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笙沒有陳霖在旁邊說話更加孤獨,有時候甚至連飯都不想吃。大概是星期六,一直沒有消息的江寧破天荒的給他打了電話。
江寧的聲音還是如那時的沙啞,卻輕快很多。
“陸笙,你現在在干嘛呢?在上課嗎?”
“下午沒課,有事嗎?”
“我今天休假,終得一日空閑,我們好好敘敘舊,來跟我一起玩吧,你愿意嗎?”
“愿意,我現在剛好有時間,我現在就過去?!?br /> “嗯,我已經叫司機去學校門口接你了,你在那里等一會兒?!?br /> “好的?!?br /> 陸笙表面冰冷帥哥,實際在心里期望自己朋友無數,即使不是真心相伴,實則是他屬實不知道怎樣才能交到一個至交好友,像是江寧這樣的,在心里做了十幾年的真正的朋友。
懷揣著這一次一定要和江檸重歸于好的念想,他是給予了自己十二分的勇氣,畢竟只有這個人在童年給予過無限的溫暖,才讓有點慘的童年不是很遺憾,所以千萬要把關系和好。
一路上過往零碎在腦海中一個接一個重現。
一到校門口,果然有一輛白色轎車,司機正在車門處環視找人。
見到陸笙迎面走過來,覺得這位氣度非凡,可能是江檸說的那位,便上前問:“你是陸笙公子嗎?”
陸笙點點頭。
“那好,我是江董事長的司機,您隨我上來,我們回去?!?br /> 司機穿著黑色西服,戴著副墨鏡,到了車上也喋喋不休。
“董事長特意交代讓我不要見外,把你當成家人一樣的對待?!?br /> “嗯。”
“您是董事長的朋友嗎?董事長很看重您的到來,現在正在家親自下廚呢?!?br /> 一聽到江檸為他親自下廚,心中無比動容,現在正在給他做飯的只是那個軟萌的小男孩江檸,并不是董事長江檸。
“是朋友,怎么那么麻煩?!?br /> “董事長都沒有給自己做那么認真的飯,三餐不規律,現在都有很嚴重的胃病。”
“有胃?。俊?br /> “對啊,每次應酬之后都要去趟醫院催吐,現在他的身子還比不上我這個小四十歲的人呢?!?br /> 陸笙聽司機說的,心都在滴血,這樣的長大很顯然都不是他們心中所盼望的長大,全部都事與愿違,想起當年兩個人人的愿望,對著‘蛋糕’許愿的場景依舊歷歷在目。
那是陸笙知道小孩子要過生日的第一天,在這之前,他從不知道生日的含義,他的父母也從未告訴他生日是什么時候,因為每天的爭吵,他什么日子也記不住。
那天,兩個孩子又坐在土堆里玩游戲。
江檸心血來潮問:“陸笙,你的生日是什么時候?”
他不知道,連忙跑回家問爸媽,沒有回答,你推來我推去都不肯承認這是他的孩子,還是問了一位在家里做工很多年的保姆才得知是“六月十八日。”
他告訴了江檸,江檸道:“那不就是今天嗎!”
“江檸哥哥給你過生日哦,我去找找有什么蛋糕的材料?!彪S后他提著一只小紅桶跑向沙坑,盛了一桶沙子回來,又接了一桶水,回來倒在地上和了一會就成黏物狀,稚嫩的小手這里補補那里抹抹,一個蛋糕胚的雛形就出來了,他找了幾片不同顏色的樹葉當作奶油,找了幾個小石子當作巧克力豆,又找了幾支樹枝當蠟燭,一個沙子版蛋糕就出來了。
陸笙說:“這不就是我們吃的飯后甜點嗎?”
“不是的,這個是真正的生日蛋糕!”江檸不小心把沙子抹在自己臉上,又道:“送一只‘小花貓’給你!”
然后拿著自制的叉子吃了他過得第一個生日、第一個蛋糕。
晚上回家時灰頭土臉免不了一頓罵,但是當天晚上江檸還是過來了。
手中拿著一個真正的蛋糕,是甜甜的草莓蛋糕,江檸拍著小手給他唱生日快樂歌,聽說回去還被打一頓。
這些雖然短暫,何嘗不是在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童年生活里算是一束光亮呢。
車子已經駛入當年住的小區里,這里的一切都和記憶力有些偏差,回國之后又是在繁華地段買了一套新房子,這里的房子早就賣了。
小區里已經有些破舊了多處已經沒有在維修,就連江檸也在想在哪里買房子。
終于停在了江檸家門前,心里想的地方果然沒有錯。
陸笙下了車修長的身段立在秋風中,守在門口的保姆看見這一位立馬就記起來這是自家少爺,不,董事長十年前的玩伴,連忙湊上來,“陸公子現在都長這么大了?快快請進!”
“劉姨?”
“誒呀,虧少爺還記得我這個老婆子?!?br /> 劉姨穿著墨綠色的背心,手臂上的肉已經松弛的垂下來,整個人已經步入老年時期了,但是還是放心不下現在年輕氣盛的江檸,總是不吃飯或是三餐不規律,這可不行,看著長大的孩子整日顧不上來吃飯,誰看了不心疼啊。
陸笙隨著她進了房子,里面的一切都是陳設,連記憶里家具的擺放位置都沒有變。
“董事長,陸少爺來了!”
