩子的面呢，你……”
    “他們讓我抱你的。”嚴(yán)暮無賴道。
    柳云湘見兩個孩子圍著他倆，狠狠錘了嚴(yán)暮胸口一下，“快放開！”
    “不！”
    “別鬧！”
    “除非你補償我。”
    “怎么補償？”
    嚴(yán)暮湊到柳云湘耳邊說了一句，柳云湘臉更紅了，“我，我累了，今晚要早點睡。”
    說著，柳云湘忙推開嚴(yán)暮，趕忙跑出去了。
    用過晚飯，嚴(yán)暮陪著兩個孩子練了一會兒字，哄著他們睡著了，便迫不及待的來到西屋。
    “快披上披風(fēng)！”
    柳云湘原是羞紅了臉，聽到這話，不由愣了一愣，“做什么？”
    “帶你去賞雪景。”
    “所以你讓我補償你做的事就是賞景兒？”
    嚴(yán)暮上前，低頭親了柳云湘一下，“那你以為呢？”
    “我……”柳云湘見嚴(yán)暮勾著嘴角，一臉戲謔的樣子，便知自己被他耍了，當(dāng)下氣得又捶了他一下。
    柳云湘被嚴(yán)暮拉著出了門，原以為實在院子里賞景，卻不想被他弄到了屋頂上。
    冷風(fēng)吹過來，她不由打了個冷顫。
    “今夜是十五。”嚴(yán)暮將柳云湘環(huán)進(jìn)懷里道。
    天邊一輪圓月，在五彩的云霞間游動，仿佛遠(yuǎn)在千里之外的層層山巒間。
    夜靜極了，靜的能聽到高墻外的胡同里的一顆大槐樹，厚厚的積雪自樹頂?shù)粝聛恚l(fā)出簌簌的聲音。
    往近處看層層疊疊的屋頂皆被銀色的雪覆蓋，在朗月下泛著星星點點的光。
    下面是萬家燈火，舉目望去，整個盛京融在一片祥和的冬夜里。
    柳云湘下頭，見嚴(yán)暮望著遠(yuǎn)處，難得面上一片寧靜，仿佛從不曾經(jīng)歷過風(fēng)浪的一灣泉水。
    “怎么突然想起賞景了？”柳云湘問。
    嚴(yán)暮靜默了一會兒道：“今兒陪那老東西去如夢閣了。”
    柳云湘皺眉，如夢閣是當(dāng)年皇上藏嚴(yán)夫人的地方，他怎么會帶嚴(yán)暮去那兒？
    “他只當(dāng)我還失憶著，便提了當(dāng)年他和那女人的事，說他倆是兩情相悅，他顧及那女人是嚴(yán)夫人，一直很克制，但那女人耐不住寂寞，主動勾引了他，這才釀成錯事，繼而生下我。”嚴(yán)暮平靜道。
    柳云湘忍不住罵了一句：“不要臉！”
    嚴(yán)暮呵了一聲，“我當(dāng)時真差點沒罵出來，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自私陰損，讓人惡心至極。不過那如夢閣的雪景還是很美的，憑白讓他倆給糟蹋了。這不讓你陪我再賞賞雪景，洗洗眼睛，不然往后再看到雪，我怕自己犯惡心。”
    柳云湘環(huán)住嚴(yán)暮，“我陪你。”
    不過屋頂確實很冷，他們沒有坐多久，下去的時候，柳云湘無意看到前面街上有不少人舉著火把跑過去了。
    她當(dāng)下沒有在意，等到翌日才得知白靜瑜昨夜從府上消失了，還驚動了京兆府，許多官差找人。
    子衿從外面聽到的消息，回到告訴柳云湘的。
    “也不知這四皇妃去哪兒了，怕只怕會尋短見。”謹(jǐn)煙有些唏噓道。
    柳云湘長長嘆了口氣，一下失去兩個孩子，這樣的痛苦，誰都難以承受。
    一主二仆正說著話，守門小廝送來了一封信，說是一個小乞丐送來的，“只說是給王妃的，還不等我問清楚，扔下信就跑了。”
    柳云湘接過信打開，先看了下面的署名，竟是阮凌羽。
    信上只有一句話，從字跡能看出，他寫的時候十分著急。
    “白靜瑜在城北土地廟，救她！”
    阮凌羽一向拿錢辦事，從不與她講交情，這還是第一次求她，竟是為了白靜瑜。
    他倆什么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