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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S4

    82,
    幸虧家里還有一個國際水準的數(shù)據(jù)大師,于果上學(xué)之前花十分鐘給李維斯提供了一組密碼,小胸脯拍得啪啪響:“放心吧,十天之內(nèi)干爹是想不出這組數(shù)字的!”
    李維斯現(xiàn)在對任何人的話都抱有懷疑,因為宗銘在干擾素的加持下顯然智商有所上升——桑菡明明說他六小時才能解開密碼的,結(jié)果四小時就解開了。
    話說,這是不是意味著干擾素對他的腦變異反而有促進效果?
    李維斯問于天河,于天河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說自己還在調(diào)整,等用藥三天以后才能有確定的結(jié)論。
    無論如何,武器庫宗銘暫時是打不開了,整整一個早上他都盤腿坐在床上寫寫算算,口中念念有詞,不時還吐槽于果幾句。
    當(dāng)然,他最主要的任務(wù)還是監(jiān)視李維斯,因為手里沒有武器,他顯得有點緊張,恨不得把眼珠子分成兩邊用,一邊盯著演算紙,一邊盯著李維斯。
    李維斯剛開始覺得驚悚,后來習(xí)慣了還覺得挺好玩的,比如他只要一起身往門口走,不管宗銘臉朝著哪個方向,都會第一時間問他:“干嘛去?”
    李維斯好奇地問:“你后腦勺張眼睛了?為什么面對窗戶也能看見我要出去?”
    “反光?!弊阢懙故遣徊厮剑裁炊几嬖V他,“窗戶上有你的影子。其實沒有窗戶我也能聽見你的動向,木地板是有聲音的。另外還有風(fēng),你移動的時候會擾動空氣,氣流變化也能告訴我你行走的方向?!?br/>     “你也太神了吧?”李維斯難以置信地說,“你是原先就這樣,還是超級腦加持的???”
    宗銘認真想了很久,聳肩,說:“你問于天河吧,我現(xiàn)在腦子也渾著呢。”
    二十四小時后,于天河給宗銘服了第二份干擾素,果不其然,宗銘的粘人病有了進一步的惡化,甚至勒令李維斯必須待在他一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于是李維斯的活動范圍被控制在了宗銘身邊一米的范圍內(nèi),無論走路吃飯還是睡覺,都得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身邊。
    一開始李維斯特別郁卒,后來漸漸地也就習(xí)慣了——畢竟他是個資深幼教,以前也有類似的熊孩子特別黏著他,走哪兒都得他抱著。
    起碼宗銘沒有求抱抱的行為。
    當(dāng)然,真讓他抱他也抱不動,畢竟宗銘體重八十公斤而不是八公斤。
    到了治療的第三天,李維斯已經(jīng)能夠非常淡定地打報告上廁所了:“我要去洗手間?!?br/>     然后宗銘就站在衣柜外頭等著他,隔十秒鐘問一次:“好了嗎?”
    “沒?!?br/>     “現(xiàn)在呢?”
    “沒?!?br/>     “要我?guī)湍銌???br/>     “……你要怎么幫?”
    “你便秘嗎?”
    “……我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br/>     “你這樣是很危險的……”
    “行了我出來了?!?br/>     李維斯非常后悔第一次吃完藥的時候怎么沒把巴頓叫上來,這樣宗銘就可以對著巴頓發(fā)雛鳥情結(jié)了。
    腦補一下宗銘拖著一腦袋電線追著狗跑的情景,還有點小期待呢!
    第三天下午,于天河目睹宗銘對李維斯變態(tài)的跟蹤行為,毅然給他的藥里加了一份鎮(zhèn)定劑。半小時后,宗銘趴在床上睡著了,于天河毫不留情地踹了他兩腳,很好,踹不醒。
    “你下去放放風(fēng)吧,我看著他?!庇谔旌訉罹S斯說,“這樣下去不行,他沒治好你先病了。”
    李維斯有點兒擔(dān)心:“萬一他醒來看不見我會不會跟你鬧啊?”
    于天河從沙發(fā)床的靠墊下面摸出他藏起來的電擊|槍,一臉鬼畜地說:“讓他鬧?!?br/>     李維斯打了個哆嗦,跑了。
    兩天沒出門,即使死宅也有點受不了,李維斯走到院子里,感覺天空特別藍,空氣特別新鮮,連奸賊隆美爾看上去都特別和藹可親。
    李維斯幫焦磊澆了后院的果園,收割了前院的菠菜和白菜,等他去市里接于果放學(xué)的工夫,又給全家人做了一頓豐盛的晚餐。飯后巴頓有點興奮,抱著他的腿求遛狗,李維斯上樓看了一眼宗銘,發(fā)現(xiàn)他睡得很踏實,便跟于天河說了一聲,帶著巴頓出去溜達了。
    入冬以后山里頗為蕭條,闊葉喬木凋零了大半,松柏倒是越發(fā)青翠了。李維斯帶著巴頓走到小溪邊,夜幕漸漸降臨,溪流淙淙流淌,在暮色中聽上去有種輕靈靜謐的感覺。
    李維斯心情舒緩,伸展了一下四肢,剛想叫巴頓回家,忽覺身后風(fēng)聲一響,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到了一個堅實的肩膀上。
    “??!”李維斯驚叫一聲,雙手一陣亂抓,抓到了那人的頭發(fā)。宗銘低沉的聲音在暗夜中響起:“別動!是我!”
