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趙毅剛是上午十點多離開自己的實驗室的。
    和關(guān)杰一樣，他沒有關(guān)實驗就出去了，整整一個白天沒有回來。后來反應(yīng)釜定時關(guān)機，因為內(nèi)壓超過額定閾值引發(fā)報警，才驚動了隔壁實驗室的同事。
    宗銘帶著李維斯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劉隊長的人已經(jīng)到了，實驗室圍起了警戒線，正等鑒證人員進場。
    “一模一樣。”劉隊長一臉郁卒，本來就不甚茂密的頭發(fā)已經(jīng)快被撓禿了，“和前幾樁失蹤案一模一樣，他是倉促間自行離開實驗室的，樓道里的監(jiān)控沒拍到任何可疑人物。”
    “外面的交通監(jiān)控調(diào)取了嗎？”宗銘問。
    “正在調(diào)取?！眲㈥犻L回答，“但是我懷疑沒有用，附近沒有覆蓋監(jiān)控的區(qū)域太多了，上次關(guān)杰失蹤我們就什么都沒查到?！?br/>     宗銘在實驗室里來回走動，掃了一遍辦公桌上的東西，繼而走進通風櫥，看那個已經(jīng)被打開的反應(yīng)釜。一名科研人員正在處理釜內(nèi)的藥品，見他掛著警方的胸牌，向他解釋道：“我會盡量不破壞現(xiàn)場的，這個必須要處理，否則氧化時間過長會有危險。”
    宗銘點頭，示意他繼續(xù)。
    李維斯順著宗銘走過的路線，模擬他的視角仔細觀察，趙毅剛是個非常嚴謹刻板的人，藥品架上的**子標簽貼在相同的位置，天平兩個托盤都架在左側(cè)，一個兩升的大玻璃缸里不知道盛著什么液體，里面泡了很多切成薄片的金屬。
    “是鈉片?！币幻蒲腥藛T向他解釋，“用來干燥溶劑里的微量水分。”
    “他刀工真好啊，切這么勻?！?br/>     “老趙是出了名的認真，處理什么東西都一絲不茍。”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一絲不茍的人，卻犯了一個奇怪的錯誤……李維斯站在辦工作桌，看著桌面上攤開的實驗記錄，記錄旁邊是一個機械式定時器，定格在三十二分四十一秒。
    宗銘走過來，問：“看出什么了嗎？”
    “時間不對?！崩罹S斯說，“他實驗記錄上寫著，60c加熱40min，投入催化劑t，升溫至90c……但計時器在三十二分鐘時候被摁掉了，他提前八分鐘完成了這一步?！?br/>     提前八分鐘投料，對一個探索性的實驗來說，算是非常嚴重的條件變動了，這根本不符合趙毅剛嚴謹?shù)淖黠L。宗銘點頭，對李維斯的推斷表示贊許：“他不該犯這種錯誤，他當時一定非常急著出去，而且必須在這個時間節(jié)點上出去?！?br/>     “到底是什么事這么重要？”李維斯問，“能讓一個以刻板嚴謹著稱的研究人員冒著實驗失敗的風險提前投料？”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和前三名失蹤者一樣，趙毅剛就像被上了發(fā)條，時間到了，機關(guān)被觸發(fā)，他就這樣自動自發(fā)地讓自己失蹤了。
    鑒證人員趕到的時候，齊冉也來了，帶著趙靚靚——她是在接孩子的時候接到派出所電話的，一路拉著女兒飛奔過來，母女倆都是一頭汗。
    “失蹤了？怎么可能？”齊冉難以置信地看著警戒線內(nèi)的實驗室，聲音直發(fā)顫，“你們會不會是弄錯了？也許他只是出去辦點事，或者找什么人……他有時候是這樣的，忙起來會忘記通知家里?！?br/>     “他已經(jīng)失蹤一個白天了?！彼锏谋Ｐl(wèi)干部對她說，“實驗也沒關(guān)，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br/>     “不會這樣的！”齊冉喃喃道，“我去找他，他一定就在所里，他的手機還在辦公桌上，他不會走遠的……”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身往電梯跑去。
