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監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覺得這小格格不止生得好,看她一眼就忍不住心生歡喜。提筆在前面的紙張上代表佛爾果春的地方畫上一筆,他點點頭,伸手一指,“小格格去那邊排隊吧,不用怕,嬤嬤們都很好說話的?!?br/>
太監只負責看看面相對對家世,更深層的檢查還要去后面搭建的三所房子里。他指給佛爾果春的是左手邊的那一屋,佛爾果春看看三間屋子,發現這間屋子排著的人很少,這樣很快就能輪到她。
感受到太監的好意,她微笑著說了聲謝謝。
這一笑,讓太監都控制不住的臉紅了,他心里冒出了奇怪的想法,就像是自己的努力被主子發現并予以了獎勵,內心十分激動。
他這一幕讓緊跟其后的塔娜很不舒服,于是她故意弄出動靜來。
太監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妥之處,他轉過頭看向站在跟前的塔娜,見對方板著臉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心里的喜悅全沒了。硬邦邦的念出那句詞:“鑲紅旗禮部左侍郎完顏羅察之嫡長女?”
在塔娜點頭之后,他同樣隨手一指,“去那邊排隊吧?”與佛爾果春完全是相反的,這一排的人最多,剛才從里面出來的秀女甚至是紅著眼睛的。
到底是經歷過一遭的,塔娜又怎么會不明白這里面的門道,她睜大眼睛狠狠地瞪了太監一眼,轉身走了過去。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她早晚要對方好看。
心里咒罵的功夫,就見佛爾果春出來了,她臉上依舊帶著笑,想也知道沒遭什么罪。
如此,塔娜的心氣兒更不順了,怎么什么好事都輪到她?
塔娜險些氣歪了鼻子,心里那個惡毒的想法越發堅定。
佛爾果春完全不知道,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就招惹了個‘敵人’出來。此時她美滋滋的坐在騾車上,由侍女扇著風,吃著點心喝著茶水,等待其他人閱選。
大熱的天,莽喀身穿一身武將官服,剛才還覺得炎熱無比,此時透過車窗看到女兒跟個倉鼠似的吃著東西,嘴巴都快要咧到耳朵后面去了。
“阿瑪,天太熱,要不我先送妹妹回去?”達哈蘇也看到了這一幕。六月的天哪怕馬車里放了冰盆也是熱的,妹妹嬌滴滴的小姑娘怎么受得了。他家跟別的外地官員不同,在京也是有府邸的,如此還不如讓妹妹回家好好松快松快。
莽喀一愣,隨后一拍腦袋,瞧他這腦子,都被曬糊涂了。銅鈴似的大眼瞪著達哈蘇,“還等什么,還不快去?!爆F在才想起來妹妹熱著?這就是家族最聰明的人,那什么諸葛亮?
被親阿瑪鄙夷,達哈蘇摸摸鼻子,這是親爹,他能怎么辦?
“妹妹,這初選算是完了,咱們回吧?”
佛爾果春楞了一下,她拍拍手抖抖衣襟,輕舔一下嘴角,疑惑的說道:“不用等她們了嗎?”來的時候大家是一起來的,她還以為也要一起回去。
達哈蘇搖搖頭,“你又不住驛站,等她們做什么?你看那邊,那不是也有人單獨回去?”
順著達哈蘇的手指看去,那邊確實有駱車往回走。
佛爾果春有些心動,出來大半天,她有些想額娘了。
只是,“阿瑪呢?”
“阿瑪自然是留在這里,等安頓好秀女再回去?!彪m說這次也有參領佐領跟著,身為都統也不能當甩手掌柜,這種事情完顏家的人可做不來。
說完,達哈蘇很自然的就去牽騾車。這次跟著佛爾果春出來的不只是達哈蘇一人,還有她三哥阿楚揮,不然莽喀也不會放心讓佛爾果春回去。
在伯爵府,達哈蘇是公認的‘弱雞’,他一個人可保護不了妹妹。
哥倆騎著馬一左一右的走在騾車邊上,阿楚揮更是瞪大了眼睛來回巡視,仿佛從他身邊經過的都是想要跟他搶妹妹的敵人。
他這重視的態度,達哈蘇是贊同的,妹妹長的好,指不定有那不長眼的想要湊過來呢。
等到無人之處,阿楚揮甕聲甕氣的的問道:“妹妹,剛才有沒有人欺負你?”他這模樣,仿佛只要佛爾果春說有,他就揮手去打人一樣。
噗嗤笑出聲,佛爾果春內心滿滿的都是感動,“三哥你忘了,從小到大,我什么時候受過委屈?”