“好了,我這里也做完了。”
走過正方形的過道,在一轉身就是一個開放式的廚房,江檸的父母生前哪怕晚上再累,回來時都會彼此抱著對方一起做出帶著愛的飯菜給江檸吃。
江檸穿著寬松的白襯衫,和黑色的直筒褲,正在解下身上的圍裙。抬眼看見陸笙站在那里,說道:“趕緊坐下,嘗嘗我做的飯,與那些樹枝野草有什么不同。”
見陸笙仍舊站在那里,他又道:“別愣著,坐下,今天我不是董事長,你也不是公子,我們不帶有頭銜,我們只是單純的自己。”
江檸擺好筷子,坐在椅子上,陸笙也坐下去。
“不要見外,這里已經沒有大人了?!?br /> 保姆都去了院子一旁的員工宿舍吃飯,整棟大房子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不過這一句話聽得陸笙格外心酸,心疼江檸小小年紀就喪親,又是獨生子,孤獨的留在世界上沒有一個親人。
“動筷子,嘗嘗江檸哥哥做的樹葉子怎么樣?!?br /> 到現在,江檸還是想要還原小時候的樣子,想給陸笙一個可以彌補的童年,那是他童年唯一的堅持。
見不得疾苦,見不得傷心,自己都無能為力,就現在成為一個資本家也是因為要繼承遺產,繼承父親的意志,并不是自愿。見到陸笙覺得他無比的可憐,家庭不和睦對一個孩子來說簡直就是一生中的災難,所以江檸想要陸笙開心,想要他和正常的孩子一樣度過最好的童年。
江檸自愿贈人玫瑰,不在乎留不留香,但是現在的他,無比的想要被香氣包圍,現在的他不過是當年自己覺得可憐人之一,可是救人先救己,救己都尚且都沒有辦法,又怎么去救人。
他無法改變現在孤獨的情況,無法改變事業上對自己的針鋒相對,無法改變與那些所謂親戚爭奪自己父親遺產的漩渦,他無能為力。
原來人的長大,就是無能為力的,要么孤獨,要么違愿。一切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切都不能由自己掌控。
看著江檸好像又陷入無盡的自我淪陷,陸笙只好叫醒他。
“不好意思,走神了。”
“沒事,是不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
“不是,與你吃飯就是吃飯,我不會再想工作了?!?br /> “嗯。”
他眸子暗淡失神,聲音微?。骸瓣戵?,我想要一個家,我想要我的爸媽,我想要避風港,想要溫暖的港灣?!?br /> 他皺眉,一度哽咽:“我不想要當董事長,不想要見到那些油腔滑調的老狐貍,不想要見到虛偽的親人?!?br /> 陸笙頓時慌張,盯著江檸眼角的淚,他只能干著急,他一直都有個硬傷——不會哄人,他站起身,站在江檸身邊,看著昔日天真爛漫的樂觀孩子面前,他那時候每天都無比開心,從不流淚,或許也只是在那個時候,將永遠封存。父母的死不只是帶走兩條鮮活的生命,還有他們孩子的快樂和自由,都一并埋進兩個小盒子里。
陸笙笨拙的把手放在江檸的肩膀上,若有所思的拍了兩下,以示做安慰。
從始至終,江檸都只是個剛出來溫柔鄉的少年而已,被迫背上枷鎖,被迫背上旗幟,被迫背上不屬于這個年紀的一切。被迫讓船駛離港灣
陸笙學著電視劇里的動作,上半身貼在江檸的身上,擁抱著他,就像小時候江檸擁抱他一樣。
閉上眼睛去感受那人的一呼一吸、均勻地心跳。
這些動作于他來說十分的別扭,又怕不能夠算作是安慰,其余的他不會。
江檸感受到緊貼肌膚的溫暖,還是說出他一輩子都相信的話:“我相信,生活從來不會虧待熱愛它的人?!?br /> 江檸仰頭看他,道:“陸笙,你聽到了嗎?要熱愛生活,熱愛自己。”
陸笙點點頭。也不知道懂沒懂,只是江檸還是這樣,從小就格外樂觀,長大身不由己還是會這樣,即使生活虧待過他,他依舊熱愛,樂觀到讓人覺得傻。
江檸眼眶里還掛著眼淚,嘴上卻笑著:“你哪里知道,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不愛說話?!?br /> 陸笙想要張口說些什么,但始終跳不出口。不愛說話,但都懂,知道江檸對他的救贖,知道江檸想讓他和正常孩子一樣,知道江檸不想他被家拖累到變得不正常??墒嵌荚谒睦?,一個字都蹦不出去,哪怕是很親近的人,哪怕是江檸這樣的當事人,都不愿意說。
愛是什么?他無法解釋,大概只是一個字。
家是什么?他也無法解釋,大概只是座房子。
愛大抵就是江檸盛出來的第一碗是他的,會精心制作生日蛋糕,會在所有孩子都不跟他玩的情況下依舊找他玩。
家大抵就是精神的避風港,軀體的寄托。是這樣嗎?他的心問。
但是他反駁一句:“我哪里不知道,江檸,”他皺緊眉頭,隔了好一會兒,才猶猶豫豫說道:“大概就是你對我的那些吧?!?br /> 那一刻,他心中的所有寒冰都因為這句話的說出而融化,如果早一點,兩個人恐怕就不會別扭那么久。
江檸破涕為笑:“你才懂啊,其實我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你了?!敝皇撬涯钱斪雒孛?,這么一隱瞞就是十幾年。
原來那些一閉眼一入夢就是對方的臉,就是思念,這思念是相互的,不覺中連成一條紅絲線,便成了一段秘密的情感。
陸笙的眉頭松開了,就如他們之間不愿意說出來的東西解開了。
“我們喝點酒吧,慶祝一下,”江檸腦袋一歪,古靈精怪的問道,“你說呢?”