    保衛(wèi)干部連忙帶人將她攔住，苦苦勸道：“你不要激動，別嚇著孩子，咱們坐下來把事情捋清楚好嗎？”又向旁邊圍觀的一名女同事使眼色，讓她把已經(jīng)有點驚嚇過度的趙靚靚帶到隔壁辦公室去。
    齊冉被請進了一間接待室。劉隊長讓人給她倒了一杯熱茶，道：“你冷靜點兒，齊女士。你丈夫早上十點多離開研究所以后一直沒有回來，剛才保衛(wèi)部已經(jīng)派人把全所都搜了一遍了，證實他沒有在所里。他的手機沒有帶走，身上沒有什么可以定位的東西。現(xiàn)在我們只能期望從你這里了解到一些信息，看能不能盡快把他找回來?！?br/>     “又是失蹤案，終于輪到他了……”齊冉悲痛地閉上了眼睛，漸漸蜷縮在自己的膝蓋上，肩頭微微聳動，聲音因為啜泣而時斷時續(x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不會放過他的，組委會發(fā)布那條公告以后我就勸過他，讓他自動棄權(quán)，退出評選，他就是不同意。他說他身正不怕影子斜，熬了這么多年為什么要放棄。我說不動他，只能勸他小心點兒，盡量不要落單……他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我的右眼就一直跳，我跟他說今天別一個人待著，最好叫兩個學(xué)生過來和他一起做實驗。他笑我多疑，就是不聽我的，就是不聽……”
    她有些語無倫次，絮絮叨叨反復(fù)說著一些車轱轆話，但意思基本上表達明確了。劉隊長看了一眼旁邊的記錄員，搖了搖頭，對齊冉說：“你先休息吧，等你平靜一點兒我們再談今天的事。請你放心，市里已經(jīng)把這個案子列為重點大案了，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偵破，爭取盡快讓趙研究員回到你和孩子身邊。”
    齊冉情緒失控，哭了足有半個小時才慢慢平靜了些，淚眼朦朧地靠在沙發(fā)靠背上，眼神呆滯，面無血色。
    李維斯發(fā)現(xiàn)她最近憔悴得非常厲害，上次見她的時候她還是神采奕奕，溫婉秀麗的，現(xiàn)在臉上的皮膚卻仿佛失水的花朵一樣，枯萎而蒼白，露出這個年紀的女人努力掩藏的老態(tài)。
    她最近過得很不好嗎？因為輿論壓力太大？還是和丈夫發(fā)生了什么分歧？抑或……在謀劃什么更加詭異的計劃？
    李維斯總覺得趙毅剛失蹤事件有些奇怪——它發(fā)生的時機太微妙了，社會輿論正在風口浪尖，警方才開始深入調(diào)查他們夫妻倆。現(xiàn)在當事人忽然失蹤，讓整個案情變得撲朔迷離。
    會不會……趙毅剛是故意失蹤，擾亂視線的？
    李維斯觀察著齊冉，希望從她臉上看出點表演的痕跡來，可惜他并沒有影視劇里分析大師那樣的眼力，完全看不出她的悲痛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
    之后一個多小時，劉隊長陸陸續(xù)續(xù)又問了齊冉一些問題，但因為齊冉情緒很差，經(jīng)常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所以談話并沒有什么進展，唯一可以確定的是，趙毅剛失蹤之前沒有任何異狀，和平時一模一樣。
    深夜，李維斯和宗銘駕車回石湖農(nóng)場。
    車子行駛在靜謐的省道上，李維斯問宗銘：“你覺得趙毅剛是真的失蹤了嗎？”
    宗銘反問：“你說呢？”
