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夢不甘的放陳霖走,看著遠去的背影,她不知寒冷的坐在風中,盤算著怎么才能讓兩人分開,林詞單打獨斗,當然贏不了她,忽然,她想到一個絕妙的辦法。
她這次出獄,就根本沒有把在獄中學的東西帶出來,甚至更加無法無天,反而已經不把法律放在眼里,殺人滅口她勢在必得。
羅夢的絕妙辦法就是盜陳霖的號,裝扮成他,光明正大的進入林詞的宿舍,可能除了時間有限。
她的找的黑客技術很強,三分鐘不到就把陳霖的號盜了,看著手機里陳霖的頭像和林詞的聊天界面,不禁的強忍笑意,感覺勝券在握,竊喜不斷。
往上翻翻聊天記錄,邊學著語氣便發信息邊往林詞宿舍走:林詞,忘記帶你宿舍的鑰匙了,別鎖門,我馬上到。
林詞回她:好的。
羅夢覺得十分好笑,真是太搞笑了,在前方大搖大擺的走著,后面的黃毛小子勾肩搭背,也學著羅夢的樣子譏諷著林詞。
林詞心情美美的,前幾天陳霖陪他到菜市場買了些新鮮蔬菜和肉。正好今天天氣冷,就想著給陳霖做一些飯暖暖身子,看到信息當然照做,就沒有鎖門,透著一條縫。
羅夢撥弄著自己的卷發,嘴中不斷咀嚼薄荷味的泡泡糖,不屑一顧的邁上林詞宿舍的樓梯。
林詞并沒有感受到危險的即將到來,反而很開心的哼著小曲,期待陳霖來時看見一桌飯菜是什么樣的驚喜表情,想著,他微笑著攪動鍋里的肉塊。
羅夢停在林詞的門前,看見里面透出的光,聞見里面飯菜的香氣,她可沒那么禮貌,抬腳便踹開門,房門大開,熱氣從里面透出,溫馨一片。
聽見聲音,林詞肯定是陳霖來了,他不顧手上還拿著鍋鏟,趕緊從廚房跑出來,想要很熱烈的介紹自己做的每一道菜。看到人的瞬間,他愣住了,甚至笑容還依舊掛在臉上,略顯僵硬,希望落空,繼而是無盡的恐懼,手止不住顫抖,鍋鏟也因為手的松懈而“哐當!”一聲掉在地上,直接把林詞嚇掉半個魂魄。
羅夢看見他,勾起一方嘴角,她實在是瞧不起面前的人,雙手插兜在房間里行走,不屑地掃視每一件物品,最后那兇惡的目光又轉回林詞身上,上下打量著他,最后語氣不屑的說:“待遇不錯,白白胖胖的。”
羅夢又看遍周圍,再次張口:“不過啊,你快要享受不了了。”
她背對著林詞,直到林詞是什么樣子,現在肯定是怕的沒邊,只轉身看他杵在那里不動就知道。
于是又譏諷道:“沒有半點增長的勇氣,算什么男子漢。”這句話,她不知道說了多少遍。
羅夢注意到餐桌上冒著熱氣的飯菜,又看看掉在地上的鍋鏟,道:“喲,做飯呢,怎么不繼續做了,做點給妹妹我吃啊。”
林詞依舊不說話,他現在恐懼到極點,耳旁無限循環播放羅夢說出的每一句話,已經蓋過了現在的話,他聽不見。
羅夢質問道:“啞巴了?也不說話,白天不是笑的挺歡的嗎?”
她興許已經是放棄了,不管怎么問都不說話,讓人又急又氣,或許現在林詞已經神經質了。
注意力又回到一桌子菜上,她讓小弟們關上門,求得動靜小點,不要打擾到其他人,但是已經不關心了,即使再被投訴被抓她也不害怕了。
羅夢抬腳,卻在空中停頓住了,她搖頭惋惜著飯菜,之后還是踹倒桌子。
桌子翻在地上,盤子“噼里啪啦!”碎了一地,鮮美的湯順著地板的縫隙流動,整個房間都是飯菜的香氣。
羅夢假意的惋惜和愧疚令人作嘔,她道:“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打翻了林詞教授給陳同學做的愛心晚餐。”
接著,她走近林詞,林詞的眼神里已經沒有別的情緒,空洞的一眼望不到邊。她將手搭在林詞的肩膀上,只感覺到一陣顫抖,索性把手伸了回來。
羅夢想著再刺激他一下:“只可惜啊,陳同學再也吃不上了,誰讓他跟你在一起,走在路上便被我處理掉了。”說完,還低聲的笑著。
林詞聽見,十分不信,他低聲道:“沒有……你騙我,他剛才還跟我發消息來著。”
羅夢不再壓抑,笑出聲:“所以啊,你應該記住剛才的信息,記住他走時的樣子,這或許是最后一面,要是忘了該多想念多遺憾,畢竟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林詞提高音量反駁她的話:“沒有!才沒有!”他容不得別人那陳霖來給他開玩笑或是騙他。
“你覺得我會騙你嗎?你要知道林詞,你是災星,跟你在一起的人多少都會沾染一些你身上的晦氣,所以是你害了他,不要怪別人。”
林詞聲音顫抖,因為智商不在線,道:“你撒謊……”他現在神志并不清,只是靠著陳霖,那一息尚存。
羅夢指著自己,滿臉不可置信:“我撒謊?”
