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霧將傅時禮送到傅家,將人交給他父母后就著急走了。
因為時間確實不早,要是太晚回去,她母親會擔心。
誰知回到家剛打開門,就看見她母親在客廳打電話,屋內原本就很安靜,即便她聲音再低,岑霧也聽得清楚。
她說:“我知道,待會回來我就跟她說。柏巖,謝謝你這么關心小霧。”
“好,那就這樣,我先掛了。”
岑霧不是故意偷聽,只是下意識頓住了動作,等俞婉打完電話準備回房的時候,就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她下意識嚇了一跳。
“小,小霧,你站在那多久了,回來怎么都沒聲音?”
岑霧怔怔望著她,開口問道:“柏巖是誰?”
俞婉知道已經瞞不住了,事實上她也不想再繼續瞞著,就重新坐回到沙發,拍了拍旁邊的位置,“小霧,你過來,媽媽有件事想跟你說。”
岑霧陡然間感覺到氣氛變得跟剛才不一樣,她躊躇片刻還是換了拖鞋走過去。
幾分鐘后,那種窒息感爬滿全身。
她怎么都沒想到向來跟父親感情和睦得母親會改嫁,而且在領證前,她竟然都沒告訴她,到了現在才說。
從她有記憶開始,她對母親的印象就是溫婉動人,她也聽過別人評價她母親,用得是“美人”這兩個字。
確實是美人,即便是到如今的年齡,穿著粗布麻衣,她依舊滿身韻味。
還記得小時候,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父親看她母親的眼神,永遠是帶著深深的情誼,那種感情是帶著震撼感的,即便是她當時還小,她都看得出來。
所以,后來她父親自殺,她是真的無法相信。
他那么愛她母親,怎舍得自殺?
俞婉說完后,她不敢再出聲,就那么安靜等待,等待自己女兒的反應。
她希望她可以質問,甚至發怒也可以。
這樣,她或許心里可以好過點,畢竟再婚,從某種意義上而言就是對之前那段婚姻的背叛。
其實岑霧也確實有許多疑問,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后,只問了句,“那人對你好嗎?”
她的父親曾經可是將她母親捧在手心里呵護。
俞婉點了點頭,“挺好的,他說他想跟你見一面,還有他的孩子一起。”
她知道太快了,她未必能接受。
可沒想到岑霧低聲說:“什么時候?”既然他們已經領證,她就必須見見那個男人,不然她怎么放心將母親交給他?
可是……
“那爸爸呢,你現在還會想到他嗎?”
俞婉最怕的就是她這樣問,似乎她不管怎么回答都不對,都可能會傷她心。
“會的,我心里一直有你爸爸。”
岑霧垂眸,她沒再說話。
可在俞婉看來,她這樣的沉默更像是無聲的質問,甚至比質問更讓她難受。
“小霧對不起……”
岑霧現在心情很復雜,原來感情這個東西真的飄忽不定,即便以前感情多好多深,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變淡,曾經喜歡,可能后面也會變成不喜歡。
所以,她又何必糾結曾經江懷笙為她做過什么,曾經也只是曾經,并不代表現在,以及以后。
“那什么時候跟那人見面?以及他的孩子。”
俞婉說:“明天晚上在明悅飯店,要是你覺得太早了,也可以推遲,以你為先。”
岑霧微笑,“不用,就明天吧。那人的孩子是兒子還是女兒?”
俞婉:“一兒一女。”
岑霧想,倒是湊成了一個“好”字。
·
江懷笙從來苑回到滿庭紅,剛打開門走進去就瞧見里面有不速之客。
女人穿著精致無比的改良旗袍坐在客廳,眉眼溫柔端靜,挽起的發髻更是顯得漂亮風韻。
她聽到關門聲便側頭問道:“你回來了?”
江懷笙都沒去問她怎么知道他住這里,更沒問她是怎么進來的,因為答案很明顯,肯定是蘇韻告訴她得地址以及密碼。
“嗯。”他輕輕應了聲走過去,“有事?”
女人倒也不急說明來意,畢竟跟這個兒子算是常年聚少離多,她這個當媽的也不清楚他心里到底想什么,大概能猜到的也就他在乎蘇韻。
所以就從蘇韻開始切入了。
“沒,韻兒告訴我你現在沒住她那里,我就來這邊看看。”
江懷笙從冰箱拿了瓶礦泉水,問,“要喝些什么?”
女人輕聲拒絕了,說她不想喝,然后又道:“滿庭紅這里環境不錯,等你以后跟韻兒結婚,可以搬來這里住,你給她買的那里到底是太空曠了些,等你們以后有了孩子再搬去那也可以。”
江懷笙坐在沙發上沒吱聲,眉眼沉靜,只是一口一口喝水。
女人打量了他一會,又說:“你父親最近有聯系你嗎?”
江懷笙朝她笑了笑,依舊沒回答。
女人嘆氣低頭,“我等他這么久,他卻依舊這樣。懷笙,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真正進入江家,對你也有好處不是嗎?要是我繼續沒名沒分下去,你也受影響。”
江懷笙說:“他約我明天吃飯。”
女人高興,“真的?”
她想真是太好了,今天她果然沒來錯。
畢竟是她親生兒子,他又怎會不向著她?
“那我先走了。”說著她便起身,但沒走兩步又回頭說:“你跟韻兒的事,我有跟老爺子提起,他倒是不反對,所以盡快吧,不要讓韻兒等太久。”
同一時間,岑霧回到自己房間卻怎么都睡不著。
躺在床上明明身體是疲乏的,可腦子卻異常清醒。
她拿起手機想看一會兒新聞,卻又想起江懷笙。
想到這手機是他買的。
微信的班級群,她是“免打擾”狀態,她平時都不看,但現在這個時間,里面依舊有人在聊天,而且消息數量驚人。
她就點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蘇韻在說:“我跟懷笙好事將近,到時候請大家喝喜酒啊。”
這條信息一出,下面都是祝福的話。
瞬間占滿整個群。
岑霧默默退出去,情緒復雜,其實她覺得這樣才是對的,江懷笙跟蘇韻馬上要佳偶天成。
而她跟傅時禮最終也變成他們嘴里的壞人,繼續“狼狽為奸”。
他們跟他們,以后再也不會有交集。
至少岑霧是這么想的。
第二天,夜幕時分,她跟母親來到明悅酒店。
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有個男人坐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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