    “我不知道?！袄罹S斯實事求是地說，“我覺得他有可能失蹤了，也有可能沒失蹤——假設(shè)我們之前的推斷是錯的，失蹤案的兇手另有其人，那他可能是真的被綁架了。但如果我們的推測是對的，趙毅剛就是兇手，那他選在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把自己藏起來，不是很明智的選擇嗎？既可以洗清嫌疑，又可以贏得同情，反正離評選只有幾天了，到時候他假裝逃出來，就可以順理成章拿到獎勵了?！?br/>     宗銘不置可否，抱著雙臂坐在副駕位上，面孔隱藏在陰影里，良久才低聲道：“我有另外一個假設(shè)。”
    李維斯有些意外：“什么假設(shè)？”
    宗銘看著車窗外黑黢黢的樹影，問：“你還記得王浩案嗎？”
    “記得?！崩罹S斯說，不解地問，“王浩案和這件失蹤案有關(guān)嗎？”
    宗銘搖了搖頭，道：“我問你，為什么白小雷的人在案發(fā)伊始就確定那件案子有兩個兇手？”
    “因為尸體身上的痕跡表現(xiàn)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行為方式?！崩罹S斯想起懸疑論壇上阿爾法大神的分析，說道，“受害者死于暴力毆打，但死后尸體被非常精細地處理過，還包了白棉布，所以他們推測一名性格暴戾的兇手負責殺人，另一名性格縝密的兇手負責處理尸體以及拋尸。”
    “因為矛盾?！弊阢懷院喴赓W地說，“因為他們在偵察案件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行為模式的矛盾。”
    李維斯若有所悟：“你是說，失蹤案里也存在這樣的矛盾？”
    宗明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拋出了另一個問題：“為什么在趙毅剛那條訪談發(fā)布出來以后，所有的輿論都是偏向于他的？”
    “因為……他以往的口碑？他過去的為人？”李維斯試著分析，“因為他的性格？”
    “因為他說的都是真話?！弊阢懻f，“他確實是一個踏踏實實，一直安安心心坐冷板凳的科研人員，他從來沒搞過歪門邪道，從來不巴結(jié)領(lǐng)導(dǎo)，他情商很低，為人很清高，在學(xué)術(shù)成果上非常站得住腳?！?br/>     李維斯連連點頭。宗銘接著說：“如果換了關(guān)杰、韓博濤，甚至是焦月然，這個訪談都不會有這么好的說服力。那么問題來了，一個這樣清高的、連曲意逢迎都不屑于做的人，有什么動機為了區(qū)區(qū)一個青年科學(xué)家評選就一改過去十幾年的作風，做出綁架競爭者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
    李維斯恍然：“這就是你所說的矛盾？”
    “是的，性格和行為模式的矛盾。”宗銘說，“其實之前我就發(fā)現(xiàn)了這個問題，我覺得趙毅剛不像是一個性格極端，思維縝密的人，他做事完全是憑沖動的，有一種科研人員特有的不諳世事的耿直……但因為超級腦多多少少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所以我沒有太在意這一點。但今天趙毅剛失蹤了，我開始從另一個角度考慮這件事情——會不會這件案子和王浩案一樣，有兩個嫌疑人，而趙毅剛和那個瘋子一樣，是從犯，是被控制和利用的那一個，因為真正的主犯意識到自己有暴露的危險，就把他清理掉了?！?br/>     “就像王浩想要清理掉瘋子那樣？”
    “是的?！?br/>     “那么主犯會是誰呢？”李維斯怔怔說，腦海中閃過一個匪夷所思而又清晰無比的面孔，“齊冉？”
    宗銘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說：“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了。”