做魚時,蓮花池也就只有她一條龍錦,上千年從來不知道親情是何滋味,如今她很喜歡這樣被人關心的滋味。
阿楚揮嘿嘿傻笑,也是,他又忘了小妹的好運氣了。如果有人想要對小妹不利,該擔心的也應該是她才對。
初選當場就知道結果,落選就可以歸家,通過的第二日依舊是由各旗都統打頭領著前往神武門。到達神武門之后,秀女們下車跟著太監過順貞門入內廷。此次,她們要在宮里住上一個月學習宮中的規矩。
“這里就是小主們日后一個月生活的地方,至于以后能不能一直生活在這天下最尊貴的地方,就看小主們接下來的表現了。奴才在這里先預祝小主們心想事成?!闭f完這話,太監對著她們行了一禮就走了。
緊接著就有一個三十多歲嬤嬤打扮的人走上前來,這嬤嬤一臉的嚴肅,不少秀女被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瑟縮。
嬤嬤似乎很滿意自己制造的效果,她收回視線,不緊不慢的把規矩說上一遍,之后就讓宮女帶著大家去住的地方。
秀女們有其專門的住所,這里距離御花園頗近,也是她們唯一能去的地方。
佛爾果春乖巧的拎著行李跟在小宮女的身后,走到一處房門口,小宮女推開門,讓出一條路來,“小主,這就是您住的地方。”
道了聲謝,佛爾果春探頭往里瞧。屋子還算寬敞,中間的位置放著一張桌子,桌子邊上還配有四條凳子。里面靠角落的地方有兩張梳妝臺,應該是給她們梳洗用的。再就是屋子里的四張床,四張床沒什么區別,從中間分開兩兩一組的靠著兩邊的墻壁。
屋子里已經有三個人,佛爾果春漂亮的大眼睛看了她們一眼,隨后就笑彎了嘴角。三個人看著都不是難相處的,最主要的還有一個熟人。
隨后她看向屋子里的四張床,其他三張床上已經放著行李,只有靠門口的位置還留了一張,不用說這就是她的。
佛爾果春也不去計較門口的床好不好,她把行李放下就準備收拾床鋪。
剛才教導規矩的嬤嬤已經講過了,宮里不比外頭,她們這樣的秀女每間房只有一個伺候的宮女。如果什么都等著宮女來做,肯定是來不及的。好在佛爾果春在家的時候也不是這樣什么都等著別人伺候,必要的梳洗自己也能應付的過來。
“最后一位也來齊了,不如我們認識一下。我姓富察閨名齊布琛,年方十七,隸屬鑲黃旗,我阿瑪是大學士馬奇。”說話的姑娘身穿寶藍色的旗裝,說話做事透著一股子爽利勁兒。
她說完另一個身穿湖綠色衣服的姑娘也站了起來,她先是對著齊布琛行了個平禮,緊接著介紹起自己:“姐姐好,我是正白旗的兆佳氏噶里,十六歲,我阿瑪是尚書馬爾漢?!?br/>
兆佳噶里說完就看向自從進來就坐在床上一言不發的人身上,這位姑娘自從進來就沉著臉,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教導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對選秀不滿呢,她這樣就不怕觸怒上面?
哪怕是被大家看著,她也沒有說話,場面有些尷尬。佛爾果春往前走了兩步,“姐姐們好,我是鑲紅旗的完顏佛爾果春,虛歲十四,我阿瑪是都統莽喀。這位姐姐我認識,她也是鑲紅旗的,侍郎羅察家的大格格塔娜,跟噶里姐姐同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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