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羅夢笑個不停,強忍住笑意,壓制著不斷往上的嘴角,道:“你可以試試給他打電話,看他接不接。”
林詞說辦就辦,去沙發上拿手機,手指顫抖的撥通陳霖的號碼,在一陣震動后,手機里傳出:“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后再撥……”頓時如五雷轟頂,他的瞳孔顫動,手機脫手掉在地上,悶聲一響,林詞仍舊是不相信,明明剛分開沒多久,怎么就。
羅夢笑出聲來,看著林詞將信將疑,漸漸傷心的表情,心中十分舒暢,她讓黑客屏蔽了陳霖號碼上的所有來電,當然接不到。
可是林詞不知道,他只在心中默默祈求幾桶,他又迅速撿起手機,不信邪的打了兩次,換來的結果還是一樣——“無人接聽”,手機繼續播放著,也不斷的在他腦海回蕩,霧氣漸漸地濕潤了眼睛。
林詞完全相信,自顧自的抽泣起來,顫動肩膀和窸窣的聲響,在那個陰雨彌漫的山谷里哭泣。
羅夢笑著:“別哭啊,你馬上就能下去見他了。”
說完,便揪住林詞的后衣領,拖到地上,看著濕潤的眼眶和可憐兮兮的臉龐,她只覺得惡心,忍不住嘲諷道:“大男人,哭成這樣,太tmd娘了!”
于是兩個巴掌印便出現在了林詞的側臉上,他現在極度悲傷,完全的相信了,便也麻木的接受一個個疼痛的巴掌落在臉上,想著可以痛死,在痛苦中死亡。
羅夢捏住林詞手上的戒指,道:“既然他死了,那你們的東西也不需要了!”說著,就要抽走它。
意想不到,林詞奮起反抗,抬手甩開羅夢的胳膊,吼道:“給我起開!”他絕對不會容忍從他身上搶奪他的摯愛之寶,于是用盡全身力氣反抗,哪怕對方是天王老子也絕對不行。
被反抗的羅夢更加來勁,站起身,一腳便踹在林詞的肚子上,看著地上的人吃痛,她是又激動又生氣:“會反抗了,膽子肥了!”
她退后幾步,朝男生們擺擺手,用冷冷的語氣說:“過來給我打。”
男生們很聽話,羅夢給了他們極高的報酬,于是為她忠誠的效命,這是她從校外翻墻帶進來了,要不然根本帶不來。
一拳一腳接二連三的到林詞的身上,羅夢只感覺到解氣無比,拳腳加持下,林詞感覺渾身疼痛幾次三番感受不到疼痛,當他以為是自己死了,睜開眼睛,又是一腳踢在胳膊上,隨后又妥協的閉上眼睛,緊緊地蜷縮成一塊,護住腦袋。
心跳也快,呼吸也快,腦袋也十分混亂,他感覺自己已經不行了,心中還在為陳霖默默地哭著。
羅夢覺得時間差不多了,道:“停下。”
男生停下自己的拳腳,即使隔著厚厚的衣服,林詞的身上還是有很多傷,正在身上的哪個地方作痛,哪個地方都痛,十分痛,心臟更痛。
羅夢讓他們退后,她慢慢走上前去,翻過林詞的臉,他嘴角淤血,正往外冒著血,眼神渙散,應該不輕,她無暇關注這些,微笑道:“要是陳同學還活著,為什么不來救你呢?說白了林詞,你是個實打實的災星,你媽媽有你現在依舊受苦受難,陳同學有你,現在葬在哪里?跟你在一起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所有人都巴不得你死,你死了,對他們所有人都好。”
羅夢的話逐字逐句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臉很疼,變化不成表情,心里一遍遍的質問自己:是……我的錯?我是個災星?