“好。”
但是又馬上拒絕了,“你不是有胃病嗎?不可以喝酒!”
剛站起身的江檸莞爾一笑:“那又有什么呢?每天都要喝,不差這一回。”
陸笙看著是生氣了,嚴厲道:“那也不可以!”
“有什么的,我買了一瓶上世紀的紅酒,我才不給那群老狐貍喝!”
江檸從酒柜里拿出紅酒喝高腳杯,放在餐桌上,直接一杯倒滿,端起來就一口悶了下去。
喝完臉頰兩側就有著淡淡的紅暈了,又倒了一杯,送到陸笙嘴邊,“來嘛,喝嘛,都是成年人了?!?br /> 陸笙聞見酒味皺眉,把臉轉向一邊,道:“不喝?!?br /> “哼!你不喝!我就喝了!”說完跟喝白水似的,往嘴里灌,紅酒順著嘴角流下,淌濕了衣領子,胸口一片。
陸笙見了急了,連忙搶過來,“這么喝你不要命了!”
“那你就喝嘛,這一杯酒本來就是你的呀!”
江檸看起來是真的喝醉了,走路左搖右晃,拿起紅酒瓶又給自己滿上了。
陸笙連忙奪過來,“你干什么!不能喝了?!?br /> 陸笙站起來,扶著江檸亂晃的身子,小聲嘟囔著:“不能喝就別喝?!?br /> 江檸可聽不下這話,連忙推開陸笙,左搖右晃站了好一會才站穩,“你說什么?我酒量老好了你知不……知道?有本事比比咯,我怕你?”
“你喝醉了,你喝醉了?!标戵险f著扶著江檸的腰。
江檸好像得逞了,順勢環住陸笙的脖子,緊靠著,臉上的紅暈放大了,他趴在陸笙的肩頭笑,又一下一下蹭著陸笙的肩膀和胸膛,一步步地把陸笙惹火。
陸笙好像也知道江檸欲意何為,抱起來他,江檸就掛在他身上了,摟著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陸笙勾唇邪魅一笑,抱著他就上樓了,這一次就偏要他得逞吧!
陸笙撥開江檸那染上紅酒的襯衫,光滑的肌膚一覽無余。白嫩的皮膚上還有馬甲在身體上留下的紅痕。心疼又要讓他如愿。
陸笙貪婪地聞著江檸身上殘留的酒香,一寸一寸欣賞著,一寸一寸仔細的嗅吸著,用手指一乍一乍的丈量著,此刻貪婪地像個捕食者。
夜思暮想,無比想要得到今天就躺在他面前。
江檸的信息素是葡萄酒的香氣,此刻在房間里大放異彩,彌漫了整個空氣,一分一毫也不放過,而陸笙的信息素是荔枝味的,同樣與紅酒交匯,形成另一種新的味道。
陸笙聞著紅酒的味道竟然也有一點頭暈,被酒精掠奪了理智。
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江檸雖然閉著眼睛但是沒睡,感受溫熱的手指在自己身體上撫過,感受濕熱的氣息在身體上徘徊。
江檸睜開眼睛,腰一使勁就環住了陸笙的脖子,眼神困倦中帶著一絲只屬于狐貍的眼神。
獵人的槍已經上好膛,盯著狐貍的眼睛,如同獲得寶貝一般注視著,想把他生吞活剝。
獵槍發了幾發,正好打中狐貍,應聲倒地,狐貍疼痛□□,也帶著一絲妖嬈。
狐貍先是臣服于獵人,待到獵人正在換子彈準備一槍解決時,趕快的逃離了,獵人發現了逃跑的狐貍,拿起獵槍便打了幾發。
子彈又中腦袋,狐貍已經無力逃跑,倒地發出生命最后的□□:“嗯……嗯哈……唔”
獵人不滿足于現在,看著面前高貴的狐貍,便拿出小刀,在身上不停地劃開,不停的狐貍耳旁說出懺悔的話。獵人手速快,小刀也快,不久狐貍便只剩一副好看的皮囊了。
最后陸笙咬在江檸的腺體上,眼看著昏暗下符號出現,心中暗自開心,躺在床上抱著江檸:“標記你就永遠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