    “……你干什么!”李維斯簡直要瘋,叫道,“放我下來!”
    “不要叫!”宗銘低聲斥道,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屁股,說,“不要驚動壞人!”
    你特么就是最大的壞人啊,這里還哪有什么壞人???李維斯雙腳亂踢,吼道:“別鬧了!快放開我!”
    宗銘單臂箍著他的雙腿牢牢抱住,沖巴頓打了個呼哨,邁開長腿往石湖農(nóng)場的方向跑去,只跟他說了一句話:“再鬧劈暈?zāi)??!?br/>     “……”李維斯無語凝噎,同時發(fā)現(xiàn)自己對宗銘的體力從頭至尾都存在嚴重的低估——自己七十多公斤的體重在宗銘手里就像羽毛一樣輕,他扛著一個大活人跑得比巴頓還快!
    而且他的臂力大得簡直不正常,自己兩條腿加在一起還抵不過他一條胳膊!
    李維斯十秒鐘后徹底放棄掙扎,生無可戀地趴在宗銘肩上被扛回了石湖農(nóng)場。
    進門的時候才想到一個重要問題:于天河沒事吧?
    宗銘扛著他一路上了三樓,往沙發(fā)上一扔。李維斯一屁股摔在沙發(fā)里,還沒回過神來,又被抱了起來——宗銘大概覺得沙發(fā)離自己的領(lǐng)地太遠,不夠“安全”,于是將他又扔到了床上。
    李維斯被他扔來扔去頭昏腦漲,掙扎著想要起來,宗銘低斥一聲:“別動!”在床頭柜里摸出個東西,抓住他的左手“咔嚓”一聲掛在了床柱上。
    “……”李維斯看著手腕上亮晶晶的手銬,整個人都懵逼了,萬萬沒想到自己奉公守法二十二年居然有被警察叔叔拷起來的一天!
    “你干什么?!”李維斯晃了晃手銬,“咔咔”亂響,“鑰匙呢?快放開我!”
    宗銘完全黑化,站在床邊由上而下睥睨著他,說:“你這個人完全沒有信用,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前腳答應(yīng)我不亂跑,后腳就溜了……我不會再給你機會了,哼!”
    “我只是遛個狗而已,我看你睡著了才下去的?!崩罹S斯好聲好氣地跟他解釋,“于哥不是陪著你么?”
    “他怎么能跟你比!”宗銘一臉鄙視的表情,說,“他又不是我老婆,愛死不死。”
    “……”我特么也不是你老婆??!李維斯欲哭無淚,又有點無法形容的羞澀,話說于天河說的不是雛鳥情結(jié)么?怎么聽上去不太像啊……
    “你先把手銬打開?!崩罹S斯坐起身來,無法對一個精神病人發(fā)火,只能軟語哀求,“好吧,我錯了,我不該偷偷跑出去遛狗,從現(xiàn)在開始我都待在這里不出去了好不好?”
    宗銘非常認真地想了半分鐘,說:“好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發(fā)誓以后永遠也不離開我,我就打開手銬?!鳖D了一下,又補充道,“用你外婆的名義發(fā)誓?!?br/>     “……”李維斯躊躇再三,沒辦法發(fā)這個誓,他這個人對起誓這種事一向看得非常嚴重,即使明知只是說來騙騙精神病,也無法輕易說出口。
    “永遠”這個詞太重了,從生到死,一個人也只有一個“永遠”而已,他怎么可能永遠都不離開宗銘?他們只是假結(jié)婚啊……
    但是一想到“離開”,他又有點莫名的難受。
    “我發(fā)誓在你治療結(jié)束之前都不離開你?!崩罹S斯斟酌了一下,換了個說法,“我就在這間屋子里陪著你,好么?”