“是個災星……災星……巴不得我死……”
聲音一直在他那煙霧繚繞的世界里一遍遍由近及遠的傳播,傳遍整個山谷,傳遍整個天空,化作烏黑的陰霾,永遠的遮住了炙熱的太陽。
羅夢早就走了,留下一片狼藉的房間,林詞縮坐在臥室的衣柜里,他費勁的胡亂扒開推拉門鉆進去,他明顯的感覺在他的周圍,甚至是整個房間,都擠滿了來指責他的人,拿手指指著他,氣憤地沖他吼叫:“你就是個災星!掃把星!你怎么不去死了!”
他腳旁還有一把沾滿鮮血的到,他覺得房間太擠容不下自己,便拖著身體從書桌上拿來美工刀,躲在衣柜里,每有一次人們對他的指責,他就報復性的在手臂上狠狠劃一刀,劃下去時,那些黑影紛紛害怕潛逃,當刀拿上來時,那些黑影又緊緊簇擁。
現在新夾舊,已經血肉模糊,不過,他已經痛到感覺不出疼痛,任憑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他也不管。
有一次,“災星!災星!”聲音整齊劃一,充斥他的腦海、他的思想、他的心臟,手臂已經抬不起來,那些聲音伸出黑色的手,一起拿起他的手,那些手十分滾燙,就像他們對他的不滿,黑手驅使他再次摸向美術刀,握緊、拿起、放在手腕上,他睫毛顫動,兩滴熱淚再次順著臉頰落下。
他有些遲疑,可是那些聲音的不滿更加的大,聲音也不知道提高多少個音量,語氣又急又快,在他耳畔回蕩,終于他還是狠狠地拿刀劃在手腕上結束這一切。
手臂無力地垂下去,美術刀滑落,在月光下滴落鮮血,腦海中那些煩人的聲音終于消失,耳根清凈。
唇瓣微張:“陳霖,我保住了我們的戒指……”
鮮血不斷地流出體外,他感覺眼睛越來越看不清東西,像是出現了鐘表一樣的東西,在他身邊“滴滴答答……”的響著。
他意識模糊:是倒計時嗎?……終于要結束了嗎?
在等待死亡襲來的時間里,一陣電話鈴聲響起,手機在客廳的地板上躺著,他現在迷迷糊糊并且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沒有力氣再去接聽電話,想著死了,所有的事情都和他無關了。
電話是陳霖打來的,他來的路上被宿管阿姨叫去掃雪,于是沒有來,給林詞發信息發現被盜號,打電話也沒打通,索性就放棄了。
這時,他手指上的戒指突然燙了他一下,心中頓感不安,便跑進林詞宿舍。
剛到樓梯口時就感覺不對勁,林詞的門敞開著,不安的感覺更濃烈,邁進去,看見一片狼藉和地上星星點點的的血跡,連忙大喊:“林詞!林詞!”心中順便祈禱林詞不要出事。
他沖進我是,打開燈,一眼便看見衣柜邊垂下來扎眼的紅色,他愣了一下,發現是血,正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他大吼的撲過去:“林詞!”衣柜里果然靠著林詞。
林詞面色慘白,閉著眼睛,呼吸也微弱,他的臉里林詞很近,只感覺到微弱的濕氣,看到右手上的口子里不停地流出鮮血。
陳霖趕緊將林詞抱出來,一邊往外跑一邊焦急地說著:“林詞,你怎么這么傻,你回答我,回答我,林詞、林詞。”
一度哽咽,冷風吹在臉上,才發現臉前濕了一片,他聲音顫抖,抱著林詞的手也顫抖,腳下踉蹌,這天很不爭氣的飄起鵝毛大雪,冷風直往他嘴里灌,肺里都是涼氣,很痛。
突然腳下打滑,兩人一起摔在地上,林詞躺在了不遠處的前方,他顧不得手上的擦傷,趕緊抱起林詞向外沖。
現在下著大雪,天氣不好,風又急又冷,外面一個行人都沒有,連車都只有幾輛,陳霖急到發狂,不停地朝十字路口奔跑,在路燈下,林詞的臉色越來越白。
到了路口,這里有幾輛車經過,于是他跟在出租車后面,邊跑邊喊:“出租車!出租車!停車!救人!人不行了!”
終于叫停一輛,他趕緊坐上去催促司機:“快啊,去醫院!去醫院!有人ge wa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