    “可是為什么？”李維斯喃喃問，“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為了幫助趙毅剛嗎？就像幫助趙靚靚拿全校第一那樣？這也太瘋狂了吧？為了幫助自己的丈夫，連他本人都要綁架嗎？那她最后能得到什么？她又不能當選青年科學(xué)家，趙毅剛失蹤了，她一切的謀劃還有什么意義？”
    “所以這個假設(shè)太過大膽，在理不順行為邏輯之前，我不能貿(mào)然告訴劉隊長。”宗銘說，“齊冉身上還有很多疑點——趙靚靚成績提上去以后，她為什么沒有重返職場？成為全職太太以后，她還有沒有其他社交圈？她經(jīng)常聯(lián)系的那些同學(xué)家長、她的媽媽友們，會不會有人為她提供藏匿人質(zhì)的地點？”
    李維斯點頭：“那我們接下來還要繼續(xù)之前的調(diào)查？”
    “對?！弊阢懻f，“地產(chǎn)公司肯定隱瞞了什么，我們明天找找那個她送過紅包的同事，他們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也許能說出一些不為人知的細節(jié)?！?br/>     說話間石湖農(nóng)場已經(jīng)到了，李維斯將車子停進車庫，問宗銘：“要吃宵夜嗎？我看你晚上盒飯沒怎么動?！?br/>     “不了，沒胃口，復(fù)健完喝個牛奶就行了。”宗銘現(xiàn)在特別自覺，已經(jīng)不需要東廠督辦就能完成每日復(fù)健工作了。
    李維斯甚感安慰，回房間換了衣服陪他去鍛煉，照舊坐在劃船機上拉了半個多小時。
    忙碌一天，劇烈的運動反而讓人覺得放松，宗銘大汗淋漓，擼了一把頭上的汗珠，自拍，發(fā)照片給桑國庭，洋洋得意地道：“最近局座都開始表揚我了，夸我復(fù)健積極，自拍也拍得越來越好了?！?br/>     “因為美圖秀秀吧？”李維斯也是一身汗，脫了背心湊過去看，“你太變態(tài)了，居然開美圖十級，把自己p得像融化了一樣你不膈應(yīng)嗎？”
    “你太討厭了?！弊阢懯掌鹗謾C，生怕他看見自己的桌面——就是那張p成犯罪現(xiàn)場的睡覺圖——不高興地斥道，“我就討厭你們這些會說方言的外國人，埋汰起人來特別生動。我本來就長這么帥，有什么可膈應(yīng)的？”
    李維斯嘿嘿笑，沒忍心再埋汰他。其實宗銘長得特別帥氣，不是花美男那種小氣巴拉的精致，而是總體感覺，從五官到身材到氣質(zhì)……一種極為獨特的充滿矛盾的帥氣——他非常成熟，但偶爾又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面，辦事老辣，日常待人接物又非常風趣溫和，出手闊綽，但不會讓你覺得跋扈。
    和這樣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不一定特別溫馨，但一定不會寂寞，他能讓你的每一天都過得與眾不同，能讓你和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充滿不同尋常的樂趣。
    手機響了，桑菡在umbra上呼叫小組，李維斯要接通，宗銘沖他擺手：“別別，去洗澡換衣服，穿上西裝再和他開會。”
    “……”李維斯一頭黑線，被宗銘強行拉進淋浴間，洗白白上樓去換衣服。
    一刻鐘后，領(lǐng)導(dǎo)和助理衣冠楚楚坐在客廳沙發(fā)上，打開了umbar。
    “……”桑菡看見他們倆的模樣，仿佛見了鬼，“你們有病??？大半夜為什么穿著西裝打著領(lǐng)帶？”
    “哦，忘了手帕了，你稍等。”宗銘扯了一張面巾紙，疊起來塞進李維斯胸口的衣袋里，“這樣是不是正式多了？”
    李維斯死命咬著后槽牙才沒爆笑出聲，也抽了一張面巾紙疊好塞宗銘兜里，向桑菡招手：“你怎么穿著睡衣就來開會了？太不像話了，去換個校服來?！?br/>     “對。”宗銘在添油加醋地說，“去把公安大學(xué)標配的禮服穿上，要不然我們穿這么帥多虧得慌？”
    桑菡整個人就是個大寫的“what the **”，扶額道：“你們夠了！”