    宗銘眼中浮現(xiàn)出失望的神色,搖頭,再搖頭:“那不行,太短了,這個不算,你重新發(fā)一個。”
    這種時候他怎么又聰明起來了……李維斯心力交瘁地耙了耙頭發(fā),誠懇地說:“宗銘,你別鬧了,快把手銬給我打開。我不可能永遠不離開你,我只是你的下屬而已……”
    “你是我老婆。”宗銘打斷他的話,嚴肅臉說,“我們的關(guān)系受憲法保護。”
    憲法都抬出來了……李維斯又囧又雷,忍著笑說:“可是我們還沒結(jié)婚啊?!?br/>     宗銘看了他十秒鐘,忽然說:“結(jié)過了?!?br/>     “哈?”李維斯莫名其妙。
    宗銘走到書架前,從最上頭抽了一本書下來,打開,從里面拿出一張薄薄的紙,遞給他。
    李維斯瞬間就驚呆了——那是一份拉斯維加斯市政廳頒發(fā)的“”,兩個巨大的花體字如夢如幻,下面印著他和宗銘的名字——ves、g。
    “whatthefu……”李維斯難以置信地說了一句粗話,實在是這件事完全顛覆他二十二年來對人生的認知,尼瑪這可是市政廳認證過的結(jié)婚證??!法律上來講他居然已經(jīng)是個已婚人士了!
    怎么可能!他這個當(dāng)事人為什么完全不知道?
    “這、這是哪兒來的?”李維斯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宗銘,“這是我的名字?不是同名同姓嗎?”
    宗銘拿出另一張紙遞給他,那是一張“se”,結(jié)婚前由當(dāng)事人填寫的信息表,包括姓名、性別、籍貫……毋庸置疑,上面每一個單詞都是他的筆跡。
    李維斯艱難地看完每一個欄目,問宗銘:“這是我寫的?”
    “對?!?br/>     “我和你結(jié)過婚?”
    “是的。”
    “拉斯維加斯?”
    “沒錯?!?br/>     “三年前?”
    “嗯哼。”
    “為什么我完全沒有記憶?!”李維斯炸毛了,像帕金森患者一樣抖著手里的兩張紙,“我為什么要和你結(jié)婚?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反正我們結(jié)過婚了?!弊阢懻f,“我們已經(jīng)有三年婚齡……”
    “婚齡個鬼啊!”李維斯過度震驚,腦子反而清楚起來,“你持中國護照,在美國注冊以后必須去舊金山領(lǐng)事館認證,否則這張紙在中國根本不受法律保護!”
    “內(nèi)華達州政府已經(jīng)認證過了,所以它在美國境內(nèi)是合法的。”宗銘比他還清楚,“所以我們還是三年婚齡?!?br/>     李維斯張口結(jié)舌,他就是個幼教而已,對美國婚姻法完全沒有概念,估計得找個靠譜的律師才能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已婚還是未婚。
    然而不管已婚還是未婚,他都得先搞明白當(dāng)初自己為什么要和宗銘結(jié)婚,以及為什么結(jié)婚以后完全不記得自己結(jié)過婚了。
    難道他真的被黑衣人的失憶棒閃過嗎?
    太可怕了!李維斯單手抱頭(因為左手還被拷在床柱上),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宗銘!你老實告訴我三年前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然我跟你沒完!”
    “沒完就沒完吧?!弊阢戙皭澋貒@了口氣,說,“我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從那天在石湖農(nóng)場第二次看見你,我就知道我們之間恐怕要沒完沒了……”
    “第二次?!”李維斯失聲道,“你是說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和你結(jié)婚了?”
    “對啊。”宗銘愛憐摸頭,“你思想覺悟太高了,我一說結(jié)婚你馬上就同意了,搞得我一度懷疑你對我一見鐘情……”
    “我有女神了誰要對你一見鐘情??!”李維斯憤怒地吼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宗銘的眼神立刻危險起來:“你這個不安分的男人,居然還在覬覦別的女人……”
    “你住嘴!”李維斯暴怒地跳了起來,要不是手還被拷在床上,馬上就要沖上去打宗銘了,“你不要跑題,你給我說清楚,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銘站在離他攻擊范圍一公分以外,看著他近在咫尺的手指尖,搖頭:“你先把誓發(fā)了,發(fā)了我就告訴你。”
    “你這個神經(jīng)?。 崩罹S斯像個發(fā)怒的野獸一樣左右亂轉(zhuǎn),看見床頭柜上有本書,立刻抄起來丟了過去,“好好好,你別說了,我先打死你!”
    “那你就是我的遺孀了……”宗銘氣死人不償命,一伸手就將書接住了,說,“有話好好說,不要亂丟東西?!?br/>     “是誰不好好說話的,啊?!”李維斯暴跳如雷,抓住什么扔什么,枕頭、毛毯、手機、筆記本……最后連床墊都扯歪了,還好力氣不夠沒能舉起來。
    宗銘像千手觀音一樣接住了所有的東西,一件一件放在遠離他的沙發(fā)上,還特別體貼地把自己的杯子遞給他:“你累嗎?喝口水吧?”
    李維斯連氣帶累,一屁股坐在床上,看著他神經(jīng)質(zhì)的帥臉,忽然悲從中來,真正感覺自己這輩子都和他沒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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