    宗銘和李維斯并排嘿嘿笑，桑菡拿起一包白白的東西質(zhì)問宗銘：“你干嘛給我寄這個？一塊五一包的去污粉，你還寄了個平郵到付！我今天下午騎著自行車跑了兩公里去郵局領(lǐng)的！這年頭誰還寄平郵??？居然還要**才能取，所以我跑了兩遍！”
    小朋友無比悲憤地將去污粉拍在**上，吼道：“為了你這包去污粉我花了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你這個神經(jīng)病！”
    “噗哈哈哈哈哈……”宗銘笑瘋了，拍著大腿道，“我都是為你好，你這個死宅太缺乏鍛煉了，思想又太污，我代替你爹教育教育你?！?br/>     李維斯匪夷所思地看著一臉雞血的宗銘，不敢相信作為處長他竟然給自己的信息員寄了一包一塊五的去污粉！
    他得是有多閑多幼稚?。?br/>     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工整的西裝，李維斯悲哀地發(fā)現(xiàn)自己也是夠閑夠幼稚的。
    這奇葩的編外調(diào)查一處還能不能好了……
    桑菡對著鏡頭控訴了十分鐘，情緒才漸漸平靜下來，指著宗銘道：“你再敢這么玩我，我就把你以前讓我干的那些破事兒告訴我爸，你完蛋了！”
    宗銘雙手合十，道：“開個玩笑，沒有下次。”
    桑菡哼了一聲，道：“說正事，第九基金的資料我爸批下來了，我傳上來你們慢慢看。胡查理今天下午從美國回來，我正在監(jiān)控他，如果他來西堰市，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br/>     宗銘點頭道：“知道了，你再查查齊冉，把她辭職到現(xiàn)在網(wǎng)絡(luò)上的一切活動整理出來。”
    “你懷疑趙毅剛失蹤是她策劃的？”桑菡消息靈通，思維縝密，一句話已經(jīng)把什么都猜出來了。
    “對?！弊阢懞退浜夏?，多余的話都不用說，“盡快，青年科學(xué)家評選只有幾天了，我怕到時候還會出大事?！?br/>     “明白?！?br/>     掛斷通訊，宗銘伸個懶腰，一邊喝牛奶一邊上樓：“我睡去了，你看完資料也早點兒睡，明天事情還多著呢?！?br/>     “哦。”李維斯看著他高大的背影，違和感都要突破天際了——他只穿了西裝，沒穿西褲，下面是睡褲和拖鞋，看上去要多怪有多怪。
    這貨太能作妖了……
    李維斯回到房間，將西裝襯衫脫下來掛進衣柜，換上睡衣躺床上看資料，才打開umbra，桑菡發(fā)來密談。
    這種事是瞞不過桑菡這種大神的，李維斯猶豫了一下，承認了：
    李維斯有點頭大，委婉地道：
    桑菡在那頭沉默了五秒，發(fā)過來一串感嘆號：
    應(yīng)該是吧？
    桑菡貌似心情有點復(fù)雜，發(fā)了一個驚呆的表情然后下線了。
    李維斯注意到他這次用的也是歐米伽姑娘專用表情——她從宮斗游戲里摳下來的劉賢妃驚呆臉。
    總覺得有什么奇怪的東西在慢慢滋生著……李維斯躺在枕頭上，產(chǎn)生了“我是不是當了紅娘”的錯覺。
    好吧，也許不是錯覺。
    作者有話要說：　　桑菡：他們都有神經(jīng)病吧？開個會穿得像要結(jié)婚一樣，單身狗還有沒有活路了？
    貓叔：是你讓他們注意儀表的。
    桑菡：……不管，反正我要脫單！
    貓叔：讓我掐指算算……你還是再等等吧。
    桑菡：仇恨地吃起了冒菜。
    ………………………………………………………………………………………………
    中秋快樂！今天粗長慶中秋！
    感謝這兩天打賞的寶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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